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捷报才传来,后宫这边又再次暗潮汹涌——
清晨,上官媚如从睡梦中醒来,坐起身,却不见贴心的玉茗和紫晴过来服侍,她只得自己更衣洗漱。才洗漱完,便听到太监的通传声,“太后娘娘驾到。”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上官急忙出宫迎驾,却发现太后与喻瑶带了一大群太监宫女,来势汹汹。其中两个太监,一边一个挟住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宫女,硬生生拖了进来,丢在了上官媚如的面前。
上官媚如急忙拨开她的发,原来是紫晴,只见她满脸红肿、双手青紫、脱了鞋袜的双脚布满了鲜血,蓝色的宫装碎裂,隐约看见里面密密麻麻的伤口,从伤口喷出的鲜血染满了整件宫装,已经看不见原来的蓝色了。
“紫晴,紫晴。”上官媚如抱起她,探了探她的鼻息,仍旧一息尚存,“这是怎么回事?”
紫晴痛苦地嗯咛一声,睁开了眼睛,泪水自她的眼眶流下,虚弱的气息浮动着,“娘娘……对不起……紫晴受不住了……招了……紫晴对……不住娘娘……玉茗……姐姐……也……死了……”
“太医,快叫太医。”上官媚如含着,但四周的太监却无所动。
“娘娘……不用了……紫晴要走了……紫晴要去……找玉茗姐姐……和玉箫……妹妹……”紫晴的话未说完,却已停止了呼吸。
难道玉茗也出事了?
“紫晴,紫晴……”
上官媚如的泪水涌上了眼眶,她一心想要保住的人,却未能保住。
她放下紫晴的尸体,抬起头,怒视着太后,“请问太后,这是何故?”
“皇后,这是你应有的态度吗?”太后冷冷地说着,她对上官媚如本就没有什么好感,何况,现在她还下毒害她。
上官媚如抹去眼泪站起来,“太后,你毒打本宫的宫女,让她死于非命,还要让本宫以笑对你吗?”
“反了,反了。来人把这个毒害本宫的逆贼拿下。”
“是。”两个太监想上前捉拿她。
上官媚如大喝,“本宫是皇上钦命的皇后,谁敢捉本宫?你们不要命了。”
上官媚如的威严让两个太监不敢贸然上前。
喻瑶上前,给了那两个太监一人一个耳光,骂道,“你们这两个狗奴才,连太后娘娘的命令也不听了吗?赶紧把这个反贼抓住。”
两个太监愣了一下,赶紧上前,一人一边抓住了上官媚如的胳膊,“是。”
上官媚如的臂膊被反转在后,痛得她一下子跪在地上。
“哼,反贼。”太后狠狠地骂了一句,“来人,赐鸩酒。”
“太后,即便要本宫死,本宫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太后嘘了口气,“好。本宫就让你死得明明白白。你,胆敢在本宫的补药里面下毒。”
“本宫没有。”
喻瑶说,“你当然没有,是你让玉茗下的毒药,是本宫亲眼所见,连紫晴也亲口承认了。”
“紫晴是被你们屈打成招。”上官媚如激动地回道,“给本宫安上莫须有的罪名。”
莫须有?上官媚如倏地安静下来,不错,这是莫须有的罪名,看来她们是要趁着沐剑昇不在宫里的时候,了结了自己。
而现在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罪名了。
喻瑶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词儿,只能涨红着脸说,“反正……反正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无论你说什么,都难逃一死。”
“瑶儿,不要跟她废话。”太后阻止喻瑶继续说下去,“来人,赐鸩酒。”
看着一个太监捧着一杯毒酒走到上官媚如面前,上官媚如苦笑了一下,今天自己真的要丧命于此了。
“好,本宫喝。”
两个太监松开了她的手。
拿起那一小杯毒酒,上官媚如的手有些发抖。
她在这个世界没有亲人,只有三个姐妹,原本她是要活着,好好地保护她们,但如今,她们都死了。她对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眷恋呢?
不,还有一个人,那个远在天边,与八十万大军战斗着的沐剑昇,不知他是否能够凯旋?不知道当他知道了她的死讯后,会是怎样的心情?
别了,昇。
尽管没有爱上他,但她还是喜欢他的。
别了,昇。
愿世事如他愿。
一口饮尽杯中酒,一滴泪水自眼角滑落——
杯子“呯”的一时落地、碎裂——
一道美丽的弧线划出,上官媚如无力地倒在了地上,一道血迹从她的口中溢出,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你们两个留下,把她们扔到乱葬岗。”太后扔下了一句话,拂袖带着一众宫女太监离去了。
“是。”两个太监也跟着离去,因为他们要去找麻袋装尸体。
当所有人离开凤鸣宫后,上官媚如猛地睁开眼,坐起身来,死命扣自己的喉咙,“呕——”一道酒水自她的喉咙呕出,但她没有停止,还是继续扣着,呕吐着,直到吐到她的胃一点东西也没有。
上官媚如没有死,应该说是暂时没有死,饮入毒酒之时她忽然想起在现代之时,经常要陪人饮酒,为了不喝太多的酒,她就学了一招,把酒压在胸口,可以压十多分钟,然后才去厕所催吐。
刚才,她便是把毒酒压在胸口,之后咬破嘴唇流出血,让太后以为她已经气绝身亡了。
吐完以后,她仍旧觉得胸口如火烧,看来毒酒没有下胃,但是对身体还是有了毒害。她赶紧回到寝宫,找到牛奶,大口大口的喝着,等喝完了,又是催吐,接着又是喝,又是催吐……希望黏稠的牛奶可以包裹住剩余的毒素,被排出体外。
当完成以后,她感觉舒服了一点,她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死,但她已经用尽了一切办法了。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向内室,在梳妆台里拿了所有的银票塞在袜子里面,最后才回到刚才喝毒酒的地方假死。
她没有忘记太后让两个太监把她们丢到乱葬岗去,这是一个出宫的好机会,她不能放过。
不久,传来两个太监的声音,他们向她走来。
“啧,真是倒霉,又让我们遇到这样的事情。”
“别抱怨了。看看有什么好东西,然后赶紧装好,送出去。”
“嗯,你搜宫女,我搜皇后的。”一个太监从上官媚如的手上脱下手镯,接着还把她头上的珠钗、耳坠取了下来,放在自己怀里。接着,又是搜上官媚如的身上,确定没有所获以后,才把两具尸体装入麻袋,扛到车上放下,推着朝宫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