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两天后，刘贺意外的接到了上官晓晴的电话，晓晴向他询问那个同学的名字，刘贺一听既高兴，又担心，因为晓晴有了眉目和渠道可以帮他快速查到离雪的消息而高兴，因为怕被晓晴从名字中获知是女生，引起晓晴多想而担心。
“你说的那个人是？上次看你面带难色，是不是不方便麻烦人家啊，我这是小事，如果你不方便就算啦。要不我自己打听打听吧，非常感谢你的帮助了..”刘贺还是决定将与离雪的秘密留给自己，不愿让他人知晓。
“不要紧，我找的是大三学长李国翔，他是校学生会主席，查一个同学对他来说很简单....”晓晴言语里夹杂着一些不自然的情绪。
刘贺才恍然大悟，他一直好奇晓晴和他只是大一新生，她又怎么会认识什么人，原来她所说是那个人就是从军训时就对晓晴格外关照，后来死缠烂打追求晓晴的学长李国翔，而刘贺之所以关注到这个学长，正是因为这个李国翔就是当初刘贺报到时错给刘贺登记宿舍号，且忘记给刘贺发放一卡通，最后害的刘贺全家狼狈不堪的那个学长！
刘贺对这个李国翔无半点好感，晓晴也一直对李国翔十分抵触和排斥。然而，为了帮助刘贺，无奈之下的上官晓晴却主动去求这个李国翔，刘贺愤恨不已，连忙制止住了晓晴。
刘贺陷入自责和沉默，他拷问自己为了一个曾经的回忆，为了现在一个相似的声音，他是否还要继续保持初心，是否还要继续不切实际地坚持去追求，是否还将背负这个虚无缥缈的回忆牵绊现在的前行，更是否还要再因为自己的执拗而错失晓晴这样一个美丽女孩。
内心的挣扎让刘贺感到一丝压抑，甚至濒于窒息。他想如同高考复读一样，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再给曾经的月光一份希望，然而无奈、无助如影随形，刘贺感慨之余，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主意，整个人顿时开心了。
辛若芷，这个通讯社的负责人，通过她找一个人肯定没问题。
刘贺立马约到辛若芷，并向辛若芷说明想法。
辛若芷仿佛有所明白：“刘贺，这个楚离雪真的就是你同学而已吗？你这么上心，你该不会是喜欢她吧？”
刘贺虽然做事严谨，成熟稳重，但感情经验匮乏，又加上事关离雪，有些迫不及待，因此难掩心声，一开口便都暴露了。而且辛若芷十分聪明，且广受男生追捧，也算阅男生无数，刘贺这种青涩少年又怎能逃过她的眼睛。
“额，辛社长，她是我同学，也是老乡，就我这种穷小子经常遇到天鹅，但我从来不当癞蛤蟆。你若不愿帮就算了，我自己再想想办法吧。”刘贺明白辛若芷对他的心意，不愿多求。
“叫学姐。”辛芷若望着刘贺，突然说出这句。
“额，什么，叫学姐？”刘贺顿时愣住了。
“快叫，你不是让我帮你吗，先叫声学姐我听听舒服不。”辛若芷故作要挟的姿态。
“呵呵，我虽然比你低一级，但我复读了一年，你我算是同龄人，你还未必有我大吧，叫你辛社长得了，是吧，学..学姐..”刘贺知道辛芷若有意帮他了，自己又何必不识好，直接认怂。
“哈哈，刘贺啊，看着挺硬态，没想到这么没骨气。好吧，本学姐也很想看看能让刘贺倾心难忘的女生到底长啥样，哼哼。”辛若芷本意就是想帮刘贺，更多的还是想见见能让刘贺真正心动的女生到底是怎样。
转眼一周了，虽然辛若芷调动所有资源关系，可依然一无所获，整个学校并无楚离雪这个人。
刘贺算是慢慢死心了。曾经的梦想是大学，曾经的承诺是与楚离雪的不离不弃、地老天荒，可如今，大学的空洞让他开始慢慢失去目标，离雪的不知所踪也让他心里焦痛，生活和情感也都变得茫然。
自此，刘贺慢慢变得涣散无为。转眼到了月底，同学们都开始饭卡充值了，刘贺在餐厅自助充卡机前排起了长长的队，在这个什么都需要竞争的年代，图书馆、自习室占座，餐厅买饭，饭卡充值都需要竞争，对刘贺而言，所谓竞争也无非是漫长的等待，在等待中会慢慢丧失斗志，磨平脾气，消除焦躁。
突然间，刘贺在长长的排队人群里发现了上官晓晴，望着晓晴清纯靓丽的背影，焦躁的心慢慢缓和，枯燥的排队也不觉得那么无聊了。
“嗨，刘贺，这么巧！”
刘贺感觉有人拍了下自己的肩膀，急忙回头，一看竟是辛若芷。确实很巧，两个喜欢自己的人都碰在一起，月底充值，也是大部分学生都去做的。
