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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山本躺在陆军医院特护病房的床上,手里拿着一支钢笔在一个笔记本上写着什么,李兴宇留在山本的病房里整理床头柜上的东西。这时山本放下笔记本,塞到枕头下,叫了一声李兴宇,“李桑,你扶我去下卫生间吧。”

李兴宇连忙来到山本的病床前,“好,阁下慢点下床。”

李兴宇扶着山本去了卫生间。李兴宇刚关上卫生间的门,就又听到了里面山本的叫声。李兴宇隔着卫生间的门,“阁下,是你在叫我吗?”

山本:“是,快去我床头拿点手纸来。”

李兴宇:“好的,你稍等。”

李兴宇快步走到山本的床头,只见枕头旁有一卷手纸,枕头下露出了一截笔记本。李兴宇把手纸递给山本,随手关上卫生间的门。李兴宇轻轻的走到山本床头,取出笔记本。看到笔记本上写着江扬旅馆和小蓝湾两组字,每组字上又都打了个圆圈,并用一个箭头从江扬旅馆指向小蓝湾。

这到底表示什么意思呢?李兴宇来不及多想。李兴宇悄悄的把笔记本又放回了原处,然后坐在那里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一阵抽水马桶冲水声音过后,山本走出了卫生间。李兴宇端着脸盆请山本洗手。山本洗完手,接过李兴宇递过来的毛巾擦擦手,又上床倚靠在床头上。山本伸手从枕头底下取出笔记本,继续在上面写着什么。

赵忠辉坐着人力车到了摩登理发店门前下了车,进到店内。徒弟见是赵忠辉,主动打了声招呼,“赵先生,你来了。”

“嗯,你们师傅呢?”“她说出去办点事,然后再去抓点药回来。”“走了多久了?”“走了有一会儿了。”“这几天她的身体咋样?”“没怎么见好。”“前几天她去医院了吗?”“没有。实在不行了,她才去抓了几副药。赵先生,那你先坐一下,等我师傅一会儿吧。”“好。”

赵忠辉上了二楼坐下来等着刘茹。赵忠辉等了很久,见刘茹还是没回来,就打算回去了。还有很多事需要办理,实在没有时间在这等候了,但刘茹的病情也让赵忠辉放心不下。

回到一楼,小徒弟见赵忠辉走下来,“赵先生,你不再等会儿了,这就要走吗?”“还有很多事。这样哈,等你们师傅回来,你告诉他,我刚刚来过。”“知道。”“你让她给我打个电话,或者直接去找我。”“好的,放心。”

晚上,跑了一天的宁静秋也有点累了。人力车夫拉着宁静秋一直到教会学校门前的垃圾堆附近才停下来,宁静秋下车就要往学校矮门里走。这时,她突然发现有两个小孩正在垃圾堆里面翻找着,身上已经全都湿透了。她仔细看去,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大的是个五六岁的女孩,小的是男孩,两三岁。小女孩从垃圾堆中翻到了一小块脏兮兮的馒头,用她黑乎乎的小手擦了擦,递给了小男孩。小男孩接过来就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小女孩自己又从垃圾堆里捡起一块已经腐烂的青菜帮子,塞进了自己嘴里。

宁静秋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鼻子一酸,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宁静秋向两个孩子那走了过去,“小妹妹,小弟弟,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呀?”

小宝:“我们在这找妈妈呀。”

宁静秋:“找妈妈,怎么在这里找妈妈?”

小丽:“妈妈早上出来倒垃圾后就再没回去,我和弟弟就到垃圾堆这里来等妈妈。肚子饿了,弟弟已经饿哭了好几次。我也饿了,我们就在这找点东西吃。”

宁静秋:“快出来,里面太脏了,不卫生。吃了里面的东西,会生病的。”

小宝一下子放声哭了起来,“我们要在这等妈妈。”

小丽:“可弟弟实在是太饿了,我们已经一天没东西吃了。”

宁静秋:“出来吧,阿姨带你们去吃干净的东西。”

小毛:“可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妈妈呢。”

