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坐落在院校最中心的位置,也是院校建筑群中高度最高的建筑。钟楼是旧式建筑,靠地下河的水流带动齿轮运作,也是院校里为数不都不依仗能力而持久运行的建筑。平时钟楼是几乎没有人出入的,最多是几位负责维护的机械师前来检修。
我来这的次数也不多,每次来爬楼梯都要爬断腿。项瑜一把把我放到了楼顶,这种心情不可描述。
抛开这些,在钟楼顶开了天赋,依着楼高少了许多干扰,不一会儿就在行政楼东的万花楼方向找到了阿兰。万花楼中还有不少熟人。
轻敲阿兰,阿兰没有回应我。
倒是有另外的人发现了我,瞬间循着术法向我追来,惊得我有些慌乱:“快走,往人多的地方跑!”
项瑜扯着我直直的从钟楼跳了下去,感觉魂都要吓出来了。
“怎么了?”项瑜带着我穿梭在街道楼栋之间。
“遇见你之前,在另一条街找阿兰碰见一个比较敏锐的,被追了一路。”我死死的抓住项瑜的衣角,看了看身下的高度,脚软,“之前他们可能怀疑我窥探他们,刚刚又在万花楼交接了一下,学校那么大,说我没跟着他们我都不信。”
“那就甩开他们。”项瑜把我护在怀里,陡然加速,“抓紧咯宝贝,不让会掉下去的。”
我???
宝贝?跟谁学的?
虽然我很想提问,但是风呼呼啦啦的从我的身侧划过,我自己都快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就没问。看来回头得好好教教项瑜,不要什么词都随口一说。
在建筑间穿梭了好一会儿,我已经不认识路。这远远超出了我生活活动的范围,虽说还在院校里。
忍着高空恐惧四下张望,撇见一摸翠色,不禁心中一喜。
有地方可以去了!
“项瑜,改道,我们去竹林。”我扯着项瑜的衣领努力让自己靠近项瑜的耳朵冲他喊道。
“好。”项瑜的猫耳朵动了动。
竹林有座酒馆,葳蕤偶尔会委托酒馆酿酒。酒馆原是不接受这种一两坛小酒的委托的,但酒馆的老板娘好像对葳蕤很感兴趣,便接下了委托。
项瑜找了个隐蔽的小径落地后,把我放了下来。脚沾到地板的时候还各种不真实,仿佛还在上面飞,腿软,腿软。
“扶我会儿。”我同项瑜说。
事实告诉我们,该怂得怂,面子是个什么东西。不知道。
我仿佛听到项瑜轻声一笑。
笑/屁,不准笑。
颤颤巍巍进了酒庄,接待的人给我搬了把椅子,奉了茶,问我:“今天是接酒的日子,您是前来委托的吗?”
“不,我来取酒。”我说。
酒庄有规定接酒的日子不让取酒,接待的人显然有些为难,踌躇会儿后,请我等稍待,揽起珠帘转入中门,应当请示老板娘去了。
项瑜一把手按在我的头上:“你在这有酒?”
一把拍掉项瑜的爪子,还仰头撇了项瑜一眼,我觉得我可以把他的眼神理解为:这个地方格调这么高,你那么穷,战斗力还渣,你不是来诈的?避难的?闹着玩的?
“有啊。”我说,“还是两位老板娘专门定制的酒哦。”
“哦。”项瑜一把手把我的头摁了回去,“来人了,好好装。”
仿佛不信。不对,就是不信!
我回过头,见的倾国倾城的杜夫人步步生莲向我走来,身姿窈窕,状若清风拂柳,团扇掩面,娥眉微蹙,似乎正和刚刚接待我的人交代着什么。
待她走近,我起身向夫人拘礼:“夫人安好。”
“夫人,是这位小姐。”
杜夫人轻轻摇着团扇,微风推着鬓角的碎发起起落落,见是我,露出一抹惊讶之色,复平静,向接待的人道:“这是尾间梨子香的委托人,小康常提的那位。”
“是覃小姐,恕我眼拙。”接待人致歉,行了一礼。
我回礼。
“小覃跟我来,搭把手再走。”杜夫人领着我要去后面,又指了指一旁的项瑜向接待的人说,“小九儿陪着点,小厨房还有糕饼去取些,还有等会可能会有人来闹事,别打坏我新弄的花。”
小九儿答:“好的,夫人。”
杜夫人领我转过九曲十八弯的回廊,酒香渐浓渐重。入院后,一袭青衣女子正纵着术法控制大小不一的陶色瓶瓶罐罐上下飞舞,又腾出一只手将身前的白玉杯豁然抛出,却稳稳当当的落在三米外的长桌之上,陶罐错落有致的停在玉杯一侧。清酒随着陶罐倾倒的檐口缓缓流出,在玉杯底打了个转,杯满八分,即停。
台下七八个学徒跪坐在蒲团之上,学徒面前均有一方小桌,桌上摆着相同的瓶罐。
应当是在教学。
杜夫人用团扇轻轻点了学徒身后三排左右位置的符文砖石,砖石一翻出现一蒲团,杜夫人示意我坐过去。
青衣女子又将流程演练了三遍,后让学徒自行练习,她则从旁指导。
“要不要试试?”杜夫人问。
“不了,夫人是知道的。”我说。别说把这流程走一遍了,控个陶罐都为难我了。我这种战五渣哪怕将天赋术法开满,也动不了那陶罐一毫厘。
杜夫人团扇轻掩面,似笑而不语。
待青衣女子逐一指导结束,回眸见杜夫人,唤了声:“阿姐。”
“小康,有人来取酒了,你可有备好。”
“自然。”康夫人答。
我???
分明是很正常对话,我却仿佛嗅到了“阴谋”的味道,突然有羊入虎口的感觉。
依稀记得上回喝了什么新酒仙人笑,我一路笑意难掩回了树屋,谁知日落之后开始哭,还刚好卡在鹿先生来寻阿布的时候!鹿先生一进门我就抱着他哭,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到头来我没半点记忆。问鹿先生他也不答我,就是笑,眉眼上挑饶是有趣的那种笑。对,鹿先生还叮嘱我不要喝那么多酒。
“两位夫人…”有话直说!不要吓我,我害怕。
“放心,不喝酒。”康夫人道。
那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