正当刘贺和辛若芷正聊时，上官晓晴充完值看到刘贺，高兴地朝刘贺跑过来。
“好巧啊，你也来充值吗？”晓晴问道。
一番介绍后，三人尴尬地聊起来，不一会排到了刘贺，刘贺迅速充完值，突然想起看看父母给自己打了多少学费，余额还剩多少，插入银行卡，一看数额，刘贺惊呆了。
数额为927万！原来巨额存款也产生了较多利息，即便刘贺花了很久，依然比不上利息的增额。这恰恰也让后面的辛若芷和旁边的上官晓晴看到，她们同时惊讶了，一同惊讶地望着刘贺。
而此刻刘贺慌忙取出卡，生怕被别人看到，突然，刘贺不顾和辛若芷、晓晴她们告别，迅速向餐厅外奔跑，两个小姑娘再次被刘贺给整懵了。
刘贺内心无比兴奋，甚至有些疯狂，因为这次他好像看到了离雪的身影，如此的相似，快要走近时，刘贺不由地放慢了脚步，眼前的女生好像离雪，但他又不敢十分确定，内心紧张而激动，等他走到了时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女生居然真的是离雪！
刘贺望着前面熟悉的声音，听着熟悉的声音，没错了，那就是楚离雪！
刘贺疯狂追过去，眼睛一刻也舍不得从离雪身上挪开，然而，刘贺慢慢放慢了脚步，不是多年不见的惶恐，不是内心的准备不足，而是——楚离雪旁边多了个男生，而此刻，楚离雪正挽着那男生的胳膊，两人相谈甚欢....
巨大的惊喜与莫大的悲哀，让刘贺感到窒息，瞬间陷入绝望。
他等这一刻等了许久，他盼这一天盼了多年，无数个日思夜想，数不清的锥心刻骨，这个在梦中思念的人，曾经支持着他在高考后期自强不息，在清圈一中中奋力拼搏，如今的精神支柱轰然倒塌。
刘贺心口隐隐的疼痛着，他僵在原地，望着楚离雪慢慢走远。仿佛望着自己期待慢慢消散，曾经微弱的希望之光也瞬间熄灭，剩下的只有内心的空洞和一片漆黑。
巨大的打击让刘贺更加一蹶不振。他开始变得日益消极。除了上课，一直呆在宿舍，几乎断绝了一切社交，头发也又长又乱，胡子也很少去刮，生活变得一团糟。
他本不敢期待还会再见到离雪，更想不到的邂逅是在这么遥远的一个陌生城市，异地的相逢本是莫大的缘分，而如今却是有缘无分，如高中时代一直想的遇见，刘贺坚持住了，可他不曾想离雪没有再坚持。
《红楼梦》里的《枉凝眉》道：“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一切恍如当初孙清敏为躲避体育训练私自跑到教室的那个早晨一样，如此的相邻而坐，却只是短暂的相会，终是在等待不可抗拒的分离。明明日思夜盼的离雪终于出现在他面前了，但心却变得陌生，仿佛两人心又在千里之外。
室友已经习惯了刘贺连日来的颓废，然而上官晓晴却默默关注着刘贺的变化。
和往常一样，刘贺独自在宿舍把自己埋在痛苦之中，却意外收到了晓晴的电话。
“刘贺，...，你..你最近还好吗？”晓晴有些羞赧地小声问道。
听到晓晴的关心，刘贺瞬间崩溃，嚎啕哭了起来。
晓晴慌了，没想到自己心中这个自信而优秀的大男孩却如此脆弱。
“你那天追过去的女生就是你当时要找的楚离雪吧？生活总得继续，你又不是单单为了一个人而活，何必陷在过去走不出来呢？”晓晴开始安慰刘贺。
“有时...有时遇见并不一定是缘分，最后还属于自己的才是缘分，没有的不必强求，但拥有的应该去珍惜啊。路上的风景很多，不要止于开始，加油吧刘贺，我觉得你会更好。”晓晴说道。
刘贺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并极力控制住自己，晓晴的几句话虽然简短，道理也很浅显，却给了刘贺很大的开导启发。
刘贺慢慢收敛情绪，对晓晴说道：“谢谢你的鼓励，是我经历太少，太过脆弱，让你见笑了。是啊，生活总得继续，要做的事还很多，要遇见的人也会很多，总是回望着过去不松手，慢慢地也会丧失现在。我确实应该振作。”
晓晴说道：“嗯，我给你报了院里的辩论赛，你去参加吧。”
刘贺一听，吓了一跳，连忙说：“我不行啊，我毫无准备，这太仓促了，还能取消报名吗？”
“名单已经报到院里了，你去就是了，相信你哦。”晓晴顽皮地说道。
挂掉电话，晓晴连忙联系法学院学生会，帮刘贺报上了名。
