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的统治存在两个体系,明面上是由少数势力与能力均靠前的元老们把持的元老院,而暗中也有存在数量优势的刺客联盟与之携手共进,但是双方的冲突一直不断。这样的局面终于在议长盖乌斯(即奥古斯都)上任后失去了平衡,一场没有过于波及平民的暗战就此爆发。三十六年的暗战导致了十三名元老中的九位自此沉睡,刺客联盟的高端势力也折损过70%,在意识到暗战可能导致血族的崩溃后,双方果断停止了这荒唐的战争,但是新培养的元老(如若隐等)没有足够的能力,刺客联盟新招募的成员短期内也无法形成战力。直至碳基与硅基的战争爆发,暗战的影响也未能完全消除。——节选自血族暗战史
37号街区(车祸发生30分钟后)
一辆救护车辆在路上疾驰着,车中搭载的是那名依然昏迷不醒的血族少女。随行的医护人员用尽了一切方法都未能将她从沉睡中唤醒,将她麻醉的不是白朗宁而是一种未知药物。少女的自愈能力似已关闭,而身体状态则在逐渐恶化。救护车向医院报告了这一事态,事态被评估为二级,即特殊紧急病患。(即情况未知,但不过于危险。)
这里不属于旅游区,大多数店铺早就关门了,上班族们也已回家休息,寂静反而让这里成了最好的战场。街角处,一辆看似平常的越野车停靠在路边的车位上,从外观上分析这就是平常家庭的用车而已。但这仅仅是外表,单方面透光的玻璃隐藏了里面的真实景象,车中藏匿着的是四个受过军事训练的壮汉,而其中一位担任组长的家伙正在与他们的上司通电话。
“这个试验品必须回收!这事关我们计划的成败。”一个冰冷而又坚决的声音从话筒中飘出。“小心些动作不要太大,我们自身的行动不能干扰整个组织的计划。”
“没问题老大,只不过这么一个回收任务,派我们来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啊。”组长叼着棒棒糖,语气中满是自大,他脸上不太明显的伤疤表明这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兵。
“我们的行动已经被注意到了,很可能会有碍事的家伙在保护那辆车。”冰冷的声音中又增加了些懊恼“第一批队伍已经被报销了,甚至还有被俘的成员。如果你们再失败的话,我只能采取大规模行动,而后果是需要我们共同承担的。”
“知道了老大。”组长挂断了电话“切,我们又没有家人。”组长抬起头,看着那渐渐靠近的车灯,随后将口中的糖棒吐在驾驶室里“小的们,干活了!把招子……”
话音未落,一阵敲打车窗的声音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站在车门外的是一个不知何时走来的青年,黑色的正装和背上的琴箱表明这应该是一个刚结束加班的演奏者。
“混蛋,找死啊。敢……”组长打开车窗,还没等等他把话说完,一把消音手枪就顶在他的脑门上,组长眼中看到的是一双饱含杀气的眼睛。“百,百夫长级……”
“咯嘣!”青年笑着眨了眨眼,从手枪中打出的麻醉弹钉在组长的脑门,里面装的是高浓度大剂量白朗宁,这样的深度麻醉只能靠解药唤醒。
于此同时,一发穿甲弹将后座上的三个组员全部击毙,尸体化作的灰烬在黑暗中缓慢燃烧,而并未完全破损的车窗将这一切隐藏在黑暗中。
“黑暗中射击,我喜欢。”看着瞄准镜中的战果,幽欣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整理装备,我们跟着车去医院。”夜轩打开了心灵感应。“送佛就要送到西。”
“明白。”幽欣背起狙击枪,钩绳枪帮助她在高楼间游荡,好似在空中飞翔的精灵。
“小心点别掉下去。”夜轩摇了摇头,启动了一辆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摩托。
“闭上你的乌鸦嘴。”幽欣的话语饱含杀气。“我不想和你说话。”
“……”夜轩吐了吐舌头,没敢再说什么。发动机传来阵阵低鸣,追踪开始了。
惠林顿酒店医务中心(车祸发生15分钟后)
又是同一个梦,濒死的母亲,手持尖刀的父亲,还有那沾满了……的手拼命的伸向自己。哥哥当时不在家,妹妹还没懂事,目睹了这一切的只有自己,从那一天萝娅才知晓了什么是暗战,什么是残酷……成年之后萝娅就坚决的离开了家,而父亲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按惯例送了一份成年礼。萝娅离开家的原因不是因为仇恨,而是因为自己永远也不想再体会到那残酷的一切,当年的事情也留下了一些后遗症,比如说她很难食用没做熟的血液。
一阵刺痛传来,梦结束了。萝娅紧紧抓住自己的肩膀,这种痛和痒汇集的感觉正是自己的自愈能力在发挥作用,痛苦过后就是新一次的涅槃。
“姐,感觉怎么样?”萝琪递过来一杯暗血“恢复一下体力吧。”
萝娅翻了翻白眼,苦笑道:“厨师呢?咱们敢不敢把它做熟”
“厨师被你吓跑了,”萝琪半开玩笑的眨了眨眼“何况暗血熟透以后功效减半。”
“……”顶着恶心,萝娅将杯里的血一饮而尽。“老爷子呢?”
