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河东段氏,那就不得不提到段家大公子,段韵,那可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才情兼备啊!”说书先生一拍案板,兴奋的开口。
“然后呢?!”一个小孩在底下眨巴着泪汪汪的眼睛,问道。
只见那说书先生似乎是叹了口气,说道:“这般好儿郎自然是京城姑娘人人追捧的对象,可人家偏不爱美色,二十二岁就修道成仙飞走了。”
“娘亲,真的有神仙吗?”那夫人抱着孩子,好声哄着:“没有的事,这些都是说书先生胡编乱造,娘亲可等着抱孙子呢。”
小孩似乎听惯了这些话,乖巧的哦了一声就继续听着说书先生讲故事。
而他们说的段某人,正在上天庭惬意的看着一众紧张的仙友。
这个世间分为三种人,神,人,魔。
人往上走成神,往下走成魔。
至于妖嘛,都是动物精怪炼化而成,自然是不算在人里的。
天庭几年开一次会,无非是给谁升个官,给谁分个地儿。
本来每个人的地是不多的,管理的地界也不广,可偏偏主神都能找到一些偏僻无人管理的地方分配给他们。
虽说一年也没什么事做,无非是下山除除妖,看看凡间热闹罢了。
至于为什么不愿意收更多的地方,自然是因为那都是些人烟稀少,香火不旺的地方,还妖怪多,谁想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而今天的目的,不为别的,就为最后一块地的分配,发了愁。
本来这块地应该在很久之前就为应该分出去了,可被分配的神官一直推脱,最后这块地每年被分配,每次神官都能推脱。
每次开会都是因为那天有许多新飞升的小神官,让他们面对面选神官加入其麾下。
今年也不例外,有几个小神官宁愿再为人也不愿到段韵观中。
一,穷。
二,人口多。
三,自己地小,管的地还多。
段韵并没有因为没有人加入他们的事情而伤感,要说为什么,当然是习惯了。
他刚飞升那时候,还是给他师兄拉进白雪观的,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人选过白雪观。
一群神官都准备好了今年的托词了,结果主神苏秦来了一句:“今年我们抓阄。”
底下沉默了。
苏秦眯着眼睛浅笑,搭在金椅上的手打了个响指,大厅中央就稳稳当当的落下一个盒子,接着,他漫不经心的开口:“里面有三百个琉璃球,只有一个是我施了凝光咒的。”
凝光咒,顾名思义,用以凝聚光的法术,看似好像很鸡肋,实则就是很鸡肋。这种低级法术,这些上天入地的大神官自然是不屑于用的,除非就类似现在这样的场景。
一般这种活动都是小辈来,各个都在摩拳擦掌脚下生风,恨不得立马冲出去拿一个球出来,生怕中彩头被上头骂死而段韵脚刚挪出一点点,一群后辈就一下止住了动作,纷纷看着他。
谁敢跟前辈抢啊,在这一点上,他们是十分有默契的。
只见他大袖轻拂,骨节分明的手探入黑漆漆的纸盒。
主神突然提醒道:“用法力琉璃珠会自己爆破,谁抓的时候爆了,那块地就归谁”
段韵依旧面无表情的继续着动作,利落的拿出一颗珠子,原本暗沉下去的颜色立马绽放出刺眼的光芒,刺激着段韵半眯了眼睛。
身旁的人沉默了,死一样的寂静。
按理说这么多球,第一个抽到往往是很难得,可谁能想到段韵做到了,他做到了。
底下突然哄堂大笑。
“恭喜恭喜啊!”
“不愧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段公子啊!”
“这块地就是符合您的气质。”
一群不大不小的神官在一旁拱手祝贺,只有段韵淡淡的看着上头的人。
主神像是早就猜到了,和他对视了一眼,打了个哈欠:“好了,那你下去找土地神交接吧。”
段韵也没话说,行了一礼便走出大殿,挺拔的身影顺着长长的玉阶慢慢消失。
他御着剑,顺着映像最深刻的那个地方飞去。
那块地之所以没人愿意接手,就是因为那里怨气极重,神本不稳的人很容易因此堕魔,而有些道行的神官也不愿意接手这烂摊子。
就在你一推我一拖,这块地竟不知不觉的有了人,有了城。
按理说人多了,阳气应当是更重才对,可偏偏随着这人越多,怨气也越重,这便搞得苏秦也不知道交给谁好,最后又拖了好几年,还是交给了段韵。
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白雪观是唯一有两个大神官镇守的门派,相比之下白雪观也是最合适的选择,主神这么一出,段韵自然是理解的。
人剑缓缓停在那被乌烟瘴气包围的城上空,皱着眉头屏息着,他一路都觉得自己似乎是被很多人看着,一回头就发现穿透云层的是一道道光,就那么凝聚在他身上。
暗自无语,这群人真是闲得慌。
于是乎,御剑直插入那乌烟瘴气之中,那些光柱就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段韵在外面的时候还能闻到一股恶臭,进来以后,那股味道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幽的酒香。
看到的里面全貌竟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腥风血雨,到处都是断手断脚的景象,反而更像是人间最繁华的一条街,歌舞升平。
“看样子没有想的那般糟糕。”他视线在周围打量着,直到他看见许多白色的荧光,点点从一个庭院里慢慢的往上空漂浮,一股血腥味也如开闸的洪水一般向他涌来。
屏息似乎也没用,不由得用衣袖捂住鼻子。
他惊觉奇怪,加快御剑的速度便向那个方向冲去。
那个庭院与周身亮堂的屋子不太一样,这庭院满地都是鲜血残骸。
虽说他看多了这种场景,可这一堆一堆交叠着的肉,看着还是会不适。
他也不管底下有多脏,一身雪白就那样落在猩红中央,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段韵往四周看了看,发现一个范围内的尸体是成块状,有的是分成一半,还有的更是全尸。
他似乎是看出什么,往前走几步,避开散落的肉块,走到一个已经碎成粉糜的尸块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