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楼,上官媚如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左看看,右看看,却一时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忽然,一个小乞丐急速跑了过来,在经过上官媚如身边的时候,不小心地撞到了上官媚如。那股冲力硬生生地把上官媚如冲退了好几步。
看着小乞丐跑远,上官媚如双眉一挑,发觉有什么不妥,一摸腰包。果然,她的钱袋不见了。
使出内力,上官媚如追了上去。
本来,依上官媚如的内力,不需一会儿,便可以追上小偷的,但因为这个小偷对附近非常熟悉,街上的人太多,只见他左插右闪、左转右拐的,一时间,竟追不上他,最后还不失去了他的踪影。
思及钱袋里都是些散银,她的损失不大,正打算放弃时,她的耳朵却听到了一些声音。声音从旁边的破屋里传来,这屋的院墙残破不堪,有很多的大洞、小洞。上官媚如选了一个小洞察看着里面的情况。
只见院子里站了一大一小两个乞丐,地上正躺着自己的那个黑色钱袋。
大乞丐问,“小石头,这些钱是哪里来的?”他的声音中气十足。
小乞丐低着头,不发一言,只是双手不停地绞着衣角。
“你说,是不是你偷来的?”大乞丐的声音开始变得气愤起来。
“……”
“我教过你多少次,穷也要穷得有志气,你偏不听,偏不听,你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大乞丐从屋内拿了一根棍子,想往小石头身上打。
“青哥哥,不要。”一个弱弱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接着便是一个身体孱弱、面黄肌瘦、皮包骨头的小乞丐走了出来,“不要打石头哥,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因为我的病,石头哥也不会去偷东西。”
小乞丐话未说完,人便已经无力地昏倒在地上。
“小花儿。”那个被唤作青哥哥的人急忙丢了棍子,抱住了那个叫小花儿的乞丐。
小石头也焦急地跑过去,“小花儿,你怎么了?你振作点,我们有钱了,我们有钱了,我们可以带你去看病了。”
小石头冲去拾起那个钱袋,对着那大乞丐祈求道,“青哥哥,我知道我做错了,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给小花儿看病。等看了病,你怎么打我都可以,好吗?”
大乞丐犹豫地看了看钱袋,再看了看小花儿,最终是点了点头,便抱起了小花儿。小石头看见大乞丐的反应,欣喜地跟在他的后头。
但是,当他们二人看到门口站立的上官媚如时,呆住了,特别是小石头,战战兢兢地躲在大乞丐后面。
从小石头的表现,大乞丐看得出来,眼前这位公子便是失主。他一下子也怔住了,不知所措起来。钱袋应该还给他,但小花儿也急需这些钱治病。
上官媚如正想说什么时,小石头挡在大乞丐面前,“偷你钱袋的是我,你要报官的话,尽管来抓我好了,和他们二人无关。”
“小石头,住口。”大乞丐对着小石头严厉地说,然后又满怀歉意地对着上官媚如说,“这位公子,小石头偷了你的钱袋,我实在感到很抱歉,是我没有教好他们。钱袋还给你,希望你能放过小石头,毕竟他还是孩子。”
“青哥哥……”小石头一脸不愿意,小花儿还等着钱救命呢!
