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的家是石库门房子改造而成的，里面俗称“72家房客”，爸爸当了右派后，他们全家就被赶到这间前厢房，他们把房子隔成大小两间。稍大的一间放着桌子、大橱、一张床，已经很挤了，这张是童?妈妈住。而小间只能放一张写字台、一张床，姐姐不在的时候，童?睡，姐姐回来了，童?就睡上面的阁楼。
童?的妈妈身体一直不大好，在单位里只能做些轻微的活，工资很少，好在童?和姐姐每月都会寄钱回来，家里还算能勉强度日。
童?到了家，感到妈妈的身体更差了，他很不忍心，说：“妈妈，你就别去上班了，我和姐姐养活你。”
妈妈欣慰地笑了：“不要紧的，我现在还能做，家里这么紧巴巴，我要多攒点钱，你以后还得讨媳妇呢。”
听到“讨媳妇”，童?的心抽紧了，他想到了云珠，生活优越的她能在这样的家生活吗？
他不愿去想，对母亲说：“妈，别想这么多了，过一天是一天。”
云珠一回到家，她妈妈就大呼小叫：“你怎么这么黑？皮肤好粗糙。呀，你的手居然长老茧了。这怎么行？”妈妈恨不得把她全身一寸寸都检查一遍。
云珠故作轻松地说：“妈，不要紧的，适应了就好。”
“你这孩子就是不听话，当初你完全可以不用去的，你在家，妈妈完全养得起你，何必去受那样的苦？”妈妈激动地说。
“我有手有脚，为什么要你们养我？哥哥和姐姐不也在外面劳动吗？”云珠不服气。
云珠妈妈急得眼泪都要掉下了，她连忙说：“你不同，你从小娇生惯养，你长得最漂亮，气质又好，妈妈希望能找个乘龙快婿，你能过上富丽堂皇的生活。”
“我不稀罕，我只要开开心心，就过普通人的生活。”云珠嗤之以鼻。
“宝贝女儿，你别傻了，自己有资本就要抓住机会，选择错了，你一生就完蛋了。我当初就是被你爸爸外貌和才华吸引了，本来还可以选择更好的。也可以到国外去的。”妈妈又絮絮叨叨了。
云珠不理妈妈了，去理东西了。
妈妈又追过来说：“听妈妈一句，你别去农场了。”
“不行，我一定要去，亏你还当过领导，你再阻碍我进步，我去告发你了。”云珠不留情面地吓唬母亲。
妈妈马上不说话了，她叹了一口气，说：“你这孩子太不懂事。不行，我得想想办法，能换个轻松点的工作也好的，你再这样下去，马上会变得又老又黑又丑。”
“我不用你操心。”云珠没好气地说。
下午，云珠去童?家，刚走近弄堂口，就远远看见童?一边拿着书看一边等着了。云珠飞快地跑过去，拍了他一下，说：“书呆子，等着干什么，我又不是不认识你的家。”
“云珠，你来了。”童?十分开心，“为了表示我的诚意，特意来等你的。”
云珠的心头涌过一阵暖流，她故意白了童?一眼，假装为难他：“如果我不来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