宁静秋:“没关系的,吃完东西后阿姨就送你们回家去等妈妈。妈妈回来后,一定是要回家的。”

小丽看看小毛,点点头,“好吧,阿姨。”

宁静秋一手搀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向自己的宿舍走去。进了宿舍,宁静秋首先打来热水,为两个孩子洗脸擦手,然后拿出了一袋面包。两个孩子一把抢过面包,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你们家住在哪?”“就在这儿。”“就在这条街上是吗?”“是。”“远吗?”“不远。”“家里还有什么人?”“妈妈。”

宁静秋见孩子们正在吃着,为了防止孩子们噎着就不再问话了,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孩子们。宁静秋给两个孩子喝了点水,又给他们擦擦嘴。

看到两个孩子都吃完了,宁静秋站起身来,“走吧,阿姨现在就送你们回家。可能妈妈已经回去,找不到你们,正在着急呢。”“是吗?妈妈已经回家了吗?走,快回去。”

宁静秋带着两个孩子走到学子街上,“你们的家在哪里?”“再向前走一点。”“快要到了吗?”“前面不远就是。”

到了前面的一个门洞时,小丽站住了脚,“阿姨,我的家就是这里。”

宁静秋抬头一看门牌号,学子街125号。

“走,进去吧,你们前面带路。”

小毛、小丽蹦蹦跳跳的到了二楼一个拐角处,“就是这里。”

两个孩子上前“咚咚”的敲门,大声喊着“妈妈,妈妈。”屋里没有动静,宁静秋从门缝里甚至也看不到里面有一丝的光亮。宁静秋就知道他们的妈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你们没有钥匙吗?”“没有,早上出来去找妈妈时直接咔上了门锁。”“那好,我们就先坐在这里等妈妈吧。”

在黑洞洞的楼道里坐了很久,两个孩子因为疲惫都已经睡着了。此刻宁静秋忽然想起以前曾经听赵忠辉说过,贾岛家似乎就是学子街125号二楼拐角处,他有一儿一女。宁静秋心里一震,这里莫非就是贾岛家。那孩子们的妈妈又去了哪里呢?不由得多想,宁静秋摇了摇小丽,“小丽,醒醒。小丽,醒醒。”

小丽醒来了,睁着惺忪的睡眼看着宁静秋,“阿姨,是我妈妈回来了吗?”

“没有,妈妈一定是有事暂时回不来了。阿姨问你,你叫什么名字?”“阿姨,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叫小丽。”“我是说你姓什么?也就是你爸爸叫什么?”“我爸爸叫贾岛,我妈妈叫孙秀珍,我叫贾丽,弟弟叫贾毛。”

到这,宁静秋完全明白了。宁静秋心如刀绞,她想贾岛是叛徒是败类,但他的妻子、他的一双儿女是无辜的。想着,宁静秋决定先把两个孩子安顿好,然后再去找孙秀珍。

宁静秋:“天太晚了,咱们还是不要在这等妈妈了。妈妈可能因为有事,暂时回不来了,咱们去阿姨那里等好吗?”“可妈妈要是回来了,找不到我们怎么办?”“这样吧,阿姨在这留张纸条。妈妈看到这张纸条就什么都明白了,好吗?”“好。”

宁静秋拿出纸和笔,心想写什么呢?既要让孙秀珍明白,还不能暴露自己,那就这么写吧。“贾嫂,放心吧,孩子们在我那一切都好,改日我把孩子们送过来,岛。”纸条包含了贾岛的名字,相信孙秀珍看到这张纸条,一定能够明白孩子是在什么人的手里。宁静秋抱起小毛,拉着小丽的手,走出学子街125号又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青木站在东门前指挥鬼子、伪军搜查。他的身后可见美美胭脂店、洪晟茶楼等商家店铺的招牌。

青木:“所有进出城门的人都要检查,防止他们混在人群中,趁城门关闭前逃出。快,快。”一个小鬼子站在青木身旁不停地挥手。

两个鬼子和几个伪军冲进永安百货商店,经理过来理论被鬼子一枪托打倒在地。正在店里买东西的客人噤若寒蝉,有的站在那一动不动,有的干脆抱头蹲在地上,一个妇女用手紧紧地捂着她年幼女儿的嘴巴。

