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忠辉、吴正飞和卫玥继续议论着如何解救小蓝湾基地被抓妇女的问题。
赵忠辉:“小蓝湾基地内部的情况基本已经弄清了,咱们再谈谈突击兵力的问题。现在基本已经查明,小蓝湾基地里面和外面加起来一共有32名日军士兵,力量应该是非常强了。”
吴正飞:“是呀,32名日军在一起,要对付他们得有相当的突击力量才行呀。”
赵忠辉:“别说是在龙城了,就是在根据地,对付如此多的小鬼子也是硬骨头呀。我们一般最少得准备一个营的兵力,才有绝对全歼的把握。”
吴正飞:“但同时也表明,龙城日军司令部,也不会再给他们这里预留预备兵力了。”
赵忠辉:“你说的对。”
吴正飞:“现在日本人在中国战场,不管是哪,兵力都捉襟见肘。”
赵忠辉:“所以,我们只需集中对付这部分兵力,而不用担心再分心分兵出去打援。”
吴正飞:“是的。”
赵忠辉:“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上次正飞提到的,这281名女人们救出来后怎么办?送到哪里?”
吴正飞:“对呀,这才是最大的难题。”
赵忠辉:“我的设想是此事虽然发生在龙城,但我们的力量显然远远不够。此事还是应该报请新四军江北指挥部统一安排。当然,正飞也可以报告你的上峰。”
吴正飞:“拉倒吧,我还是省省事吧。”
赵忠辉:“我是这么想的,安排一部分兵力在龙城外围实施佯攻,以吸引鬼子的兵力。同时安排人员做好接应这些女人的准备。”
吴正飞:“这样好,那我也马上通知忠义救国军。让他们在同一时间也搞点动静,以分散敌人的注意力。”
卫玥:“忠义救国军都在江南呢,八杆子都打不着。”
吴正飞:“在瓜洲对面沿江一带搞点动作,也是能起到一定效果的。”
赵忠辉:“至于小蓝湾基地内部,我看这样……”
赵忠辉、吴正飞、卫玥三个人的头凑到了一起。过了一会儿,三人都抬起了头。
赵忠辉:“你们看如何?”
卫玥:“我看行。”
吴正飞:“那就这么干吧。”
赵忠辉:“好,我们马上发报请示上级,待方案批准后立即行动。”
龙城至小蓝湾的公路上,行驶着一辆开着小灯的卡车,开车的是军统龙城站行动队员赵刚,坐在驾驶室里的是窦大海和大虎子。他们一脸严肃,谁也没有说话,卡车在漆黑的土路上颠簸前进。
快到小蓝湾基地前面的第一道岗哨时,卡车停了下来。窦大海、大虎子跳下车来,赵刚开着车继续前进。窦大海、大虎子趴在地里观察着第一道岗哨,只见一名日军士兵端着枪在原地走动,不时向四周看看。另一名士兵则坐在岗哨旁边的一个小凳子上睡觉。岗哨旁边还有一个小屋,也能看到屋里有几名日军士兵的身影。窦大海、大虎子猫起身子悄悄的向前运动。
到了小蓝湾基地前面的第二个岗哨时,看到两名日军士兵端着枪站在原地说话。一名士兵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抽出一根递给了另一名士兵,他划着火柴点燃了香烟,两个人就站在那里抽烟说话。岗哨旁边还有一个小屋,也能看到屋里有几名日军士兵的身影。大虎子与窦大海简单说了几句,两人就渐渐的向后退了几步,然后站起身来跑了。
一辆日军侦测车在街道上拐拐转转,车顶上的天线在不停的转动,车内的日军在仔细的作业着。
龙山路日军特高课电讯侦听室,一名军曹看到电台上的信号异常,连忙转动电台旋钮,仔细的倾听起来。突然他停止了转动,抬头转了一圈,向一名日军军官招招手,日军军官走过来。
军曹:“这里有个异常信号。”
军官拿过一副耳机贴在耳朵上倾听,过了一会儿军官放下了耳机。军官走进办公室,拨打着电话。
龟田还在办公室里看着文件,这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龟田抓起电话,“喂,是我。”“有个异常信号吗?”“大致方位呢?”“侦测车现在在哪?”“那就让侦测车过去看看。”
特高课电讯侦听室,日军军官拨打电话,电话通了,“侦测车吗?”“快,城东北翠柳路、学子街方向。”
日军侦测车内,一个日军士兵拿着电话,“翠柳路、学子街,嗨。”放下电话,这名日军士兵迅速用曲型尺在图纸上比比划划,侦测车也调转方向向城东北的翠柳路、学子街方向开去。
教会学校宁静秋的宿舍,宁静秋已经睡下了,这时传来了敲门声。“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宁静秋听到动静,没有开灯,也没有起床,而是从枕头下取出了手枪。宁静秋仔细的判断着敲门声。她终于听出了敲门的节奏,明显的就是“一二一,二一二”,这是她和赵忠辉的约定。宁静秋知道,是赵忠辉来了。
宁静秋起床,拉开了电灯,走到宿舍门口,“谁?”
