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两年过去了。这天疤孩儿和枫叶两个人趁着枫烟一不留神,顺着窗户根儿一路小跑溜进了后山。这后山啊,只是因为小木屋朝东面阳,这山在西,位木屋之后,又加上这山没有名字,所以久而久之便叫做后山了。
他俩趟水过了“小仙溪”,沿着一条不起眼的小土坡就往山上爬。这俩边边大的小孩儿懂什么啊,何况疤孩儿今年七岁,枫叶十岁,这好奇心啊就跟猫似的。从小伴着山长大,却从来没上去过,可不就想上去看看嘛!
从小木屋出来时候,就已经下午了。他俩小孩儿往山上爬怎么也得一个时辰,只多不少。这会儿已经日落西山,天色渐黑了。
“疤弟!”枫叶比疤孩儿大,所以管他叫疤弟,“咱离爷爷太远了,回去吧!”别说是小女孩了,就是个大人也不敢在这深山里转悠,尤其是黑了天啊。他们在后山闷着头走,这会儿地上还全是枯叶子,嘎吱嘎吱的声音钻心的害怕。
“小叶子别怕,有我在料这妖怪也不敢近身!”七岁的小男孩初生牛犊不怕虎,一手拽着枫叶的袖子,一手拎着一根小竹棍,大踏步的往前走。这小仙境到处都是圣音竹,捡个小竹棍不稀奇。
走了又得一刻钟,他俩实在累了,正打算坐地上歇那么一会儿的功夫,枫叶往左边瞥了一眼影绰绰觉得远处闪着两道金光,就拍了拍疤孩儿肩膀。俩人看着金光忽闪忽暗,飘飘悠悠,心里有点害怕。
“难道是钻石?”疤孩儿吓得胡言乱语,哪的钻石能长竹子里啊!瞧着这两道金光愈来愈近,枯叶唰唰响,竹子也吱吱呀呀,倏然一只猛虎窜了出来。它两颗獠牙三拃长,几乎碰着地了,全身白毛蓝斑纹,一脸凶神恶煞样,嗷了一声响彻云霄!
“小叶子,你快去叫爷爷!”疤孩儿猛地推了枫叶一下,抡起小竹棍冲着猛虎就打。枫叶一个跟头摔在地上,翻了三滚,边哭边跑,她心里也特别愧疚,想赶快让爷爷来救疤孩儿。可是哪那么容易!一个来回儿俩时辰,等枫烟到了,猛虎早剔上牙了!
猛虎径直扑倒疤孩儿,多亏了圣音竹韧性极强,猛虎一口下去没咬断,他俩上不上下不下,僵持了没几秒,疤孩儿就没劲儿了。他一七岁孩子又不是武曲星投胎,哪斗得过猛虎啊。索性掉头就跑,指不定还能有个出路!
这已经就算是福大命大了,搁一般人早就成了一顿美餐了。疤孩儿撒腿就跑,猛虎紧追不舍,约莫过了十米,一个跟头跌落洞窟。
这后山除了枫烟经常上山采药啊什么的,冉遗鱼它们基本不上来。可枫烟又不是探险,所以没人知道山上到底有什么稀奇古怪。不过这个天降洞窟,真是救了疤孩儿一命!但是支支喳喳的竹子把疤孩儿的衣服全都刮破了,就跟乞丐服似的。
疤孩儿拍拍脑袋,抖抖屁股,环顾四周。这洞窟虽然只有一个人的大小,但洞窟里面是偌大的一片天地。地上有一条水流,尽头是一股清泉。石头上、地上都是苔藓,不同的是这里的苔藓泛着绿光。再加上月光从洞窟投射进来,里面就像是精灵的驻地一般。
他顺着水流走到清泉旁,往脸上扑水洗把脸,再喝两口,好歹是走了得俩时辰,早就渴了。三口清泉水下肚,就觉得肚子里有一只鸟撞啊撞,让疤孩儿是痛不欲生!得过了一刻钟才渐渐的不疼了,但感觉四肢百骸全是力量。
“这是什么泉水?”疤孩儿自言自语。
“这是吐息泉。”洞窟里回音荡荡。疤孩儿喊了一声谁,四处观望,竟无一人。
从泉水的另一边走出了一个和尚,一身袈裟,一柄法杖,头上有十二香疤,又称十二戒疤,代表“菩萨戒”。能有菩萨戒的人天下不超十人,所以这位大师一定是当世之奇人也!
“疤孩儿见过方丈!”疤孩儿也是第一次见到佛家之人,不知道如何是好,就连手放在哪都觉得别扭。
“老衲非掌一寺,何来方丈之说。”大师双手合十,看到疤孩儿衣衫褴褛,腹部露出了那块疤痕,笑道,“疤孩儿的名字就源于你腹上金疤吧!真是好名字啊。”就今天,大师随口一说的好名字,让以后疤孩儿认祖归宗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但也都是后话了。
“大师不知怎么称呼,又为什么在洞窟之中?”