突如其来的压力让刘贺从离雪的难过中分散出了精力，开始关注辩论赛的事，原本颓废的生活也慢慢走上正轨，紧接着，刘贺通过了法学院辩论赛，又成功晋级学校辩论赛决赛，并最终顺利夺冠。
上官晓晴看着刘贺慢慢走出阴霾，心情也随着刘贺变好。然而，令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刘贺居然被选为校辩论队的后补队员，去一同参加省内五大高校辩论赛，虽然刘贺只是后补选手，但能够被列为后补也是非常厉害了。
晓晴替刘贺高兴，刘贺也对自己取得的成绩非常满意。为此，刘贺请晓晴吃了顿大餐，以表感谢。
而晓晴是个倔强的女生，觉得同学之间本应互相帮助，何况自己只是安慰了一下刘贺而已，让刘贺请了一顿大餐觉得过意不去，于是又反请了刘贺一次，就这样，两个人一起吃了两次饭，在外人眼中，两个人俨然是在约会了。
之后，上官晓晴以讨论辩论赛的事约刘贺在校园聊天散步，并为刘贺准备了多个辩题的思路和意见，刘贺望着眼前这个漂亮而体贴的女孩，虽然想敞开心扉，完全接纳，但内心又总有些隐忧，始终与上官晓晴保持着点点距离。
正当刘贺慢慢走出颓废的时候，全省五大高校的辩论赛正式开始了，三场辩论赛，很可惜的是第一场南大战队失败，刘贺作为替补，一直未能上场，只是看到直播心里感觉有些遗憾，但自己无法上场，只能期盼南大赢得这次比赛。
一周后的第二场比赛，南大平局，胜负的关键都集中在了第三场，而在第三场开始前，战队的一辩却申请退出，而5名替补却偏偏指定刘贺出场。刘贺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但晓晴却真心为他高兴，希望刘贺能一鸣惊人，摘取桂冠。
意外获得这次机会，刘贺异常珍惜，在教室的楼道、操场不断练习了，就连吃饭大脑也是出于辩论对抗状态，不断思考着。
第二天就要开始了，刘贺准备要校辩论队提供的西装，刮好胡子，梳理好头发，一身帅气。早上乘坐校专车前往比赛场地。
突然，刘贺收到一条短信：“加油哦小学弟，如果输了可对不起我的努力，赢了回来请我吃饭。”一看是辛若芷，刘贺立刻明白了，原来一辩退赛，刘贺递补都是辛若芷的操作，刘贺微微一笑，信心满满前往赛场。
辩论赛正式开始，辩题是“法治应该摒弃德治”。
辩论过程异常激烈，刘贺因紧张难以发挥出实力，突然，对方提出：“法治不是万能，如果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互相深爱，男生忠贞不渝，始终坚持，女生中途放弃，另寻新欢，请问对方辩友，这个能说她违法了什么法吗？男生的权利又可以通过什么法来救济呢？”
这番话顿时激起刘贺关于楚离雪的痛楚，瞬间实力爆棚，然后起身回应，一气呵成，一番操作，帅气凌然，反驳之快，逻辑之谨，思路之清，能力之强直接横扫辩场，对方辩手个个败下阵来，无一能与刘贺抗衡。
最后，在刘贺的强攻下，南大代表队大获全胜。所有队员都在疯狂庆祝，唯有刘贺，心中还是想着刚才楚离雪的回忆带给自己的痛，然后转身，默默离开。
独自走在金陵古都的法桐树下，经历了太多，让刘贺既思绪万千，又迷茫万分。解下脖子上的领带，慢慢朝地铁入口走着。
望着地铁入口，听着两边商店的音乐，不禁让刘贺想起高中时代。
那时总感觉最美好的就是遇见，随着孙燕姿的隐退，周杰伦时代的到来，爱情也似乎不再是暮然回首间的拐角遇见那么纯美婉转，一切就如龙卷风般，以前的自己总是“我等我想我期待”，对于爱情一直在想“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总是心里装着一个人，手里拿着爱的号码牌。现在只是听着周杰伦的《千里之外》学会告白，听着《青花瓷》学会等待....
地铁中，帅气的刘贺手扶栏杆，引来几个小姑娘偷偷拍照，刘贺却不以为意，内心早已心如死灰，对爱情不再有所期待，他呆呆地望着窗外的疾驰而过，怀念着过去，曾经最美的遇见变成最痛的伤害，曾经最执着的等待，也变成最无助的独白。
就在此时，刘贺隐约感觉不远处有个女生一直在盯着自己看，本不愿去关注的刘贺，还是忍不住转过头望去，顿时，他惊呆了，眼前的这个女孩，正是——楚离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