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司打死也没想到擎苍夜会是在这种地方。
当林司站在揽翠楼门前的时候真的就被震慑了。
前面踏了进去的桑川转过头看着她,眼角带着不屑,轻轻讥笑,“不敢进来了么?”
林司被这一激,立即豪情壮志的大步流星迈了进去,瞪着双眼,双手叉腰狂气的吼道, “谁不敢?不过是一个女肆而已,有什么可怕的,老娘天不怕地不怕进个女肆算个鸟!”
这一吼,倒是震惊全场,所有进进出出的人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光看着她。
桑川也很惊讶,他想到了结局,但是没想到过程。他用手遮住脸,急忙前走,装作不认识她,生怕被人同看作神经病。
林司可不管这些,豪气的挽起袖子,跟着他走了进去,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
这时,一个妆束十分妖娆而且显年纪,貌似老板娘的欧巴桑走了过来,拦住林司的去路,“小丫头片子,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去,到别处玩去!”
桑川见她被拦下,不得已转身走回来,跟老板娘随便解释了个原因,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林司领走。
桑川带着她走进了楼上的一个房间里,开门的是一位年轻女子,淡扫蛾眉,五官小巧精致,身材姣好,一袭淡紫色的广袖流星长裙显得十分温婉,柔软的腰带恰到好处的显出了腰身,倒是一位美丽的妙人儿。只见她细心地关上问门,轻轻欠身,朱唇轻启:“阿羽拜见副阁主。”
桑川扶起女子,面色柔和的微笑道,“羽姑娘请起,辛苦了,烦劳姑娘带我们看阁主的伤势了。”
“两位请跟我来。”女子惊讶的看了桑川一眼,淡淡的颌首,便领着桑川和林司走进了一个暗间。通过暗间长长的隧道,来到了一个小院子中,里面中间矗立着一个小阁楼,他们走了上去进入了一个房间。
林司走了进去,第一眼便看到擎苍夜安静的躺在床上安睡,眼睛紧紧地闭着,好似从来不曾睁开过一般,那张银质面具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在他的脸上,遮掩了他所有的表情。
林司一不小心,突然闯倒了桌子上的一壶茶,里面的水全泼倒了,茶壶也摔成了碎片。
这一下子惊醒了擎苍夜,他猛地睁开眼睛,满怀戒备的向这边看过来,在看到林司时惊愕了,他完全没想到林司会来这里,于是,他向桑川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桑川摊手,无奈的耸肩,“她自己要来的。”
林司满脸通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堪堪的站在那里,揉着被烫的有些红的手背。
擎苍夜这才发现林司的手背烫伤了,之前因为对林司的到来太过于惊讶了,以至于忽略了这个,现在突然看到她红通通的手背,心中有种难以欲言的感觉,很冲动的掀开被子,从床上冲了下来,关切的抓住林司受伤的手,担忧的问道:“怎么样,痛不痛?”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个伤员。
林司被吓了一跳,连忙说不痛不痛,不自在的把自己的手从擎苍夜的手中抽了出来。
擎苍夜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讷讷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恢复了平常有些冷漠内敛的气质,心里十分懊悔,刚才太冲动了,不知是不是有些吓到她了。谁知收手的动作有些急促,以至于牵动了伤口,不由得痛苦的溢出了声。
林司突然醒悟过来擎苍夜还是个伤号,紧张的看着他,说话语无伦次:“擎苍夜,你要不要紧?哪里痛?”
