第53章 凄苦跪三姑、话随悲泪涌2
出得门来,应文感觉要见三姑很难,就问程济有什么办法。
程济心里一直就在思考,“要是直接去见,恐怕守门的就把我们堵住了。哪怕是以出家人的面目出现,即便说些谎话,恐怕也不好见。”突然,他就记起,“我主过去与三姑相处那么多年,有什么物件能传到三姑手里,而且她一眼能认出是你的物件,明白是你见她,她或许就会见我们的。”
应文皱着眉头沉思好一阵,说:“有些物品,三姑肯定一眼认得出,但这些物品都在宫中,哪晓得这个时候用得着呢?嘿,我这次出宫时,叫人装传国玉玺时,哪知里面还装了一个象牙朝笏,这东西三姑认得的。”
“在口袋行李中么?”程济觉得有一线希望,就急忙问应文。
哪知应文却有一些茫然,这次突然地遭到锦衣卫偷袭,匆忙而慌乱地离开了观音寺,不知李亚东把装东西的背包拿出来么,这时还带在身上吗?
来到秀阴亭,只见对面云雾之中的大冠岭雄奇险峻,高高地耸入云天。岭上青石巍峨,岭的腰部有着一圈青白色的带子,隐入山岭背面,无须解说,这是阳光下青石古道上闪的光亮,是一条通向山岭的青石板路。
应文、程济二人仍是和尚、道士的打扮,此时正走在通向大冠堡的青石板古道上。这青石板路绕山而上,走了几个时辰仍在半山里转游。
转过一个山弯,青石板路却突然中断,抬头仰望,古堡就在头顶上,一眼望过去是引人注目的城墙,高约两丈,全都是大块条石嵌楔砌成。瞧对面城门并不高大,却有一个长长的吊桥。看脚下,却是一个波涛奔涌的护城河。
应文看着就心急,“走了这半天的路,一条护城河就给拦住了,咋个给打招呼?能放我们过去吗?”
程济对应文说:“我主可以合掌念阿弥陀佛,你就看我说话。”
应文明白,他就合掌道了一声阿弥陀佛,随之便盘腿打坐,念起经来。
程济把手一拱,言道:“贫道有请,对岸主事之官,我两个出家人面见御赐一品夫人,这有信物在此,一品夫人一见便知。”
时隔好一阵,没人答复。程济只得又说了一遍,便见对岸有人答话说:“我放下吊桥,你将信物送过河交来人,尔后退回对岸等候。”
吊桥缓慢地放下,程济将纸包的信物捧手上登上吊桥去到城门口,向来人拱了拱手,道:“烦请费心,感谢了!”
退回来时,吊桥便拉了上去。他二人等了好一阵,只见先前收起的吊桥又放了下来,只见一位将近五十岁的妇人出现在吊桥头,她一双眼睛急迫迫地望过来,像是在他二人中辩认。
应文一眼就认出,这是喂养自己长大的奶妈,她对自己有海一样的深情。此时此刻,他激情涌出,跪地向着对岸桥头一拜,站起身就大步大步地走了过去,快拢三姑面前时,他就再一次地跪下去,已是声泪俱下,泣不成声。心里想说的话全让泪水涌出来了,他是太激动,也是太伤心,就想用这哭声来表达。
三姑也是受感动,她就抹了一把眼泪,捧起应文泪流满面的脸看了又看,情不自禁地一把抱在怀里说:“孩子,你受苦了!别哭啊,有话我们回去说!”
把应文、程济请进屋,三姑立即叫走了屋内的闲杂人,转身一步跪到地上,喊了一声“皇儿!”眼泪就止不住地往外流。
应文赶忙扶起,“奶妈,不,您是我皇母,孩儿该向皇母跪,我还没报答养育之恩啊!”说至此,已是声泪俱下地跪到了地上。
“这些年,我天天挂欠你,夜夜睡不着,吃我奶长大的皇上,我能不担忧吗?不晓得你是死是活!现在见到了,见到了……”三姑一把又将应文搂在怀里,两人就哭成了一团。
程济看他们母子相聚的悲喜,也是大受感动,“人说母子情深,血肉相连,你们正是体现了这种真情。我说,都不哭了,还是坐下说话,来日方长吗!”
三姑再一次地捧起应文的脸,仔细地观望,她看着望着就流泪不止,“皇儿,你才三十多岁,但你已显老相。看,额头起皱,眼角起鱼尾纹,头上还有白发了,一定吃了许多的苦。咋不早点来呀,要不,也吃不了这么多的苦!”
“妈,你不知,皇儿被追杀,怕连累你,我咋敢来呀!就说现在,也是逼得皇儿走投无路,这才冒险求皇母,在此暂时躲避的!”
“不,这次来了就不走了,我三姑给你扎起!”三姑一步站起身,就把门一开,便吩咐人上酒上菜。尔后回身把桌子一扫,“你们肯定饿急了,先喝酒吃饭。”
“不忙,我还有5个随同……”应文抱着试探的口气,“是不是,叫……”
“叫什么呀,他们这阵在何处?我派人去请来!”三姑显得很耿直,“来了都是客,我喜欢有本事的人!”
程济拱了拱手说:“说实在话,贫道有些担心,害怕朱棣找麻烦,使这儿的人受牵连拖累。”
“怕啥,他四皇叔给我亲口说的,也当圣诣呀,他说皇上来我这,叫我招待好!”
“不,不会这样说的!”应文摇了摇头,“即使说了,也是他的阴谋,我不相信的。”
“我看他说的还认真,而且,他还有话呢,他说,你是他侄儿,至于这个皇位,谁坐都无所畏!”
“他,他真的这样说?”应文把眼泪一抹,“那,他说过让我回皇宫吗?”
“这话倒没说,嘿,我去问他!”三姑沉默一想,就自言自语地说:“既然他都不在乎谁个坐皇位,你回皇宫应该是没问题的。”说到这儿时,三姑往椅子上一坐,“这样吧,你们住在这儿,我明天去一次京城,我就给他说,你住在我家了,就想着回京城。我看朱棣咋个说!”
“还是思考一下。”程济沉思好一阵,“朱棣这个人不可轻信,如果真的有心让皇上回宫,他就不该派人四处追杀皇上。我看,还是先去探听一下口风!”
“这好办,叫骆寄保回家一趟,他现在仍是锦衣卫的一个头头,他对朱棣的心思也许摸得透。据说,对他还不错,说是要给封侯。要不,我派人叫他回来!”
“好呵,好多年不见骆哥子,这次他要回来,就太好了!”此刻,应文很高兴,似乎忘记了悲伤,脸上虽是还有泪痕,但已现显出笑容。
不一会儿,酒菜上了桌,三姑就推应文坐了上首,程济和她就坐在了两边。三人一边饮酒,一边仔细地商量。三姑就安排应文、程济和随同来的五个人就在堡里住下,同时就派人快马去京城,通知骆寄保火速回家,理由是,他母亲生病了。
住在大冠堡,三姑时而陪着应文、程济聊天,时而引着他们在大冠堡的山梁上转游。三姑就给介绍附近山山岭岭的风光。应文放眼望去,见这儿的大冠堡地处周围山峰的中心,很是险要。大冠堡有东、西、北三道城门,东门通往县城方向,西门通往宁远方向,北门向着堡下的一口水塘。程济眼里望着,心里盘算,“我主住此无忧,你看,东西门是进可攻,退可守的通道,如遇危急,可从这个方向走,但不可走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