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林推开大门,走进了这个让自己最放松的小窝,放下身上背的东西,长出了一口气,舒适的伸了个懒腰。“才走七天,积了不少灰了,菜地里没长草,看来对门的吴叔帮了忙,电表走了十几度电,只是柜子里的喜糖让老鼠光顾了,我特意留着回来吃的,早知道应该放冰箱里......”华林的嘴又开始叨叨叨,只是透露着一些寂寞与荒凉。
他用抹布清理了一下,开窗通风,被子也拿出来晒了晒,摘了颗地里最脆嫩的大白菜给吴叔家送了过去,吴叔不在,出去上班了,吴婶收下的。
只是吴婶看起来不满意,华林临走的时候她抱怨着吴叔家里活不干去帮外人除草。
华林早知她会如此反应,也不至于去记恨,他知道吴婶也是怕自己没了骨气只会攀人家关系才这么说的,人与人关系好也要有距离,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地掏心掏肺。
吴叔一家对他都很好,逢年过节会送点多做的丸子和饺子过来,吴叔不在的时候都是吴婶端过来的。
所以,他从不抱怨生活,虽没有山珍海味,但吃得饱穿得暖,还能开开心心的干自己喜欢的事情,周围的邻居们对他也很照顾。
晚饭后,华林又拿上从学校小卖部买回来的零食去了吴叔家,都是这边乡下见不到的玩意儿,吴叔的女儿小梅看着这些新奇东西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吴叔一直摆着手说:“用不着,你个败家小子留着点钱好好读书,将来发大财了有的是时间来孝敬。”
“小东西值不了几个钱,大多是学校军训发的。”华林脸不红心不跳地扯着谎。
吴婶也在旁边帮着华林说话:“就是,收下吧,小林这是念着你的好,将来咱小梅要是找不到好婆家,我们一家子都归他照顾了。”
这话一出,华林和小梅都是红着脸落荒而逃,只留下哈哈大笑的这对恩爱夫妻。
......
夜晚,刷完碗的华林打开了当初妈妈五百块钱给他配的电脑,没有开灯,点开了新更新的动漫,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时不时傻笑几声,窗外也会随着响起一声声蝉叫蛙鸣。
......
一个宅男的夜晚,是浑浑噩噩的,但华林却是精打细算的,他要考虑到电费、家具的损耗、水费、食物的量等等,洞悉一切的他大手一挥,决定取消今后一半的夜间活动,全部用来修炼。
修炼的时间漫长且枯燥,由于现阶段无法进行更进一步的修炼,现在他修炼意志力的场景只能用闲逛来描述,而且是非常吃力地闲逛。
闲来无事,他决定去周围几户人家看看,现在的他能去到周围二十米的范围了,他打算观察一下自己的邻居们意志力的状态。
首先,他来到了对门的吴叔家,一家子都还没睡,华林看到墙上的钟上显示是晚上十点半,小梅在写作业,吴叔吴婶在算账。
看到这里,华林有些羡慕,一家子的辛勤劳作固然辛苦,但也是难能可贵,华林看到吴叔的意志光芒很亮,那是一种令人安心舒适的光芒,而且浑厚天成。
意志力还有很多东西值得华林去研究,意志力给人的感觉能看出这个人的性格特点,旁边吴婶的意志力也很是温暖。
只见吴婶对着吴叔说道:“小林地里的草我去帮忙除了,你要做好人也别累了自己,天天还要上班赚钱。”
吴叔笑了笑道:“那孩子多不容易,一个人过的有鼻子有眼的,可那是咱们这种四十来岁的人过的生活。”
华林突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但这一切在华林眼里是慢动作播放的场景,看起来又很是搞笑,这让华林有些哭笑不得,却并不妨碍他肉身的眼眶中充满了泪水。
定了定神,华林继续向别家走去......