“去你们单位了,这次的事比较复杂。”萝琪将房间钥匙交给萝娅“今天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天亮再回去吧。”
“那个小姑娘送到哪去了?”萝娅起身活动了了一下。
“医院啊。”萝琪摊了摊手“你不会是想……”
“没错,去医院看看,我估计今晚的事不会就这样结束。”肩膀的刺痛感正在消失,伤口恢复的差不多了。“再说我什么时候听过他的话。”
“切……真搞不懂你和哥哥为啥不待见老爹。”萝琪撇了撇嘴,当年事发的时候她刚刚出生,所以痛苦的事实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遥远的故事。
“少废话,信不信我打你。”萝娅捏了捏沙包般大的拳头“我的车和装备呢?”
“武器在仓库里,车没找到,应该是被偷了。”萝琪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哥哥成年后就没回过家,自己犯错的时候都是被姐姐教训,那痛苦的回忆她可不想再领教一次。“你别急啊,有定位估计丢不了。”
“哼。”萝娅走向门口“车我借走一辆,记在我账上。”
“就知道你得这样,你可长点心吧,这次要不是科林制药的卡尔在,估计你就直接沉睡了。”萝琪气得直跺脚“我有事走不了,不过这里的东西你可以。随便拿。对了老爹让我给你带句话:小心点,别凉了。”
萝娅的步伐顿了顿,但她还是坚定的走向门口。“知道了。”
37号中心医院(车祸发生60分钟后)
急救室门口闪烁着红色的灯光,一场超乎所有人想象的手术正在进行着,伤者的伤势并不明显,但是自愈能力已被关闭。眼下除了处理好外伤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如何终止恶化进程,并激发起她的自愈能力。这一切并不简单,主刀医师甚至认为眼前的患者是一个失去了免疫力的人类,而非血族。标准的医疗方法已经用尽了,只是生效甚微。
“医生,化验中心那边有情况。”一名身穿防化服的护士出现在门口,她用门口的便携式沟通装置与医护人员取得了联系“抱歉,我们要封锁这间手术室了。”
“什么意思?”主刀医师林海抢过话筒“是不是化验室那边有什么发现?”
“这是一种新病毒。”护士的声音听起来很治愈,但是话语的深处带着一丝颤抖“没有确认传播方式,现在能确认的是这种病毒会干扰我们的自愈能力。”
“通知化验中心,让他们尽快实验。”林海深吸了一口气,水蒸气在防护面具上留下了淡淡的水雾“我们的防护装备还能支持一段时间。”
“请大家保护好自己。”护士的话语隐约间带了些伤感。“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林海笑了笑,道了一声各自珍重,随即放下了话筒。他转身面向急诊室内的各位同僚。“朋友们,现在事态升至一级,即为特殊危急状态。接下来救治病人的同时,请大家确保自己不要发生生化暴露。安解决后,我请大家吃饭!”林海的眼神从每一个同僚的脸上划过,他看到了很多不同的表情,有慌乱,恐惧,焦虑……但他没有看到退缩。“血脉与我们同在!”