擎苍夜清咳了一声,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事,然后慢慢地走到床边躺下。
一位婢女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收拾地上的碎渣,林司更加满怀愧疚的道歉,并蹲下来帮忙收拾,虽然那个婢女一直很慌张的摆手,说不需要帮忙,但是林司还是坚持要做点什么事,于是,最后演变成两人在这里夺起了扫帚,结果扫帚一下子飞到了床上,砸到了擎苍夜的头。
此时无声胜有声。
婢女吓得急忙跪在地上,低头不敢看阁主。
桑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去了。
林司也被眼前的情况吓得头脑立即当机。
现在房间里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擎苍夜头疼的看着林司,暗自叹息,这个丫头,真不让人省事。
正在这纠结而又难堪的时刻,那位唤作羽姑娘的女子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情况,意会了不少。
只见她轻轻地 一笑,“正好,被子今天该洗了,阁主,让我给您换床新的吧,她们也是无心之失,还请您就不要责怪她们了。”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彰显了一个女子应该有的各种风范。
擎苍夜原本就没打算责罚她们,经东方羽这么一说,更加不会责罚了,他本来也不是一个难伺候的主,但是此刻他只得装模作样的说道,“既然羽姑娘为你求情了,那就算了,下次不要在这样笨手笨脚了。”
那位婢女急忙道谢,感激的望了东方羽一眼,退了出去。
林司脸上火辣辣的,虽然没有直接责罚他,但是这样的做法令她更加难以接受,站在东方羽面前,自己显得多么的小家子气,而她却显得多么有大家闺秀的气度。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不自觉的与东方羽作比较,但是就是不想在擎苍夜面前丢脸。
林司没有说话,但擎苍夜看着林司脸上的表情,心中也明白了几分,暗叹道,“坏了,似乎打击到这丫头了。”
他急忙终止了这种不尴不尬的气氛,他用很平静的语气,淡淡的吩咐:“羽姑娘,烦劳你带林司姑娘去擦下治疗烫伤的药。”
东方羽嫣然一笑,微微欠身,“阿羽遵命。”
“等等!”
“夜阁主还有什么事么?”
“麻烦你将林司姑娘妥当的安置一下。”
“嗯,好的,我会给她收拾一间比较好的住房,夜阁主放心。”
“多谢了。”
林司听着他俩的对话,心中更不是滋味,感觉自己的到来很困扰擎苍夜一般,现在想离开又觉得更加不妥当,因为当初是自己吵着要来照顾他的。
晚上,林司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最后干脆爬起来到外面看星星。
话说这桑川真是可恶,本来可以从另一个地方更加体面的进去找擎苍夜的,但是他却偏偏领着林司从青楼的那个暗门里进入。她也终于明白了当初东方羽为什么会出现一个惊讶的眼神,感情就自己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当后来的某一天,林司发现自己被整了的时候,愤怒的对桑川比出了中指,当然,桑川看不懂。
林司蹲在门外的台阶上看着天空中又大又圆的月亮,突然忘记了自己是来看星星的。
她用手托着头,呆呆的望着黑漆漆的夜空,突然身旁有个人坐了下来。
居然是擎苍夜。
林司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擎苍夜先开了口,他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你,你还好吧。我是指你昏睡的事。”
林司想了想,老实的回答,“还好,只是总觉得忘了什么事,心里有些不踏实。”
擎苍夜暗叹,忘掉也好,起码你不会再痛苦了。他转过来看着林司清丽的侧脸,心中一片祥和。
林司叹了口气,轻轻地开口,“多谢你救了我,你的伤,怎么样了?”
“并无大碍。”
“我知道你是安慰我,听桑川说,你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肩上的箭伤很严重,甚至可能会影响到以后拿剑……”
“没事,不要听他胡说。”
“对不起。”
“你没事就好。”
“我能够为你做些什么吗?”林司突然看着他,很执着的说道,“这样我心里好受一些。”
擎苍夜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中一片柔软,“你不是说要照顾我的么?”
“可以么?”林司突然眼神中出现了一种期待,“其实我很怕我照顾不好你,毕竟羽姑娘把你照顾的很好。”
“我相信你也可以。”
“嗯!”林司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眼睛弯成了一弯月牙,煞是好看。
擎苍夜忽然也好想笑。
“擎苍夜。”
“嗯?”
“你那个面具可以摘下来么?我很好奇你长得什么样子。”
“对不起,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你要带着面具呢?难道,你长得对不起观众?”林司突然贼兮兮的凑过来。
“如果你认为是就是吧。”
“开玩笑的啦,其实,我觉得你面具下的脸一定很好看,第一次看到你背影时,就觉得你肯定是一个大帅哥!”
“呵呵,过奖了。”
“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很像一个我认识的朋友。”
擎苍夜心中一惊,难道被看出来了?他不动声色的问道,“谁呢?”
林司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他阳光开朗还有点小恶劣,你却是内敛沉稳,根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类型,怎么可能像呢?我一定是糊涂,见谅哈。”
“呵呵,不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