一夜的修炼就这样过去了,华林收获很大,意志的强弱和给人的感觉,能够让华林在对人对事上方便不少。
想起那天军训时操场上的那令人绝望的方脑壳,那种意志力应该用可怕来形容。
八月二十八下午,华林拿着两个蛇皮袋和钳子出了门,他打算在附近的几个垃圾站搜罗一些可回收的废品,然后卖到小区门口的回收站李大爷那里。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要等到二十八日?因为垃圾车一般星期一来的,二十八日是星期四,这三天累计的废品差不多能装一个蛇皮袋多一些。以往华林也都是在周四和周日去的。
四点半,废品回收站,“什么这么多才五块钱?起码八块!”这是华林的声音。
“五块八,不能再多了,你这比上次还少,上次才给了你五块五。”李大爷一边收拾着华林带过来的废品,一边抽着烟斗讨价还价。
“那就是上次给少了,把上次少的补给我。”华林也不甘示弱。
其实李大爷对华林很好,两人的讨价还价不过是生活的乐趣,李大爷大可以自己去把附近垃圾站的废品全捡了,那完全是免费的,但他还是留给了华林,而且以高价从华林手上收。
最后,华林满意的把到手的六块钱揣进兜里,反手拿出小包烟草递给李大爷,这是华林自己去后山上采摘晒的烟草,里面加了些薄荷草,抽起来很是清爽,李大爷非常喜欢。
“最近在学校军训,就剩这么点了,将就着用吧。”
就这样,一老一少开心的互相道别。
华林装作蹲在地上系鞋带,意志体把头伸出来看了看李大爷,青色且浓厚的意志光芒让人肃然起敬。
五点了,华林从废品回收站回来,他皱了皱眉,家里附近很多人。好像小区里大部分人都来了,声音嘈杂,像是围着吴叔家,华林心中有些害怕,正想凑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这时,一阵警笛声从身后响起。
华林心跳像是停了一拍,身体更用力的往前挤,前面似乎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华林越发的用力,引起了周围人的不满,但他们看到是华林也就停止了出声怪罪,还主动让出道来。
小区里的人都知道华林跟吴叔家关系好,华林一个人过活也很是辛苦,大家也都挺佩服他的。
华林终于到了吴叔家门前,里面的哭声是吴婶的,还有小梅的。华林眼睛有些红了,他急忙冲进去,看到吴叔躺在血泊之中,手里,还拿着沾染鲜红血液的菜刀。
这一幕,让华林愣在了当场,整个人静止了一般,两眼死死地盯着前方。
他颤巍巍地走上前,看着旁边相扶痛苦的母女俩,眼泪也夺眶而出。
这几年他一直将这位时常帮助他的叔叔当做了亲人,吴叔夫妇也没有儿子,将他当做了自己亲生儿子看待,他都能感受得到。
警察赶到了,迅速封锁了现场,将人群驱散,两个警察上前来将三人拉了出来,并且不停地安慰他们。但华林什么都没有听进去,他的意志能量不断地躁动着,浅蓝色的光芒涌动、加深,出现了红黑色,三者混合,但颜色却没有融合,而是泾渭分明。
华林却没有注意到,他只知道自己胜似亲人的吴叔已经走了,再也不会笑着拒绝他送的大白菜了,再也不会过年送饺子给他吃了。
警察们看他们情绪激动,就先去询问附近的其他人,看看有没有目击者。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像是自杀,具体情况还要等现场勘查和尸检报告出来。
但结合邻居们的证词,吴天峰也就是吴叔是一位老好人,一家人和和睦睦、其乐融融,女儿上小学,经济情况不算差,有点存款,家里老人走得早,家庭负担不重,没有什么自杀的动机。
刑警队长叫罗文法,寸头,壮实的肌肉气势很足,脸上写满了生人勿近。他见华林、吴婶情绪稳定了,就先从华林开始问话。他了解到了华林的一些情况,跟吴天峰一家来往密切。
虽然从种种情况看来华林没有什么问题,但罗文法还是要本着一切皆有可能的前提进行询问。
华林被带到一辆警车中,罗文法看着眼前这个眼睛红肿,脸上泪水未干的少年,心情有些沉重。他知道华林父母抛弃华林,这位吴天峰肯定在他心里有着重要的位置,但从业多年,出人意料的事实见的也不少。
罗文法开口:“你说说你今天的情况。”言语间带着不容拒绝,甚至透露着丝丝寒意。
华林感受到了这位警官语气中的严肃,定了定神,缓缓开口:“我早上大概七点起床,给地里施了肥除了草,吃完早饭然后去镇上的银行取了两百块钱,回来后又去后山摘了些烟草和薄荷草,之后吃午饭,午睡。下午出门捡废品,卖完回来就看见......”
说着说着,华林声音慢慢开始颤抖,从开始的震惊已经转为了愤怒,他到现在才慢慢接受吴叔已经不在了,但他想让造成这一切的人付出代价,因为他相信吴叔是不可能自杀的。
罗文法盯着华林的眼睛,眨也不眨,华林也不甘示弱,他知道警方现在是合理的怀疑他,他能理解,所以他要尽快摆脱嫌疑,让警察将精力放在追查真正的凶手上面。
“谁能做证?”罗文法语气更加强硬。
“银行取款机的监控,小区门口废品回收站李大爷,其他就不清楚了。”华林知道想摆脱嫌疑就是不能说假话,要是因为急于摆脱嫌疑而说谎,到时候会弄巧成拙。
罗文法有些惊讶于华林思维的清晰,他说的这些都很容易查证。出了警车,罗文法交代了两个人去查华林的行踪,接着就直奔吴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