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大厅中。
上官楚雄做在主位上,面色阴郁的望着正中跪着的两人。一位美丽的女子衣衫不整,左脸颊肿了一大块,但是她仍然一脸坚毅的和上官楚雄对视着,没有半分退让。身旁的那个男子一脸懊悔之色,低着头没有言语。
上官杰、上官英兄弟二人左右站在父亲的两侧。大厅之中此刻没有外人。两兄弟的母亲听到消息已经气得昏了过去,没有到场。其他如上官楚雄的弟弟们,以及他们的子嗣都已到场。今天发生的事情不简简单单是家丑而已,这关系着上官家在火原城的实力和威严。毕竟底下的那位金翠莲身份并不简单,西门傲也不是等闲货色。
翠莲,我上管家待你不薄,自打你入门之后可曾受过半分的委屈?上官楚雄浑厚的声音传了下来。
二夫人金翠莲仰着头,淡淡的回了一句:不曾!
那可是少了你的金银珠宝、日常花销?上官楚雄接着问到。
仍然是简简单单的回答:不曾!
砰的一声!手剧烈的敲击在桌子上,哗啦一下,整个桌子便四分五裂了。显然,金翠莲的态度彻底惹怒了本就在爆发边缘的上官楚雄。他蹭的站起,走到翠莲面前。强行控制住暴怒的情绪,声音颤抖的问:那到底是为何?你为何做出如此羞耻的事情?丢尽了我们上官家的脸面!
金翠莲自顾自的仰着头,一字一句的说道:为何?你问我为何?你不清楚我是怎么进了上官家的门吗?这才过了几年啊,你难道全部忘记了吗?忘得一干二净?
大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被尘封的往事开始一幕幕涌上了人们的心头。三年前,上官家还不是火原城之主,只是城中众多豪强中比较强大的一个罢了。适逢火原城主卸任,城中无数人都眼热这空出来的城主之位。为了在一众豪强中脱颖而出,上官楚雄毅然决定和其他世家联手。他所选择的世家就是金翠莲所在的金家,实力略逊于上官家,却也是城中数得上的豪门世家。
然而联姻之事却是一波三折,金家适龄的女儿这一代竟然只有金翠莲一人,剩余不是已经婚嫁,便是年龄过小,再有便都是男子了。事情就是这么戏剧性,当上官楚雄和金家当代家主金南悠进行了多次谈判,定好了利益交换条件后,回过头才发现这件事里最简单的一环,也是最重要的一环竟然不好达成。因为唯一的选择金翠莲已经有了青梅竹马的婚配对象——西门傲,一个金家下属小世家的晚辈。
城主之位的诱惑实在太大了,整座城的控制权和管理权力会给两家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和利益。当断不断必遭后乱,事已至此,金家家主立马棒打鸳鸯,声声拆散了女儿和西门傲,不顾女儿的声声哭诉,一声令下,将其囚禁在家中,不出一月便和上官家举行了轰动全城的盛大婚礼。
那日,两家人都喜气洋洋,联姻一成,城主之位势在必得。到了那时,临时城就是上官和金家的天下了,必将横行无忌,财源滚滚而来。幻想着未来美好的愿景,两家人自然是高高兴兴,来宾络绎不绝,纷纷争抢着恭贺祝福。毕竟上官家很大的可能就是未来火原城的主宰了,来宾们自然都是马屁不断,拍的两位家主飘飘然,已然快要上天。
然而没有人在意花轿中的新娘泪眼婆娑,火红的嫁衣煞是鲜艳,但这花轿的终点却不是翠莲所愿。自己曾经梦中的场景和现在何其相似,只是马上的新郎却是旁人。没有他,这边不是美梦了,是噩梦!是自己人生中经历的最恐怖的梦魇!好想快点醒过来,从这噩梦中逃走。我的意中人呢,我的傲哥哥呢,你在哪里啊?快来啊!快来救我!
这场梦太长了,长到翠莲快要坚持不住了。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一声声犹如重锤般攻击向她内心最柔软的角落。夫妻对拜,共入洞房!恭喜、庆贺的声音起此彼伏的响起,这是最后的致命一击。翠莲的心好痛,感觉无法呼气。整个人轰然倒地,失去了对周围喜庆气氛的感知。
那日之后,上官家终于如愿以偿,成为了火原城的主宰,势力滔天。而金家呢,上官楚雄没有忘记帮助自己上位的亲家盟友。按照事前的约定,把一块城中最富饶的商业街区以及城外一大片肥沃的土地划分给了金家。如此这般,当真是两全其美,两家各取所需,赚的盆满钵满。在这皆大欢喜的结局中,没有人会关心金翠莲的感受。
醒来的翠莲终究是认清了现实,噩梦不是梦,一切都真真切切的发生了。自己的爹爹为了价钱和土地,为了家族的利益,把活生生的自己送给了上官家。如此两家联姻,各取所需。自己真的不重要,一个女儿罢了,父亲多得是,哪里比得上一片肥沃的土地。自己的命便是如此了,在这上官家的深宅大院中,恐怕终身都再也见不到西门傲了。
翠莲想过结束掉自己的生命,了却自己这悲惨的人生。但毕竟是富贵人家养大的小姐,娇生惯养长大,哪里有那种自尽的勇气。只能认了命,决定就如行尸走肉般过了这一生罢了。城主府总是人来人往,翠莲却永远是孤孤单单的一人。上官杰天性放浪形骸,婚后也还是整日纵情于歌舞酒色。父亲成为了城主,他更是变本加厉,穿插于城中各种风尘场所,玩的乐不思蜀。每日只是按照家规回家,翠莲等到的总是一个醉醺醺的酒鬼。每次这个烂人匍匐在自己身上耕耘时,翠莲都恶心的想要呕吐,她看不起上官杰,更看不起自己,因为自己只能这样活着,连死的勇气都没有。
这就是金翠莲的故事,而现在浑身是伤,跪在地上,低着头沉默不语的男人叫西门傲。他是翠莲的意中人,曾今的青梅竹马。昨夜醉酒被仆人错误的送到房中的男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