“血脉与我们同在!”这是血族决意死战的口号。
“里面情况怎么样?”附近的楼顶,幽欣叼着一颗狗尾草,懒洋洋的靠在出屋面楼梯间上,而夜轩则手持望远镜观察着医院里的情况。“不是很好。”这款望远镜有远程窃听的功能,那一句血脉与我们同在让,他想起了夜幕星上战斗最为胶着的那一天。
“……”狗尾草在幽欣的嘴里动了动,她并没有说话,那痛苦的回忆属于每一个曾为之流血的战士。“我不明白,当时为什么一直没有援兵。”幽欣的表情暗淡了许多。
“搞清楚当天的状况,也是我们此行的目的之一。”夜轩的眼神中露出一股怒火,那是被抛弃者独有的杀气。
幽欣没再说话,她和自己的哥哥一样无法忘记家乡里发生的一切。
“有情况!”几辆疾驰而来的越野车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空荡的道路让马达声显得尤为刺耳,即使是没训练过的人也会对眼前的情况产生疑惑。
“好家伙,足足四五十个武装成员!”望远镜也带有热成像功能,藏在车里的枪械被夜轩直接发现。
“咱们怎么办?”幽欣吐掉嘴里的狗尾草,附身打开瞄准镜。
“随机应变。”夜轩摘下琴箱,里面放着的是那把血翼电磁突击步枪,黑色的枪身却在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仿佛隔着一层黑色玻璃的黄金。
医院停车场
一辆黑色的柯朗特在前往医院的路上疾驰,萝娅焦虑的握着方向盘,刚刚喝下的那杯暗血让她的胃很不好受。防盗器的回响逐渐增加了,这表明被盗的摩托也在医院附近。萝娅觉得这并不简单,她瞄了一眼后座,庞大的弹鼓和枪管反射着路灯的光芒,那是她从酒店武器库里抢来的的冲锋枪和霰弹枪,她的脑海里还回忆着武器管理员那张悲伤与无辜相交织的脸……你们凭什么认为我拿走的东西就一定会有来无回?!我从不毁坏武器好嘛!
就在此时,停车场的门口处,一辆闯关而出的越野车狠狠的撞在柯朗特的车头处,幸好加装了承重底盘,不然的话整辆车都会飞出去。
萝娅心有余悸的看着变形的车头,完了又要欠老爹钱了。奇怪的是越野车也没受太大损害,只是没戴安全带的驾驶员从车窗飞了出去,后备箱的锁也失灵了,从中掉落而出的是几个简易路障。
“嘿,我们你也敢撞?!天堂有路你不走!”几个恼羞成怒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其中一个甚至已经开始用枪托巧她的的车窗。
“这是歪打正着啊。”萝娅把手伸向后座,霰弹枪已背在身后,古伯森冲锋枪则被她抱在怀中,保险已经打开,备用弹药和弹鼓也已经拴在腰间。车窗的隐蔽措施早已开启,车外的家伙根本看不到她的动作,完事具备,只欠车窗破碎的那一瞬间。
这一刻很快到来了,在车窗破裂的那一刻,密集的弹雨打向车外的敌人,穿甲型银弹在第一时间洞穿了他们的防弹衣,哀嚎的惨叫与身体被银弹腐蚀的声音不绝于耳。
萝娅一脚踹开车门,门外已经没有能站着的敌人了。只是远处医院的门口也传来了枪声,那是自动武器与半自动火药手枪的交火声。萝娅皱了皱眉,这么大的手笔,看起来这群人并不简单。
震耳欲聋的马达声传来,一辆突然出现的摩托冲散了武装分子的进攻路线,车头处安置的机枪发出一阵阵怒吼,车上坐着的则是两个从未谋面的青年。
萝娅的心情很不好,因为那是她的车,早知道的话该在车上安置一个防盗装置的。现在那两个家伙已经冲到医院里了,而自己这个副警长也该早点进去。
这里已经如同战场,不知为何警署那边却没有派警员前来支援。只是眼下已经没有思考这些问题的时间,萝娅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武器,冲锋枪弹鼓还剩三个,霰弹枪还没用,备用弹药三十发,貌似够用。萝娅打开了贴身偏导护盾,这同样是从家里抢来的东西,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她上场的时刻了!
