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纱说得对,我为什么就该累死累活?起初妈妈并不赞成我当记者,但也不反对,而我作为女儿跟妈妈待了十几年,也大概清楚妈妈并不高兴我去当记者而忙里忙外的。
我学着李纱舒适恬然地坐躺在沙发上翻看着杂志,李纱的假期可真够幸福,而我自己呢,却选择了一项又累又折磨人的工作去拼,我开始有些反感那样的自己。为什么要放弃那么美好的假期呢?
“尚子凌怎么样?”突然,李纱开口问这样的问题。
我有些措手不及:“能怎么样?”
“我是说,你被停职了,尚子凌都不说什么吗?”李纱疑惑不解地从杂志中抽出眼睛看向我。
他能说什么?“能停我职的不就只有他么?”我讥讽地说道。
李纱开始认真地坐正来审视着我:“你们发生了什么?”
“其实我昨天就跟他说分手了。”其实我真的很不想把我和尚子凌的私事与在报社的公事混为一谈,但现在我却不得不交代清楚,“直到今天,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尚子凌就把向别的报社报料的罪名加在我身上而停了我的职。”
“是误会吧。”李纱的眼帘低垂着,盯着地板看了好一会儿,“你不可能这么做。”
“我当然不会这么做啊!”我嚷起来了,我对工作热情至极,还没想到要危害报社!
李纱见我开始激动起来,便摆了摆手,说:“我们先不谈这个。说说尚子凌和你之间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要说分手?”
我好不容易从被冤枉的委屈情绪中抽出神来,又被一阵伤感汹涌而淹没了:“因为,我觉得自己嫉妒JOY。他心里全是JOY,哪儿容得下我。”
“这么快就打退堂鼓啊——”李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摸了摸额头,“或许能靠自己的努力争取呢……”
我打断她:“不会了,我是斗不过JOY和他两年的感情。”
“他们天天都见面,你当然比不过JOY啊!”
“谁说!JOY出国了,之前还跟我们一起工作来着……”JOY,跟我们一起工作,我们一起采访韶年年,一起研究问题奶粉……我灵机一动,想起这一连串的事。
“JOY!是JOY!”我忽地惊叫了起来。说不定是JOY,我们报社里,就只有我们为数不多的人知道问题奶粉!尚子凌为什么只会怀疑我?难道他压根儿就没怀疑过JOY?但我手里又没有真凭实据,只是心里一直有这种微妙的感觉。
“怎么了?”李纱看出了我的异样,便问道。
“没什么。”我不想把自己那荒唐的猜测告诉她,毕竟这只是因为自己嫉妒JOY,所以就把罪名强加在她身上,“你不是说要去花市吗?呐,这个时间刚刚好。”
晚上八点,逛花市渐渐进入热闹的时刻。我举着刚刚买来的别致小风车在空中迎风吹动,李纱手里也举着小风车,此刻的她真的是满脸春风。新年的气息弥漫在整条花街上,热情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迎接新春的气氛让人心旷神怡。
“呐——罗马大雪糕!”说着,一个单球哈根达斯甜筒填满了我的视线,不是它真的是个大雪糕,而是它在我眼前放大了N倍。
“啊——”我收回内斜眼,想也没想就张大嘴巴向雪糕噬去……绿茶味的清香瞬间就充满了我的嘴巴,软而不融的雪糕在我舌尖扩散开去,一阵滑腻的触觉让我的心也绽开了花骨朵儿。
李纱会心地笑着,自个儿舔着手上的巧克力哈根达斯甜筒。我觉得来到花市,吃那些两块钱一个的棉花糖是必不可少的,而那些棉花糖店铺也随处可见,“纱纱,我想吃那个——粉红色和蓝色的棉花糖。”我指着其中一间店铺朝李纱喊道。
我们拿着哈根达斯雪糕走近棉花糖店铺。一个披着染过的褐色卷发的女人挽起袖子娴熟地为人们打棉花糖,加了些砂糖之后,便拿起小棒子不停地围绕着一个中心转啊转。店铺的灯光微微地照射在那个女人的脸上,微小的汗珠子逗留在她那光滑无刘海的额头上。“我要一个粉红的,一个蓝色的棉花糖。”说着,我递去零钱给她。
女人抬头看我:“啊,是池天恩!”