两个便衣冲进江西八大碗,到处摔东西。便衣冲进一个个的包间翻箱倒柜,冲进柜台把帐册撕碎。有的食客跑了出去,饭店人员全都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两个鬼子和丁顺、仇三、贺四冲进风味螺蛳粉店用刺刀一阵乱捅,食材和佐料洒了一地,锅里的火还在燃烧。因为没来得及添水,发出“滋滋”的干烧声。丁顺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两个伪军冲进兄弟澡堂,里面的浴客全都光着身子。见到伪军进来,纷纷扯个被单挡住身子,一个个机敏地躲到一边,不敢出声。

鹤鸣路附近街道上鬼子乱纷纷地跑动,汽车鸣笛声、警报声响成一片,行人车辆纷纷避让、奔跑。

卫玥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正好吴管家经过,卫玥叫住了吴管家,“吴叔,你过来一下。”“二小姐,你叫我?”“你还在忙什么呀?”“明天晚上的事,我再查查还有什么遗漏的没有。”“都是按照我们计划的那样做的吗?”“是,全是按照小姐你的吩咐做的。”

卫玥:“噢,这样吧。这件事明天还有一些时间,你先替我去办另外一件事。”“好,你吩咐。”“你马上去一趟我们卫家码头,和兄弟们打一声招呼。告诉他们最近日本人查得很紧,不管出现什么情况,多余的话一句也不能说。”“是,我这就去。”

在双阳河穿越龙城城区有一段河面宽阔、河水较深的河段,这样的河段当然属于黄金河段了,都已被各方势力划为了自己的范围。有的在河边建设工厂,更多的则是依河建起了码头。经过几代、多次流血搏杀,卫青的祖上也在这占据了一段比较好的地段建起了几座码头,平时卫家的船队和大量船工都在这里。

吴管家走进一个船工住的工棚,一个叫阿炳的管事迎了上来,“老管家,这么晚了,还下着雨,你咋还来了?”“二小姐不放心你们,让我过来看看。”“派个人来就是了,还劳烦你亲自跑一趟。”“二小姐吩咐的事,我哪能再大懒推小懒呢。”“也是也是。”

吴管家:“明晚不是有几条船要开拨,后天天不亮还有5条船走,货物都装齐了吗?”“放心吧,明晚走的货都装好了。后天的货还差一点没装上。”“这两批都是日本人的货,可千万别出差错呀。”“知道。”

“船工们都在哪?”“干了一天的活,大部分都睡着了。”“最近鬼子查得严,告诉弟兄们凡事别惹麻烦。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给我把嘴闭严了,什么也别说。卫家过去是老爷,现在是二小姐对咱们都不薄呀。”“知道,放心吧,管家。一会我就去和兄弟们再说说。”

这时,门外传来了汽车声。听到外面的动静,吴管家和阿炳迎上前去。龟田和陈青山已经下车走进了卫家码头院子,吴管家迎了上去,“龟田先生呀,你辛苦了。”

龟田看着吴管家,“这不是卫府的管家吗,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明晚和后天分别有两批皇军的物资要装船发运,但是明晚府上不是要办老爷的‘二七’嘛,肯定是抽不出时间再过来了。所以二小姐让我现在过来看看,看给皇军办的差事还有哪里不周全的。”“噢,原来是这么回事。”“是呀,这两批货都是皇军的,不敢出错呀。”“我知道,通行证都是我签发的。船工都在这吗?”

阿炳:“全部,一个不少。”

龟田:“都在干什么?”

阿炳:“白天干活累的,现在全部趴下了。”

龟田:“全都睡觉了吗?”

阿炳:“那是。如果到这个时候要是有谁还不睡觉,那指定是白天干活偷懒了。”

龟田:“哈哈,中国人就只有这点小聪明了。”

吴管家:“龟田先生,你看还用检查吗?”

龟田:“算了吧,让他们好好睡觉,明天得有力气为皇军装船呀。”

吴管家、阿炳:“那是,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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