医院正门(枪战发生三分钟后)
保安惊讶的看着眼前这只能在电影中发生的一幕,一辆摩托车冲散了敌方的进攻队形,而且这辆摩托居然还有火力配置……而最魔幻的是那辆摩托撞碎了已经弹痕累累的防弹大门,一头扎进医院。从已经报废的摩托车上跳下来的是两个手持武器的青年。
“大家别慌!”手持步枪的夜轩振臂一挥“找好位置,准备反击!让我们一起守住眼前这道防线!”保安从他身上散布的血气判断,这是一个百夫长级的战士。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尽管这两个家伙很可疑,但是并肩作战是唯一的选择。
幽欣一言不发的架起了狙击枪,一声沉闷的枪声过后,敌方的一位机枪手被击倒在地。
只是想象中的激战并没有发生,一个更加魔幻的场景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一个手持冲锋枪的女子出现在武装分子们的身后,不断喷射而出的火舌如死神般收割着眼前的生命。穿甲能力强的敌人在第一时间被她打掉了,在轻型偏导护盾的作用下,敌人的反击对她丝毫不起作用。
一个惊慌的小兵撇出了一枚烟雾弹。只是这烟雾非但没有成为他们的庇护所,反而助了眼前这个死神一臂之力。冲锋枪的弹药已经打光了,震耳欲聋的霰弹枪声一次次敲击着目击者那脆弱的心灵。烟雾散去,一个手持霰弹枪的身影出现在医院门口,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我是中央警署副探长萝娅,把枪收一收吧,你们已经安全了。”
萝娅缓步走进医院,打光子弹的冲锋枪已被他丢在路边,霰弹枪的火药味满满在空气中飘散。在确认了她的警察身份后,夜轩等人悬着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看着已经没有了轮子的摩托残骸,萝娅的眉头皱了皱“你们这两个偷车贼到底什么身份?”握着霰弹枪的手逐渐抓紧,看来萝娅很想将这对兄妹就地正法。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保安在聊过几句后将手机递给萝娅“警长,找你的。”
在和另一边反复确认后,萝娅的表情这才恢复了一些。她将手机还给保安,随后对夜轩说了一句暗语:“深夜已致”
夜轩点了点头:“战亦追随。”看来D已经和当地警署取得了联系。
“你们走吧,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们了。”萝娅坐在旁边的公用座椅上,刚才那一战对她的体力损耗巨大。
“只是车辆……”
“自己找!”萝娅烦躁的闭上了眼睛,心中暗暗为自己的摩托默哀。
急救室(枪战结束十五分钟后)
门外的枪战并没有干扰医师们的救治,恶化已被终止,自愈能力也被唤醒了些许,只是血族少女依然在沉睡中。
“没必要那么紧张了。”电话再次打来“化验中心确认这种病毒只能靠血液传播,大家先自查一下,回头隔离一周就行了。”
“呼哈……”林海与自己的同事深吸了一口气,紧张过后就是深深的疲倦,但是眼前的救治工作并未结束。
变数往往就发生在大家懈怠的一瞬间,即使眼前的病患没有出问题,其他的方面也会出现或大或小的插曲。
十几分钟后几辆科林伞制药的车辆停在医院的门口,从车上下来的正是好整以暇的卡尔和其他的工作人员。
“您好我叫卡尔,我奉长老院的命令前来转移病患。”卡尔笑着看向萝娅,并递上了一纸公文。
卡尔?这个名字好熟悉。萝娅眯了眯眼睛,文件不是假的。在给警署通电话后,警长的意思也是允许移交这个病患。“去和院方沟通吧,这件事我现在管不了。”
“多谢。”卡尔拿着文件走向办公楼。
“等等!”萝娅叫住了卡尔“转移之后注点意,那人是我们的重要证人。”
“放心吧。”卡尔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一条塑料隔离通道从大型隔离车直接拉到了急诊室的门口,萝娅隐约的看到那名少女在送到车上的过程中似乎醒了过了,那只手绝望的伸向空中,但是什么也没抓住。
萝娅警觉的发现,这里面似乎有什么问题,她走向隔离车,却被两个全副武装的安保拦下了。
“请不要担心,我们是有元老院授权的。”卡尔尴尬的笑了笑,随后踏上那辆隔离车。
隔离通道也被撤走,除了一纸公文和一些车辙印之外这些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仿佛是清空目击者记忆的黑衣人一般。
绝对有问题!萝娅坚信着自己的直觉,医院这里已经不需要她的帮助了,萝娅匆匆赶回警署,只有在那里她才能发挥自己的优势。
血族中央警署(枪战结束十五分钟后)
科尔森已经返回自己的基地,有些情况需要他仔细调查一下。
克罗格紧紧抓着话筒,愤怒的眼睛瞪得像两个电灯泡。
但是话筒那边的命令让他无法拒绝,那是元老院的决议,尸体和昏迷少女的调查权将交给科林制药。
D和克罗格一同看了若隐一眼,若隐尴尬的摆了摆手“看我干嘛,我投的反对票。”
覆水已经难收,D敲了敲椅子,那是一段摩尔码“看来水很深啊”
若隐低头沉思,并未恢复。
克罗格挂断了电话,看向眼前正在大眼瞪小眼的两人:“两位,事已至此,我实在是爱莫能助,只是下次贵方如有行动的话可否通知一下,我也能做好准备。”
“辛苦你了。”再留下已毫无意义,若隐起身离去“下次我会酌情通知的。”
“那你呢……”克罗格看向D,只是眼前的男子已经不知所踪。
克罗格苦笑了一下,望着门外的满地狼藉,看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警署有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