我吃惊地盯着她:“秋桐,你在这里干什么?”
“卖棉花糖啊,你还向我递钱呢。”她打趣地说,同时把零钱推还给我,“我在帮我爸的忙,这两个棉花糖我送你的了,别再向我递钱啊!”
我有点难堪,但同时又笑着把零钱塞回了口袋里:“你家在这里开店铺的啊?”
“已经好几年啦。”秋桐笑着说道。当她把打得漂漂亮亮的棉花糖递给我和李纱的时候,秋桐的爸爸回来了,接过她手上的活儿,而她就拉着我拨开拥挤的人群走进店铺的最里面。
原来这间棉花糖店铺是在卖糖水的啊,卖棉花糖只是个节日兼职。店铺最里面有房间,大概是秋桐的父母平时打烊的时候就睡在这里。秋桐招呼我们坐在有些破旧不堪的沙发上,给我们每人递了一碗芝麻糊。“先放着,等我们歼灭了这些之后再去管它们。”我一手拿着哈根达斯,另一只手拿着棉花糖,用下巴示意秋桐把诱人的芝麻糊放到桌子上。
“天恩,”秋桐换了一副严肃的样子看着我,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这样正经,“奶粉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完整地告诉我。”
“难道你相信是我干的?”我一脸的失望,之前的喜悦全都一扫而光,剩下的都是大堆的不安。
“我一点儿都不相信。”她又摇摇头,眼神里透露着坚决,“但是,那间报社提供的那些资料,已经很明显地指出那就是你!”
“啊——”我无奈又暴躁地往地板上跺了几脚,“那我是什么时候去?”
“不知道,尚子凌没有说。”秋桐顿了顿,欲言又止。
“那他跟你们说了什么?”
“我跟司昊进都不相信你会这么做。我觉得是有人故意设的局。可是今天当我们问尚子凌的时候,他很不情愿地告诉我们说,去那间报社报料的那个人不仅穿着和你的一套一模一样的服装,还自称是池天恩。”秋桐看着我,努力的表情似乎想要我立即做出否定。
听到这里,我松了口气,便不紧不慢地说:“我会有那么笨吗?”
“或许你想跳槽。”秋桐一下子回答了我。
跳槽?这个词儿在我脑海里一点儿存在感都没有。可是如今,我竟然也百口难辩:“我没想过。”
“既然你也否定了跳槽,那么也可以排除这一点,剩下的就是有人要陷害你。”秋桐做出一副女侦探的精明帅气的样子,她摸着下巴说道。
我和李纱对视了几秒:“是谁?我记得我除了尚子凌和司昊进之外,没有得罪过别人。”
“哦?你得罪过他们俩?”秋桐的脸上闪烁着光芒,“怪不得你首先被拿掉了。”
“别开玩笑了,到底是谁?”我急迫地想知道究竟是哪个人我忘了记在账上,是不是我曾经干了些什么让别人不痛快?大学同学吗?女记者?还是……
“我们谁都不知道。”秋桐摊开两手,无奈地耸耸肩,“但我和司昊进会继续查下去的,不会让你无缘无故地被人停职。”
“司昊进?”欧美男?他会那么好死?“他会帮我?”
“当然了。”秋桐起身友好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了你,我们都很不习惯呀。”
秋桐送我们到店铺的门口,门前的人群比先前更稠密,并且来买棉花糖的男男女女也特别的多。“那么——我们先走了。”我带着些许沮丧的心情,对秋桐说道。
“还有一件事。”秋桐一手捉住我的肩膀,不让我走,“有个时尚编辑从国外回来了,我是顶替她的位置,而她是不会回来继续做这份工作了。只是有件事我耿耿于怀,那就是今天下班的时候,我看见那个女人怀里抱着一只奶黄色的小猫站在报社门口,接着尚子凌和她一起走去了兽医的诊所。”
我一声不吭地盯着地面,思索着什么。
“听说那个人是尚子凌刚分手的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