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豪岳悄悄遛出书房。
“少爷,你要去哪里?”立安紧跟在穆豪岳身后。
穆豪岳边走边说:“还能去哪,当然是去看爷爷等的那个人呀。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面子,竟敢让爷爷等了几年!”
绕过后院,穆豪岳悄悄向穆兆麟的房间靠近,就在这时他听到了笛声,紧接着是一群不知名的鸟从头顶飞过。
立安拉住穆豪岳惊奇的说道:“少爷,你,你快看,好多鸟!”
穆豪岳抬头看着那些在自家府上飞行的鸟心中竟不安起来。
然后他听到了哭声,穆棱的哭声,还有自己母亲的哭声,就从穆兆麟的房间里传来。
穆豪岳呆呆的立在原地,他明白这哭声意味着什么,穆兆麟死了,身后的立安已暗暗哭泣了。
穆豪岳扶着墙坐下,不知过了多久笛声停止了,屋上的鸟都停在房檐上,像在等待,又像是在守护。
穆兆麟死了。
林十三收起玉笛,走出房间,停在房檐之下,又一个认识他的人死了,林十三不知道死亡是怎样的感觉,但总觉得死是一种救赎。
林十三直径向大门走去,穆棱抬袖将脸上的泪拭去,然后紧跟在在林十三的身后说道:“林先生请留步。”
林十三停住脚步,转身面对着穆棱。
穆棱说道:“先生远道而来,不如在府上住上几日,虽是寒舍但也尽心款待先生。”
“不必,我明日便回焚都。”林十三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
穆棱在林十三身后说道:“先生当真不可多留几日,家父生前嘱咐我好生招待先生,先生何不如多留上几日。”
穆棱欲上前留住林十三时屋上的白鸟群起而飞,竟在林十三和穆棱中间隔出一道裂缝来,待群鸟飞尽时林十三已不见了声影。
谢霖和琦予在领了钱后先是住进了一家旅馆,在熟悉周边的环境后两人也接受了现实,时空错乱,他们穿越了。
齐安晨迫于管家的压力躲进了书房假装看书,时不时抬头朝大门的方向张望。
“少爷,要不我去看看林先生回来了没?”阿童靠着窗子对齐安晨问到。
齐安晨将手里的书丢在书案上,伸直了腰往身后的椅子上躺,一脸无可奈何地说:“不用了,我歇会儿自己去。”
齐安晨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但心里却想着事情。
“不知为何最近总是会梦到一些小时候的事情,有的很模糊,有的又十分清晰。难道是因为相隔几年后见到晨宇而引起了对过往的回忆。”齐安晨百般不得其解。
从天亮等到华灯初上,齐安晨都没等到林十三的归来。
出穆家之后林十三并没有直接回去,他来到了一座废宅。
这废宅的大门前被荒草遮蔽,墙上也布满了青苔,墙里一颗枯死的树将枝干垂在石墙上,被荒草遮蔽的大门上隐约可以见到锁门的铁链,以及一两张泛白的类符咒的纸条紧贴在大门上。
大门木制的房檐下挂着一块残破的陈旧的牌匾,牌匾上挂着沾灰的蜘蛛网,牌匾上的字隐约可见“林府”。
林十三站立在这荒废已久的老宅门前,以这林府为中心整片民区都无人居住。
伴随着吱呀声林十三推开了门,府中的景象更加残破不堪,被大火烧毁的房子坍塌成一堆瓦砾,那些依旧挺立在地上的房屋在风中显得摇摇欲坠,走道上荒草丛生。
要不是整座府邸面积之大,屋室之多,实在是无法想象这曾是月河城里最奢侈富贵的府邸。
林十三垂下头,闭上眼睛,足以毁灭一切的大火在林十三的大脑里重燃,火焰燃烧了夜空,男人,女人,小孩,老人……无数的,悲惨的声音冲入林十三的耳朵里,似乎要生生将他撕碎。
林十三猛的睁开眼,残阳入林,天地间一片昏暗,已是傍晚十分,林十三看向四周,伴随着一股极浓厚的腐臭味从废墟中爬出一个又一个惨死的鬼魂,他们的身体被大火烧得血肉模糊,有的鬼魂脸上的皮肉已经剥落,发白而膨胀的眼珠向眼眶外翻出,他们的牙齿全暴露在外面,鲜血从牙间流出,有的鬼魂甚至连头都没有,只剩下残破的身子在地上缓缓爬行,他们肉体早已毁灭,灵魂却无法消散,他们口中发出呜咽的声音,像是在控诉,又像是在哭泣,他们被强行留在人间,因而戾气很重。
林十三站在原地不动,静静的看着那些鬼魂慢慢的向自己靠近,他们有的匍匐在地上,靠着一双手向林十三爬去,身后还拖着半截腿,有的则摇摇晃晃地向前走。
不出一会儿,林十三就被这些面目狰狞的鬼魂围住。
林十三是能读懂魂魄的思想,他知道这些鬼魂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同时,他们也在向他祈求,祈求着林十三可以解除他们身上的某种束缚。
“帮,帮帮我。”一个爬行在最前面的鬼魂停在林十三鞋旁,也正是这个鬼魂在向林十三寻求帮助。
林十三低下头看着那鬼魂问道:“既然已死为何还停留在世间,告诉我,是你自愿留在这里的,还是有人将你困在这里的?”
那鬼魂抬起一张血脸,虽然眼眶里早就没了眼睛但却像是在抬头思考着什么。
那鬼魂实在想不起来了,口中发出愤怒的呼哧声,并不停的在摇头,近乎一种要发狂的状态,紧接着那鬼魂毫无章法的挥舞着双手,口中发出痛苦的大叫声。
一支箭划过林十三的长袖击中了那发狂的鬼魂,那鬼魂停止了动作,轰然到底。
林十三猛的向后转身,在大门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他手中拿着一把弓弩指着林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