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放弃重登位、难了报恩寺
应文却没搭理他的话,此刻,他的心里很乱,就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凉水,心里是苦闷的。原以为这皇位只有皇家人在争夺,却没料到这草寇也敢痴心妄想。同时,他又感觉汗颜,觉得那妇人说的话虽是直指草寇在说,在他听来,自己不也是在想方设法地夺回皇位吗,这不是指着自己这个“流寇”在说吗!因而,他就很自责,要是自己为了重登皇位,使得天下大乱,百姓遭难受苦,我心又何安?一想到这些,他心里的复国热情就在迅速的跌落减退。因而,他对程济说的话语,安排的事情并不热心。当程济请他为妇人指点迷途为其消灾免难时,他就双手一摊:“这天下谁想当皇帝,他有能耐就去呀。只是有一条要明白,你当皇帝是为自己还是为天下百姓?如果想要达到自己的享乐去当皇帝,而不顾天下大乱,不顾天下百姓的生死,即使当上了皇帝也是一个昏君,也是遭天下人的臭骂……所以,我就在反思了,我该咋个走今后的路,对这位女施主的请求,实际上她已是迷途知返了……”
像是被重重一击,程济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他明白的,应文的复国愿望已在动摇。但他脑子一转弯,就想拿出另策挽救,就拱手对那妇人说道:“女施主不要害怕,正如这位大师所言,你已迷途知返,贫道也就使法力助你跳出灾难的火坑。贫道是晓得这个臭道士的旁门左道,我一出手,定可破除,但你须得大义灭亲,方可平安!”
妇人很是感激,向着程济就拜,尔后就引程济直往一处院落去,应文就随行一路念阿弥陀佛。
没行多久,进到一间堂屋内。妇人引程济往屋里一指,“道长请看,这便是那臭道士施法的地点。”
程济拿起弓箭观察,果然见到箭上写有当今皇上的大名,他就小小心心地放在神坛上,然后略施道法,挽了一诀,就对那妇人说:“今日半夜,你退至山林守护,切不可让他人擅入,到时也就破了这灾,去了这难。”
回到老龙洞住了一夜,应文一早起床就来见程济:“你昨天向我说得凶凶险险的,说有几百的锦衣卫正朝这一方来,我焦虑得一晚上睡不着,你却这样的安稳啊?为着安全,是不是暂回达州的中山寺?”
程济便在指头上掐了掐,就一笑,“贫道算定,这个草寇即将被抓,王玺与王贵又是立了一大功劳,锦衣卫的人么,恐怕不来了!”扭头看见应文不相信的目光,他就又一笑,“我主不相信?好,你且坐一会儿,定会有人来报喜讯的。”
没等一会儿,就见向京丙风尘仆仆地赶来了,见他很高兴的样子,程济不等向京丙开口,他就对应文说:“你要不信,向京丙肯定给你报喜讯的。”
向京丙说的话,果然是报的喜讯,他说龙安宣抚司王玺带起人马赶去老君山,在王贵的配合下,已把草寇黄大棒捉住了,说是那弓箭已是作为罪证送到成都去了。
应文就惊奇,感觉这事来的太突然,就问程济,“是你狗头军师的妙计吧?”
程济站起哈哈一笑,“当然是我想的招啊,我要不这样,这地方我们就无法立足,更不用说重登皇位的复国大计了。今后这地方准会听到草寇想当皇帝,嫂子****怪的传说。这个传说故事对我们很有用,我就喜欢有人传。”
应文不明白,“你,你为啥这样说?我就害怕这个草寇想当皇帝的事情扯到我的头上。不了解的人,还以为我是这个草寇呢!”
“嘿,是要这么的一混淆,掩护你呢!”程济凑近应文面前悄声说:“这叫天机,你我晓得就行!如果有一天有人泄露了你建文帝想要复国当皇帝,那是草寇想当皇帝,不是被抓住了吗!有这个草寇的故事当掩护,我主便可以等到王玺修好了皇宫,你就登基去做皇帝了!”程济的这一番话像是一把火,使应文的心再一次地热了起来,对复国重登皇位的大计充满了信心。
有王玺的亲自指挥,并有王贵在经济上的全力支持,在龙安镇修建的皇宫没到两年便是初具模型。这皇宫建得与北京的大明皇宫一摸一样,广场有高高的华表两座,内有金水桥三座,坐西向东规模宏大,布局依据五行八卦显得气势辉煌。由于工程浩大,要求的工艺标准上乘,程济还时常的前往视察和监工。
每当视察回来,程济总要向应文汇报的,应文听了很是高兴,他感觉到,自己重登皇位的日子已是不远了。
程济见他高兴,就极力地劝说他亲自去龙安镇走一趟,以便亲眼看一看这个深山里的皇宫。可应文却推说:“我现在还是一个和尚,正像太祖皇爷一样,还在修炼呢,也许我的修炼成功之日,便是起事重登皇位之时。”
有一次,程济从龙安镇回山,应文听说已是初步建好了金銮宝殿,他就很惊喜。像是突然的来了兴趣,就把袈裟一脱,又像以往那样穿上了书生公子的便装。哪知走到镜子面前一望,一眼就看到自己满头的白发,一脸的苍老,他就心一凉,顿时就打消了去龙安镇的念头。
事后经过程济的一再劝说,这才同意启程的。可他仍是穿上了袈裟,拿起了禅杖。虽是跟着程济去了皇宫,可他再也摆不出九五之尊的威严。
应文走进还在修建中的金銮宝殿,虽是看到比南京的金銮宝殿还高、还大、还有气势,但因正在装饰,也没摆龙椅,也就显得黯然失色。虽是如此,应文心里还是高兴的。尤其是几个小娃儿在殿内打跳玩耍,更是令他回忆起儿时的快乐时光。他就心里笑:这几个娃娃跟我小时候与几个王子玩耍一样,他呀,很像朱高炽!这时,就见一个小娃儿很是顽皮,他就坐在摆放龙椅的地方对几个小伙伴叫喊:“你们全都过来听我号令,一齐参拜我啊!”
几个小娃儿就不听他的,有的便去推他掀他。嘴里直喊:“滚下台去!”可他就不走,几掀几推的,他就哭了起来。
程济看这不是好兆头,就想过去把那小娃儿赶走。应文却摆手制止说:“童言无戏,何必当真呢!”他嘴里虽是这样说,心里却在波澜起伏:是啊,如今虽说朱棣已死,朱高炽继承了皇位,他是我的皇弟呀,我认识他的呀,我们很要好的呀。我这弟弟登上皇位没有迫害我呀,而且还将我在位时的大臣被免、被削、被为奴的全都恢复了平民,还退还了田土的。因我而被害,被处刑的、发配、充军的给予了平反纠错。虽说仁宗坐了一年皇位,又死了,但继位的宣宗仍是坚持仁政治国,体恤民生,据说还问过我的生死呀。我一个长辈的人能去与小辈争皇位呀,留传后世,还不受到千秋万代人的嘲笑呀?况且,我要是起事举兵,并无多大胜算,再说,如我像四皇叔一样攻下了北京,我的这个皇侄岂不也会像我一样流落天涯,吃苦受罪?再说战乱一起,必将使得千千万万的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我登上皇位心也不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