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两个小时以后，料理店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萧予城下意识的抬头看过去。
男人拎着两大袋垃圾，拖拽着走向垃圾桶。
男人提前把垃圾做好了分类，直接丢进去就行了，最后一袋垃圾很多很重，搬起来的时候忽然之间垃圾变轻了。
路灯照下来，地上有两个人的影子。
男孩的影子比男人的影子高出来了半头。
男人眼角湿润了，他没有别的动作，还是面对着垃圾桶，喃喃低语：“我们小城…长这么高了……”
萧予城握拳的手松了松。
“为什么来J市，为什么不回家？”萧予城觉得至少他出狱之后会先去找许婧橙。
“你妈妈她还好吗？”萧闻语气淡淡，极力掩饰着情绪。
萧予城咬了咬牙，“她过得很不好。”
话音落，萧闻蓦然抬头看着萧予城，他睁大了双眸，张着唇半天没有言语出来。
“你是她的丈夫，你入狱了，她怎么会过得好。”萧予城压制住哽咽。
“对不起，我……”
“别说了！别再说这三个字了，这轻飘飘的三个字能改变什么！”萧予城低吼着打断萧闻的道歉。
萧予城的身形有点颤抖，呼吸沉重。
萧予城转身离开。
萧闻伸手想要拉住他，却连他的衣角都没蹭到。
地上男孩的影子渐行渐远，直到被黑暗吞没。
萧闻抬手胡乱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站了几分钟之后就沿着街道离开了这个地方。
萧闻走到一家灯光昏暗的小旅馆，来回踱步，踌躇了好久才推门进了旅馆。
男人选择了住最便宜的大通铺，他身上没什么钱，好在今天打工的料理店给他日结了工资。
萧闻努力屏蔽掉周围嘈杂的声音，躺在铺上阖上了眼睛。
“你们哪个是‘萧闻’？”旅馆老板拍了拍房门，凑着头往里看。
萧闻睁开眼睛，撑起半个身子看向门口，“是我，请问有什么事吗？”
老板朝他招了招手。
萧闻翻身下了床，跟着老板走了出去。
“是这样的，刚才一个小伙子给你订了一个月的单人间，这是房间钥匙，房间在二楼。”说着，老板递给了萧闻一个钥匙。
萧闻还没反应过来，本能性的接过钥匙，再想问老板的时候已经连人影都没有了。
萧闻垂眸看着手里的钥匙，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萧闻快步出了旅馆，他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摸了摸口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滑盖手机。
按了几下键，萧闻从通话记录里找到了号码，拨打了过去。
电话过了十几秒钟被接通。
那头很安静，只有隐隐约约的呼吸声，对方似乎在等萧闻开口。
“小城，等爸爸赚了钱就把房钱还你…儿子…谢谢你。虽然我知道你不想听那三个字，但我还是要说，对不起，儿子，爸爸对不起你和妈妈，谢谢你一直代替我照顾妈妈，以后不会再让你们那么辛苦了。”
听着这有些不切实际的承诺，电话那头有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又是寂静。
萧闻把手机拿开了一点，看了看显示，还在通话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