“小石头,赶快还给别人,我们另外想办法。”
“如果有办法,就不会拖到现在了。”小石头反驳。
“你给我住口,做错事情,还敢还口。赶快还给这位公子。”
“哼。”小石头把钱袋抛在上官媚如的怀里,躲到一边去了。
“公子,小石头顽劣,还请公子海涵。”因为抱着小花儿,大乞丐不能行礼,只能对他点了点头。
上官媚如也点了点头,然后拾起一根小树枝,折了叉,走到小石头的面前。
“手伸出来。”上官媚如笑着说。
“干嘛?”小石头白了上官媚如一眼。
“做错了事情,当然要罚。”
“我才不听你的话。”
小石头一惊,把手放在身后,想逃进屋里,却被上官媚如抓住了肩膀。
大乞丐想阻止上官媚如,但又怕伤了小花儿,只能大声说,“这位公子,请手下留情。”
之后,上官媚如再握着他的一只手,迫使他打开手掌,然后对着手掌用小树枝啪啪啪的打了三下。打完后,上官媚如丢了树枝,然后从钱袋里拿出两锭银子放在他的手掌心。
“快去给小花儿看病吧。”
小石头瞪大了眼睛,他打了他三下手掌心,然后还给了他两锭银子帮小花儿看病。
大乞丐也愣了一愣。
“快去啊,耽误了时间,可不好。”上官媚如朝他们挥挥手,打发他们快去。
大乞丐也知道不宜再耽误,只能说,“实在是太谢谢这位公子了,小石头,我们走。”便急忙离去。
才走两步,大乞丐又回头望了望,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这个公子很面善。一时又想不出在哪里见过,于是,他甩了甩脑袋,朝郎中那里奔去。
送走了乞丐三人,上官媚如踏进屋里,扑鼻而来的便是一阵霉味,乌起码黑的屋子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屋顶一个碗大的洞射入来一点阳光。上官媚如捂着鼻子,想把一个窗户打开,谁知,“哐啷”一声,那个木窗户就掉了出来。
上官媚如当场瞠目结舌。
借着投射进来的光,上官媚如看着屋子里的陈设,小小的屋子,无桌无椅,一个角落里摊着一张破旧不堪、黑糊糊的薄棉被,一个破罐、几个破碗随处放着,一个由几个砖头堆成的小灶,再来就是一些破砖烂瓦、枯枝烂柴。
看着这些,上官媚如不由得一阵心酸。她知道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有穷人,但当她眼触及到这些的时候,心里仍旧忍不住伤心。
于是她在院子里找了把破扫帚,开始打扫屋子里的灰尘和砖块,当整理完后,她出了门,买了些食物、大米、油盐和一些锅碗瓢盆等回来,开始在小灶上煮着粥。
等到大乞丐三人回来的时候,已是月上柳梢。
还未进门,三人立即闻到了香喷喷的粥味。
小石头忍不住嚷道,“好香啊。”
上官媚如转过头,说,“你们回来了,饿了吧,那里有些大病,先吃点填肚子。粥待会儿就好了。”
大乞丐朝四周望了望,看着屋子里不但整齐了很多,还多出了很多不属于他们的东西,有些呆住了。
见上官媚如蹲在小灶边熬着粥,小石头突兀地伸出手指,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么……还没走?”
“喂,别呆着。”上官媚如站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小石头,“去,把新买的碗筷洗干净,马上就可以吃了。”
看着香喷喷的粥,小石头舔了舔嘴唇,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地拿着四副碗筷出了门。
大乞丐把小花儿放在棉被上,朝上官媚如走去,躬下身子作揖说,“公子,你不但借钱给咱们,还帮我们做饭,实在是感激不敬。那银子,我挣到了一定会还给你的。”
大乞丐说那两锭银子是上官媚如借给他的,可见他不是那种贪心之人。
也许……
一个想法在上官媚如的心里形成。
“好了。不就两锭银加吃个饭吗?需要谢来谢去的吗?”
上官媚如蹲下来,往粥里加了些小肉片,继续熬着粥,摇摇晃晃的火光不时地映照在她的脸上,看得大乞丐不禁有些失神,这个公子好俊美。
“不过,说到还钱,你认为你还得起吗?”上官媚如转脸看着大乞丐。
“这……”大乞丐以为上官媚如在蔑视他,一下子红了脸,“公子,请放心,我会每天去干苦力活,还钱给公子的。”
“干苦力活啊。”上官媚如若有所思。
“对。”
“干一天的苦力活能挣多少钱。”
“十个铜钱。”
“十个铜钱,那还真多,那除去你和两个小孩每天吃穿用,你还剩下多少钱还我呢?难道你要我在这里等你一辈子。”
“我……”大乞丐一时语窒。
“哦,对了,那十个铜钱可以还我,你们每日吃的可以让两个小孩去乞讨,等小花儿再长大点,再卖她去女肆,那就可以把欠我的钱还给我了。”
“你做梦,就算死,我也不会让小花儿去女肆的。”大乞丐握紧拳头,他以为眼前的公子是好人,想不到却是落井下石之人。
“怎么?恼羞成怒啦,我说的不过是事实而已。”上官媚如在粥里加了些葱花,淡然地说,“当然,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今晚你把我杀了,劫了我的钱财,那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大乞丐一惊,马上说,“不,恩将仇报之事,我才不会做。我会老老实实还钱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