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照进山洞扫在暮妡窈脸上,她勉强坐起只觉浑身酸痛,一边揉着自己的腰一边看着还在熟睡的倪尘君,他呼吸均匀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微笑,暮妡窈忍不住轻啄他俊俏的脸颊,他甜笑着醒来搂着暮妡窈的腰亲昵地蹭着说:“你这一晚啊压得我胳膊都麻了,怕是要残废了呢。你睡得可好?身上…还疼吗?”
暮妡窈一想起昨晚之事脸变得血红无比,赶紧用手捂住他的嘴,倪尘君顺势轻吻着她纤细的手指,两人又亲近了一会,倪尘君将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牵手走出了山洞。
“尘君,该来的总要来的,我们先回鹤栖山,我去求爹爹和娘亲,他应该会同意你我之事。他若不同意,我便一直哭,哭到他同意为止,爹爹若说你什么你便先受着,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
倪尘君听了她的话忍不住笑起来说:“妡窈,你说这话就如话本故事中多情公子带着心仪女子回家说的一样,看来昨晚是我从了你,今日你要为我负责一般。你这个女子啊…回到师父那难道还要说将我娶进门吗?”
暮妡窈被他逗得满脸绯红,只得掐他的腰惩罚他。两人御剑飞回鹤栖山,刚到山脚下便被管家和一众家丁团团围住,暮严满脸愁容地说:“妡窈!你可闯大祸了,齐家一早便来府里闹了,说齐滕被下毒仍旧昏迷不醒,齐家仆人昨夜看到新夫人飞身出了齐府。齐钰臣正在府里跟老爷要说法呢,到底发生了何事?小姐老奴可担心死了…”
暮妡窈眉头深锁,望了望身边倪尘君,只见他目光坚定,示意她不要恐惧,他上前拉起她的手,大步向山河居走去。临近山河居便听见齐钰臣的怒吼声:“澜铖,你心里护着女儿,我也是能理解,但暮妡窈昨夜飞出齐府那是多少只眼睛看见的。下人们看夜深了不敢禀报,这才让我家齐滕整整昏迷了一夜!若不是思玉今早起疑,怕是全家还都被暮妡窈蒙在鼓里了呢,齐滕身中的乃法力颇高的鲛人鳞毒,我听思玉说暮妡窈手中便有一只女鲛,这新夫人不在夫君房中,你说这毒不是她下的还能是谁?”
“紫岸鲛鳞是我给齐滕下的,齐伯伯,冤有头债有主,您不要为难我爹爹,鲛鳞之毒只会让人昏迷,我想这个时候齐滕定然醒了,只是内力需要慢慢恢复。”齐钰臣与暮澜铖看到携手走进来的二人大为震惊,齐钰臣指着暮妡窈气愤地颤抖发不出声音,暮澜铖面色极黑,狠狠地瞪着倪尘君说:“暮严,你先送齐老下山。钰臣,我暮氏出了逆子,但你放心,我定然会给齐家一个说法!”
暮严搀扶着齐钰臣走出了山河居,下人们将山河居紧锁全都禁声退下,暮澜铖来到倪尘君面前厉声说:“倪尘君,为师待你如何?”
“师父在我落难孤苦之时救我于水火,将家中绝学蜉蝣心法无所保留全部授予给我,虽与我没有血亲,但胜似血亲,我在鹤栖山人人待我如自家少爷一般,这些都是因为师父疼惜我,照顾我。”倪尘君跪在暮澜铖面前,无比诚挚地说。
“你既然知道我对你不薄,为何还败坏我女儿名声?诱拐我女儿大婚之夜逃婚?妡窈大婚前我就提醒过你,你们是师门姐弟不可逾距,你偏偏做出如此忤逆之事,全然不把我这师父放在眼里!”暮澜铖满脸铁青,伸出手掌唤出一根通体黑色铁鞭,用力抽向倪尘君。
暮妡窈大喊:“爹爹,不要!”扑到他身上为他遮挡鞭刑,铁鞭狠狠打在暮妡窈后背上,外袍瞬间裂开,鲜血浸湿了雪白的外袍,暮妡窈咬紧牙关说:“爹爹,这一些都不怨师弟,都是因我而起,师弟一直与我避而不见,昨夜是我与齐滕争执下才对他下毒,我不爱他,我不能嫁给他,是我找到尘君诉苦才与他相见,您要打就打我吧,他身上新伤旧伤都因为我来的,您不能再打他了,再打他会死的。爹爹,女儿求您了!”
暮澜铖抬起手一股强劲的真气将暮妡窈牢牢禁锢在一边,暮妡窈恐惧地看着发怒的父亲说:“爹爹,你从小最疼我了,我与尘君真心相爱,我…也已经是他的人,这齐家我是回不去了,您放过我们吧,女儿不孝,但实在不愿与不爱之人生活在一起。如若尘君死了,我也便没法活下去了。”
倪尘君抬起头对暮澜铖说:“师父,弟子有错,错在不该毁了师姐名节、毁了暮氏一族威望。但我对师姐确实真心一片,她在齐滕身边过得不欢喜,齐滕也不全真心对待妡窈,我不想看到她此生与不爱之人苟且残生,受百般折磨,弟子知错,愿意受师父任何责罚!”
暮澜铖高高举起铁鞭,面无表情地说:“妡窈,你也知道爹爹娘亲从小疼你,你生来养尊处优,爹爹可曾亏待过你?想要紫澐堂便给你最好的居所,人人都劝我别太骄纵你,看来我真是错了。过于宽容才让你们做出了如此离经叛道之事,让我如何与暮氏一族与齐氏一族交代?倪尘君,既然我收你入了师门,便有管教你的权力,我用全部内力抽你十鞭,若你能活就算你命大,若不能活便算作清理门派了。”说着灌输强劲真气到铁鞭上,狠狠抽在了倪尘君后背上。
倪尘君强忍身上苦痛,这种痛苦比百鬼啃食还要撕裂心肺,四肢百骸有如万只毒针不断穿刺,他要紧牙关望向身边暮妡窈,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示意她放心。此时暮妡窈被真气紧紧禁锢,她泪如雨下,只恨自己无能为力,伸出双手想要撕破桎梏,却不断被真气反噬,指尖被反噬之力不断啃食划出了无数道血痕,急火攻心间口中不断吐着鲜血,声音嘶哑着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尽力伸出手掌试图触碰受尽折磨的倪尘君。
一时间山河居内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倪尘君受不住鞭刑已经几近昏迷,他微微睁着迷离的双眼试图再看一眼所爱之人,但耐不住剧痛,缓缓放下了伸出的手臂。
“尘君!”暮妡窈眼前被泪水模糊,突然发现真气禁锢被解开,她发疯般扑到血泊中的少年身边,小心翼翼地扶起他,只见他后背不见完好一块,血肉间雪白肋骨清晰可见。她抬起模糊的双眼无助地说:“爹爹,女儿真的知错了,我愿意回齐家,只求您救救尘君。”正说话间柳氏推门进来,看见屋内惨状颤抖着身体搂住暮妡窈哭着说:“老爷,妡窈知道错了,你想办法救救他们吧。若妡窈回到齐家,是要被扒层皮的。”
暮澜铖长叹一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很多,他无奈地轻抚女儿头发说:“妡窈,爹爹也是没有办法,你带他走吧,去鸿州找他师叔,若是命大或许有救,但自此你们二人便被逐出蜉蝣一派,以后恩怨便与我暮氏无关,爹爹会尽力安抚齐家,以后就靠你自己了,爹爹只能护你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