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直磕头,“老夫人息怒!我真不知淮山平日里在和谁打交道,您想想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妇道人家,他怎么会和我商量这样的机密之事。”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看着就是个经不得大事的懦弱妇女,不论言语之间是真是假,看她这模样都知道是个经不住事的。
顾韶英更是哭的可怜,抬袖抹着眼泪哭求:“求祖母不要再逼问母亲了!母亲和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如今父亲死了,我们只有靠着祖母您,绝不会明知实情还憋着不说。”
正堂内,全是母女两人哭哭啼啼的声音,直听得老夫人心烦不已。
她攥紧了手帕,不耐训斥:“行了行了!你们一边站着去!一切等穆清追回刺客再说,要是你们跟跟那凶手有所牵连,我定饶不了你们!”
柳氏被训得身子一抖,狼狈爬起来不敢在吭声。
见老夫人问来问去也没有什么进展,顾怀瑜心里实在着急,当即上前两步。
“祖母,我担心清清,你们先在寿安堂等着消息,我亲自去接应她。”
周氏听得心里微紧,连忙上前拦住,“你遇到刺客会受伤的,万一出了事可如何是好?别去了,让她自己去找吧。”
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要是被刺客伤到可就麻烦了,何况穆清那个彪悍能打的女子,武功好的跟男人一样,有什么好担心的!
闻言,顾怀瑜的目光变得很是认真,直接掰开了自家母亲的手,“母亲,清清是我的娘子,我们夫妇二人应当患难与共,若这个时候我缩在府里不出去,就成了懦弱的卑鄙小人。”
周氏听得一怔,顿觉脸皮子都有些发热,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眼前白影一闪,人已经消失在寿安堂了。
她气得只想跺脚,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离开。
什么时候起,怀瑜如此在乎那个彪悍女子了?
……
另一边,穆清运起轻功,快速穿梭在偏僻巷子里,如鹰的凌厉目光巡视四周,却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半柱香后,红袖急匆匆赶来汇合。
“小姐,没有啊,那刺客杀了人就已经逃了,显然是事先计划打点好了一切,不会让人轻易看出端倪的。”
红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累得小脸都是通红的。
穆清环视四周,丝毫不见半点焦急,“我自然知道刺客不是那么容易抓到的,这回出来也不单单是为了抓刺客。”
有人要把顾家一网打尽,既然敢派个人随时监视顾淮山,就肯定做足了准备提防他们查线索。
也就是说,他们如今做的一切,都在那个背后之人的预料之中。
既然如此,还不如去干点有用的事。
“小姐的意思是?”红袖不明所以的瞪着眼睛。
穆清瞥了她一眼,“穆如雪是打伤豆儿逃跑了,还是被你们藏了起来?”
“奴婢带小姐过去见她。”红袖顿时领会了她的意思,警惕的看看周围才放心带路。
两人七拐八绕,最后竟绕到了顾府的后院。
穆清微微蹙眉,“你们把穆如雪放在我院子的柴房里?”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金吾卫之前已经搜查过这里,且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是有顾淮山在背后提醒,绝不会想到再搜查一遍。”
红袖一边解释,一边推开了柴房门。
血腥味扑面而来,穆清还没适应光线昏暗的柴房,眼前就闪过了黑影。
她迅速侧身,伸手屈成鹰爪,狠狠抓住了穆如雪的肩头,“老实点。”
“穆清!”
穆如雪猛地抬手甩开她,胳膊上的伤口又渗出鲜血。
她胡乱拨去碎发,露出一双疲惫发红的双眸,“你先是把我放在井里,现下又把我关进柴房,给我个痛快行不行?要杀要剐随你便!”
穆清也不生气,踢开脚边的稻草坐在长凳上,“顾淮山死了,现在顾府乱得很,已经被金吾卫彻底盯上,你继续留在附近会暴露,好好休养吧,今夜我送你离开。”
“离开?你要送我去哪?!”
穆如雪登时慌了,指着她的鼻子大吼:“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让皇上和你们好过,你休想送我离开!否则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接触到穆清冰冷的目光,顿时像被毒蛇啃咬了一下,吓得全身僵硬说不出话来。
“你是穆叔留在世上唯一的女儿,就算为着你父亲也得活下来,至于穆家被杀三十多口的事,我会查清楚帮你报仇。”
穆清缓缓起身,目光依旧平静无波,“别再用你的性命试图碰撞朝廷,否则你会粉身碎骨,明白吗?”
穆如雪目光一闪,惊讶自己竟然下意识想相信她的话。
她咬咬牙,“你……你别假惺惺的了!要不是你和你爹做土匪,我家怎会遭受灭顶之灾?!只有你们死了,我才能真正的报仇。”
穆清听得只想嗤笑,“想要杀了我们,你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现在你身受重伤,外面金吾卫丝毫不肯放松,我给你机会你杀得了吗?”
此话一出,穆如雪的脸色瞬间惨白。
是啊,她冲动之下引得金吾卫穷追不舍,如今全靠穆清才能够安生躲起来。
若是硬扛着不走,别说是报仇了,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看她面露挣扎之色,穆清也不着急,“给你一炷香考虑,是出去送死,还是韬光养晦再行报仇之事。”
穆如雪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活了这么多年,她还真没见过有人明知被记恨,还要救刺杀之人性命的事。
“你,你要送我去哪里?”
穆如雪开口,语气却别扭的有些生硬。
红袖松了口气,这才笑开了,“如雪小姐已经在京城里待不下去了,如今想要躲避风声,得去请永安侯帮忙送你去燕北外老爷家里。”
“我才不要他帮忙……”穆如雪刚要发怒,瞥见穆清正冷冷的望过来,顿时没脾气了。
穆清冷哼,还未来得及出声,外头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