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瑜沉吟片刻，终是忍不住了，“我去找她问清楚！”
“不必去找顾韶英。”
穆清眯起双眸，一抹精光在眼底划过，“我带你去更好的地方。”
顾怀瑜不解，跟着她快步离开。
两人提着灯笼在夜色中穿行，不过多时就来到了寿安堂。
老夫人向来歇息的早，只是今日大办丧事不能出错，她一直紧绷着，直到此刻也没有什么困意。
“三少爷已经得了消息，正往京城赶了，不过两日就能到。”王妈妈在旁伺候着斟茶。
老夫人微一点头，“他常年在外游学，如今家里的顶梁柱死了，也该回来好好挑起重担才是。”
“府里还有二少爷呢，今日办丧事，老奴看怀瑜少爷能干得很。”王妈妈双手奉上茶。
老夫人叹了口气，接过茶盏慢悠悠的品，“能干是能干，可他不务正业又风流的名声在外，从小不读书，是个没有城府的孩子，将来难成大事。”
王妈妈听得眼皮子一跳，从这番话中品出了端倪，“如此说来，老夫人是打算把顾家希望寄托在三少爷身上了。”
“不。”
老夫人若有所思的放下茶盏，“淮山不是我亲生，三少爷与我自然也不是最亲的，他可以为顾家撑起一片天，但不能将所有好处尽收囊中。”
王妈妈听得微愣，还想再问话时，有丫鬟从门外进来了。
“二房少爷与少夫人在外头候着，说是有急事要和老夫人商量。”
一听这话，老夫人心里微沉，忙摆摆手：“让他们进来！”
不过多时，穆清脚步匆匆的先走进来，行礼道：“老夫人，您得做个主。”
“出何事了？”
老夫人一看她凝重的脸色就有些坐不住，再看身后顾怀瑜同样不露笑意，更加觉得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穆清低声道：“金吾卫这几日故意守着顾府，我察觉到了几分不对，想着让红袖去偷偷盯着金吾卫的动静，顾韶英无意间得知此事，偷偷跑去给金将军报信，红袖现下被打成重伤逃回来了。”
“你，你说什么？！”老夫人腾地起身，不敢置信的打量两人，试图看出说笑的意思。
顾怀瑜点点头，语气沉重：“确是二妹妹去报信了，如今还不知她有没有暴露自己是顾家人，要是金将军知道顾府在故意调查，只怕会视我们为死敌。”
此话听得老夫人心里咯噔一声。
她方才就想到了，若是金将军知道顾府在怀疑什么，势必会将顾府当成眼中钉。
就算他们顾家在京城中的地位不低，也绝没有资本和金吾卫对抗。
“原本红袖会行事隐蔽，也不会暴露自己的行动，我不知顾韶英是怎么想的，自己将这些事抖搂了出来，说不定还自曝是我们二房干的。”
穆清沉吟着抬头，“老夫人，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把顾韶英叫过来问清楚吧，万一顾府因为她招来灾祸可如何是好？”
老夫人已经被此事砸得六神无主了，听到这话赶忙对王妈妈摆手，“去，把柳氏娘俩都给我叫过来！”
穆清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规矩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她知道顾韶英最怕什么，就算把这女子打一顿，也不及老夫人随口两句责罚来的管用。
柳氏如今最怕被老夫人厌弃，今晚怕是睡不好觉了。
半柱香的功夫，丫鬟领着柳氏母女俩快步进来。
看到穆清在这里，顾韶英忍不住蹙眉，心里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
她定了定神，上前笑吟吟的叫了一声祖母，“祖母，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歇息？找我和母亲过来可是有急事要商量？”
“放肆！”
老夫人脸色发沉，大喝一声拍在桌案上。
砰地一声巨响，吓得两人直接跪地。
柳氏不明所以，心里还有些不满，“母亲，不知我和韶英做错了何事，您怎么发这样大的脾气？”
说罢，她对顾怀瑜投去询问的眼神。
顾怀瑜抱着胳膊转过身，假装看不到她的眼神示意。
老夫人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人，不仅没有解气，反而越发愤恨，“好啊，你们三房真是好样的！顾淮山残害手足引火烧身，顾府好不容易摆脱金吾卫，你们却一下子把顾府推进了火坑里！”
“这！”
柳氏大惊失色，忙磕头道：“我实在不明白母亲的意思！我和韶英都想着顾府能越来越好，日后也能安稳在您膝下伺候，绝没有过任何异心，还请母亲明查！”
听她说得如此好听，老夫人冷哼一声，径直看向旁边低头不语的顾韶英，“顾二小姐，我老婆子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害得顾府万劫不复？”
这话说得极重，即便穆清再聪明也是没预料到的。
她抿唇看去，就见顾韶英吓得脸色惨白，整个人都愣住了，“祖母，我没有！我从来没想着害顾府，我宁愿一头撞死在这里，也不愿您这样冤枉我！”
“冤枉？”
老夫人冷笑，“穆清，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穆清被点名，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来，锐利强势的目光直逼顾韶英，“你听到了我和你二哥的话，偷偷让人给金吾卫报信了吧？”
“我没有！”
顾韶英想也不想的矢口否认，意识到自己反应激烈，忙补充道：“我深知咱们是一家人，顾府的荣华富贵都绑在一起，若是真这么做了，金吾卫对付顾家的那日，我绝没有好果子吃。”
“是吗？”
穆清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你当你派人去报信时，路人里就没有认识你丫鬟的人了？这件事我能找出五个证人来，但此刻不是指认你的时候。”
顾韶英已经彻底懵了，此刻听到她这么说，也不知道要如何反应。
“以顾家如今的实力，绝对不能被金吾卫盯上，你当着老夫人的面实话实说，给金将军报信的时候有没有暴露红袖是什么人？”
穆清步步紧逼，没有给她任何狡辩的机会。
她并不确定是不是顾韶英亲自去报信，但现下分析看来只有这人最可疑，今日就是连哄带骗也得把真相问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