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下,西成门外,杨通看着雄伟高大的城门,真是欲哭无泪,以前去临汉门游玩的时候,看着巍峨城门,浑厚的城楼、一个个精美的饰件,激动不已,现在同样的地方,看着还未被张献忠破坏的城垛,数百年来被战火反复浇筑又没有现代修复痕迹的城墙,真不知道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捉弄自己。现在的襄阳和樊城还在是两个城池,没有二环三环,更没有唐城影视基地,滨江路都没有,哪来的滨江酒店。
没人在乎杨通的心如死灰,甚至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各自忙着生计或者找乐。一只苍蝇从人群中飞过,看到的人都纷纷挥手驱赶,可他连被驱赶的待遇都没有。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此起彼伏的声音,或许只当他是阳光下的灰尘,偶尔出现也像不曾来过。按照记忆中的方向找去,找到的只是一片片的田地和丛林,没有地标何谈位置,走到汉江边上,寻个地方坐下,江风肆意的吹着,带来丝丝凉意,但杨通连心跳都感觉不到了。
回想这穿越之前的点点滴滴,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亲人们都还好吗,有没有找自己,能否接受这个事实……酒入愁肠,没有丝毫缓解自己的苦闷,反而让他的情绪更加低落。
连续五天,杨通都在待在江边,酒没了就去买酒,然后回来再喝,没了再去买。没来襄阳的时候拼了命要来,结果来了,却不知道来干什么,最后的一点希望也被现实浇灭了……杨通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对着江水大喊起来,江水没有回应,却脚下一滑跌到了江里。“罢了,罢了这样也许就可以回去了”杨通喃喃自语,渐渐沉入江中不见。
……
杨通缓缓睁开眼睛,怎么没死,这是在哪?
“公子你醒啦!”还没来得及思考,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接着就看到了杜永福的凑过来的脸。
“你怎么在这里,这是哪里?”杨通问道。
“这是医馆,你已经昏迷两天了。”杜永福一边回答,一边扶他坐了起来。继续说道:“你离开之后,我想自己反正也没事,不如跟着你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就向客栈老板打听了你的去向,一路追了过来,到襄阳以后却没找到你,就自己在城里转悠,那天无意听到酒馆的人议论一个酒鬼天天去买酒,听他们说的装扮像你就一路寻了过去,就看到你在河边喝酒,后来掉江里了,我把你捞了上来,就送到这里了。”
“公子,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情,跟兄弟说说,能用得上我的一定给你办了”
“谢谢大哥救我,我没事了。”
“别这么说,是你救了我,要不我可能也饿死在荒郊野外了”。
“你别叫我公子了,我看你比我年长,我叫你大哥,你叫我杨通吧。”见杜永福要说话,就直接道:“就这样定了”。
此后几天,杨通调养身体,杜永福一旁照顾,杜永福是典型的辽东孩子,除了壮实就是踏实,耿直又没有心机,而杨通是那种不论什么人都能聊到一起的人,于是很快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除了穿越的事,杨通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杨通也知道了他的情况,今年二十三岁,家里有妻子,还有一个四岁的儿子,只是两年多没有见了。杨通也趁此把自己的人设弄好了:开封郑州人,年龄十九,幼年读书,因兴趣庞杂,不喜欢儒家经典,以致未能考取功名,因为战乱外出逃难,后与家人走散……自己还有一师傅博古通今,儒家、法家、算学、兵法皆有涉猎并有所成……这样自己就可以随便出去忽悠了,反正查无实据。
身体好些以后,陈永福在院子里教杨通一些锻体方法,毕竟是关宁铁骑,这方面杨通差得就不是一点半点,那天也是他太饿,不然被绑的就是杨通了。
“大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杨通想和他聊聊接下来的打算!
“我没什么打算,想回家但是现在不能回,所以无所谓,就跟着你好了。”杜永福觉得现在就挺好,有吃有喝的,懒得想那么复杂的事。
“我也不知道做什么,但北方现在不太平,估计流寇大军很快就会打过来,襄阳是肯定躲不过去的,咱们就往南方游览一圈把,边走边想,想到了再说”。杨通考虑着说,其实他也真不知道干什么,只是待在襄阳挨宰肯定是不行的。
“听你的,咱们就往南边去看看。”杜永福也是无所谓。
“那行,我们明天准备一下,后天出发”
第二日,二人收拾好东西,添置了马匹和一些必要的行头后,杨通忽然想起,隆中这地方离得不远,前世几次来襄阳都没有去过,趁时间还早不如现在去看看,就当是学骑马了。和杜永福一商量就出发了。
一路上,看着杜永福骑马撒欢那叫一个英姿飒爽,杨通羡慕得不行,轮到自己,呵呵,保证不被摔下来就好。就这样二三十里地愣是走了三个小时,比步行还慢。
隆中,因为刘备三顾茅庐而出名,诸葛亮的《隆中对》更是天下皆知,四周群山环抱,古树参天,郁郁葱葱的树林中,一条小路肆意蜿蜒,一直延伸到山林深处,二人无心赏景,牵马而行,过石牌坊、武侯祠、一路来到草庐亭,相传这里是诸葛亮早年学习的地方,不过由于襄王看上此地风水,霸占了草庐原来的地方,现在的草庐是后人新建的,杨通不在乎,他连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都不知道。默默的站在草庐前许久,是拿诸葛亮当成上帝了,把前世今生的种种成功失败、辛酸喜悦都吐槽个遍,或许是希望武侯显灵指点迷津……最终心有不甘地招呼陈永福离开了。
路上,陈永福忍不住问杨通,你刚才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为什么这里不收门票”说罢,打马而行。
出城的时候,杨通策马回头,再看了看襄阳城头,不知是和襄阳告别,告别这座如今热闹非凡,也许再过一两个月就惨遭屠戮的城市,还是不舍离开,幻想最后一刻天地突变,时光停滞,又或是和自己的过去告别,从今往后自己将变成一个大明游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