“这是老衲应该问你,为何来我屋中做客,却不曾告知?”大师慈祥的笑道,“孩子,你刚刚所饮泉水名为‘吐息泉’,便是吐出[息]予你,让你力量百倍。你可知[息]是何物?”
疤孩儿点点头,在一年前,枫烟就曾让他在屋中静坐,用心感受[息]。
每个人体内都有一种物质,循环于血流之中,联络“胆经、肝经、肺经、大肠经、胃经、脾经、心经、小肠经、膀胱经、肾经、心包经、三焦经”这十二经脉,而达四肢百骸,这种物质被称为[息]。训练和利用便可以战斗。
大师点点头,也略有震惊。他打量疤孩儿全身,发现其身体内之[息]无比庞大,是天生之不可多得的奇才。倘若加以指导,必能成大器。但其命数却终身与妖精作伴,而且日后必会因此体质惹杀身之祸,甚至有断头之险。
“大师为何一脸忧愁?”
大师抬头透过洞窟口望向天空,只有一人大小仅仅望到两三颗星星。他叹了一口气,言道:“命中注定啊!”疤孩儿一脸懵,什么都没懂,呆滞的看着大师。大师又言:“孩子,老衲有一请求,不知……”
“大师,若不是您的‘屋’,恐怕我已成为猛虎的美餐,又何况我打扰您的修行。所以您说吧,疤孩儿定当全力相助!”
大师双手合十,向天而拜,一本正经言道:“吐息泉中有一棍,你且收好便是了。”言毕,大师挥手,一股强劲的气流将棍托出,落于疤孩儿之手。疤孩儿完全凌乱了,难道大师的请求就是送我武器?
“大……”疤孩儿只字未言。
大师转过身来,袈裟之上写有两个大字“清心”,此人便是清心禅师。棍从吐息泉中飞出,而泉水倏然倒流。疤孩儿意识到,正流为“吐息泉”,即吐出[息]予人。那倒流便为“吞息泉”,即吞食人[息]从而夺取性命。
清心禅师盘膝而坐,泉水由天而降,灌溉其身。蓦然,其化作泉水,再后干涸。从此一代“菩提戒”清心禅师,驾鹤西游。
一切尘埃落定,棍再次飞回疤孩儿手中,并脱落一张白纸,上写八句箴言:
“清心弟子磨难定,一人禅修小仙境。
百载不问红尘世,方可化难见天明。
若遇金疤一婴孩,功亏一篑尽数倾。
若愿寻得柳岸明,惟有一命还百命。”
箴言落款“达摩祖师,公元五百三十六年”。看来清心禅师和弟子会遇到十万磨难,达摩祖师看破一切,让其中一人在小仙境禅修百年才能化解所有人的磨难。但是遇到“金疤婴孩”就是疤孩儿,则前功尽弃。所以“一命还百命”才有了清心禅师圆寂于此。
读完,疤孩儿泪流满面。今天是贞观七年,是“百载”的第九十七年。看来一切天注定,真是造化弄人啊!他哭得已经喘息都困难了,直至彻底昏厥过去……
而,疤孩儿这边的事情一切都结束了。但别忘了,棍是清心禅师拜托给疤孩儿的。这也在以后的一件事里,救了禅师的弟子。
话分两头,简单一提。枫叶到了小木屋扎枫烟怀里就哭,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都告诉了爷爷。一刻不耽误,枫烟叫齐了仙境四兽,纷纷上山,四处寻找,活要人死要尸。但找到二更天,也未有任何音信,只能无功而返了。
次日天明,枫烟独自上山,他非要探个究竟。漫山遍野寻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在昨日疤孩儿被猛虎追逐的地方找到了他。枫烟见到疤孩儿的一瞬间瞠目结舌,已经半辈子没让他体验震惊是何感了。
疤孩儿赤裸上半身,想必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自己脱落了。他依偎在那只三拃长獠牙,白毛蓝斑纹的猛虎怀里,睡得特别的熟。而周围有上古妖兽“狰”在一旁护卫,见枫烟赶来,和白虎转身消失在了圣音竹中……
“这孩子,一身妖气,到底是何来历?竟有妖兽为其护佑,实属不可思议。”枫烟抱起疤孩儿,发现他手中握有一棍,令其万般惊讶,“难道此为传说中的‘圣霄柱’?真真是愈发奇特矣!”说着便回了小木屋。
传说天下有四大上古神兵器。以共工氏曾定下一日夜分为霄、朝、昼、夕来命名,但已经丢失其三。此棍主材为圣音竹,因此得名“圣霄柱”。其长有三尺,不算长,以黑金色为主,上嵌两条银带宛如盘龙。分为三段,上为天,下为地,中为人。且柱之双底,一面为白,一面为黑,取阴阳之意。其双底各四块白玉,象征伏羲所创之八卦。
后世曾流传一个坊间传说,即为“卧虎怀中睡,觅得圣柱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