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欧阳灵玉悄悄跑进大厅,谁知欧阳莫邪就坐在大厅椅子上喝着茶,看到她之后淡淡的说了一句“回来了。”“嗯,回来了。那个,父亲我就先去吃饭去了,您老慢慢喝,慢慢喝。”欧阳灵玉一脸讪笑的退后准备撒腿就跑,这都让她跑了那岂不是让别人笑话他这个将军?
没过多久,只见欧阳灵玉跪在亭子中央,双手举着一把戒尺不敢动弹。而欧阳莫邪就坐在她面前喝着茶,道“今天陛下封我为镇国大将军,你身为我唯一的女儿却如此顽劣,这让我以后脸面何在?”虽然话说的很严厉,但欧阳莫邪脸上没有任何责备,就像说着一件举无轻重的小事。
欧阳灵玉知道他父亲根本不会责罚她,从小不论犯下什么错父亲都会和她好好说道从未罚过,甚至一句重话都没说过,今天的父亲分外奇怪,让她捉摸不透。
“父亲可是有什么难事,可以和灵玉说说,不一定我能帮上忙哦。”欧阳灵玉试探性地问道。“跪好,一个时辰之后再起来。”说着欧阳莫邪便走出了庭院,留下一脸茫然的欧阳灵玉。
虽不知父亲怎么了,但欧阳灵玉仍然跪着一动不动,殊不知背后一直有一道宠溺的目光盯着她。“孩子,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虽知你天性洒脱不受拘束,但我还是想在我走之后你能依然活得很好。如果有一天你恨父亲今天所做的决定,希望你就恨吧,但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在看着欧阳灵玉起身离开后,那道身影才缓缓离去。
同时,在一个破烂的房子里两个小男孩一直忙碌着。他们一个洗着那很旧的衣服,一个在火炉边盯着还未煮好的药。虽然不是很熟练,但也没有手忙脚乱。两张俊朗的脸庞仍带着一丝稚气,但眼中那过于常人孩子的坚定却让人感到怜惜。如果不是经历过磨难,这么大点的孩子怎会那么坚强的让人害怕。这两人就是今天欧阳灵玉遇到的两个小男孩:小景和忆清。
居住的房子透着风,穿的衣服也是各种补丁,但两人从未抱怨,一直都在认真做着事。床上躺着一个女人,虽然十分瘦弱,但也看得出曾经是个美丽的人儿,但是那苍白的脸庞也预示着她将命不久矣。
“母亲药来了,快喝了吧,喝了您就能很快好起来了。”小景端着药慢慢朝女人走了过去,但是他没发现女人的眼中除了疼爱之外还有不舍。
她没有接过药,一脸语重心长的对他说:“小景你记住,如果哪天我不在了,拿着我怀里的玉佩去那个地方,他们会收留你,毕竟你三哥对你很好。还有千万别对别人说起你的姓氏。最后一定要记得你是一个好孩子,是母亲不好没给你想要的生活,你清澈的眼神里我不希望有仇恨明白吗?”
一座荒山,一座孤坟,一块墓碑,终是这可怜女人的归宿。
小景跪在坟前默默无语,到现在都未看到他的一滴眼泪,就好像从未发生什么事似的。
“小景,你别这样,你在这都跪了半天了,好歹吃点东西喝点水吧。”忆清在一旁担心地看着他,想要去将他扶起,但还是被他轻轻地躲开了。
“忆清,你说这是不是很讽刺,她嘴里一直念叨的那个人到死都没来看他一眼。不对,她是死是活那个人知道吗?关心吗?可她为什么那么傻,明明已经离开了为什么就是忘不了,那种人值得吗?还是说错了,他配吗?”即使说了那么多,他还是一脸平静,本就干净的脸庞使得他看上去是那么出尘,不谙世事。
忆清一脸心疼的看着他,道“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寒姨走了,我们要知道以后的路都是我们自己走了,不为别人,为了我们自己。”说着他走到小景身旁将手搭在其肩膀上,之后什么也没说就这么静静地站着。
谁也没看到小景的嘴动了一下,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谢谢。
天色渐渐地暗下去,两人还是没动,一个跪着,一个就在身旁站着。当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时,小景站了起来,但由于跪的时间太久,刚起身就向前倒下。忆清快速将他接住,什么也没说,心疼地看着他,然后转身将他背起朝山下走去。
“忆清,你说如果没有你,我是不是早就没命了?要是哪天你不在了,谁来管我?”说着便晕了过去。
忆清背着他走着,虽然小景并不重,但长期缺乏营养的他还是很吃力,即使这样他还是一步一步坚定的往山下走去。
“不管谁丢下你,我都不会。即使我俩一起死去,我也会变成一抔黄土将你盖住,风吹日晒都会与你无关。”
一路安静的不像话,月光落在小景俊美的脸庞上,仔细看才会发现他,笑了。
安静的大殿内,一个黑衣人跪在拓跋宏逸身前,说“陛下,安寒已死,葬在离京城不远处的荒山,而小皇子与那个叫李忆卿的少年一起离开了,需要我们一直跟着吗?”
“不用了,将人手的撤回来吧,她既然已死,就不用再管别的了。”
“不用将小皇子接回来吗?现在刚打完胜仗,国力衰减,有不少黑心的江湖人士想要趁机作乱,小皇子在外很是危险啊!”黑衣人担心地询问着。
“我做什么需要你来操心吗?”拓跋宏逸盯着黑衣人说道。
知道自己越界了,黑衣人赶忙跪下,“臣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别说了,下去吧。”拓跋宏逸挥了一下手,黑衣人转眼就消失在了夜色中。他知道现在多说一句话都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想了想拓跋宏逸的手段就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拓跋宏逸慢慢走到窗户边,洁白的月光打在他的脸上才发现那清晰可见的泪痕。
“寒儿,你终究是不肯原谅我。即使我不在纳妃,不在与别的女人有瓜葛你都不肯见我一面。即使葬在荒山野外也不愿意葬进我为你修建的陵墓。你这是何必呢!说到底终是我负了你。”
远山近水美人沐,
长思短想君子误。
若是今生无缘会,
来世必定一情馈。
拓跋宏逸拖着疲惫的身子,嘴里一直反复念叨着这首诗,终是再次落泪。
小景没有说话将药递给了她转身出去了。“忆清也是一个好孩子,你们都一定要好好的。”说着泪水流进了碗里,她已经记不清楚多久没有流泪了,她还以为泪水是能够流尽的。
入夜,难得一夜无风。但一人已悄然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