赵忠辉:“是我。”
宁静秋打开门,赵忠辉闪身进了宿舍。
“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需要发个紧急电报。”
宁静秋的宿舍里拉着厚厚的窗帘,室内的灯光暗淡。宁静秋走到宿舍的床前,蹲下身子,从床底下的一个机关里取出装有电台的箱子。赵忠辉接过电台箱子,把箱子提放到桌面上。宁静秋打开箱子拿出电台,连接电源,装上天线。宁静秋坐下来,戴上耳机,手指按着电键不停的发报。电台上的红色信号灯,随着宁静秋手按电键的节奏在闪烁。
电报发完后,宁静秋让赵忠辉先回去,“忠辉,上级收到电报后,一定要研究一下才能回电。天也太晚了,你就先回去吧,我收到电文明天给你送过去。”“也好,明天你过去时如果我不在书屋,你就直接去成衣店哈。”说着赵忠辉起身离开了宁静秋的宿舍。
白天,日军司令部的一间小会议室里,会议桌的两侧,一侧坐着的是华中派遣军调查组的四名成员。李兴宇进了会议室,首先向大家鞠了一个躬,然后就坐到了对面。没有什么客套和寒喧,渡边武直接开始问话了。
“李先生为皇军服务已经几年了?”“已经四年多了。”“在山本大佐身边服务了多久?”“已满两年。”“和山本司令官应该有些交情了吧。”“那是山本司令官瞧得上李某。”“说这些,希望李先生在接下来的调查中,不能讲个人感情,还是要实话实说。”“一定,一定。”
“李先生,今天找你来就是问些情况。”“请渡边武大佐尽管发问。”“所以呀,你也别紧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明白,李某一定配合调查。”“吉田先生来龙城的事,你知道吗?”“不知道。”“那你后来是什么时候才知道的?”“直到吉田先生在宏济闸东桥头堡处遭到伏击后才知道。”
“你不是山本司令官的随身翻译官吗,怎么事先一点消息也不知道呢?”“山本司令官治军有方,对属下特别是身边的人要求特别严格。”“嗯。”
“你知道吉田先生来龙城的使命是什么吗?”“不知道。”“也没听别人说过?”“没有。”“吉田先生在龙城期间都和什么人有过来往?”“没听说过。”“和日本人?”“不知道。”“和中国人有联系吗?”“这些真的抱歉,我是什么也没听说呀。”
“事后你有没有听到一些什么议论呢?”“这个有。”“什么?”“大家都为皇军失去了一位英才而惋惜。”“我不是这个意思。人死了,就不是什么英才,而是进了棺材。”“大佐,您的意思是?”“我是说事后有没有听到有关议论吉田先生的使命以及与龙城驻军和中国人之间的事情?”“大佐,吉田先生与驻军之间的事情,因为我是中国人,没有人会对我讲。至于与中国人之间的事情嘛,也因为我是中国人,更是无从知晓。”
李兴宇走出会议室的时候,看到陈青山已经等在了门外,“陈兄,让你进去呢。”“好。”
陈青山用手抹了抹自己的头发,敲门进了会议室。还没等陈青山坐定,渡边武大佐就开始发问了。
“你是特高课的特务队长陈青山?”“正是在下。”“琼花别墅的便衣是你负责指派的吗?”“那些便衣都是我的同仁,但我们全部都归龟田中佐指挥。”“便衣的增减调配是经过你了吗?”“以前有些任务是由我负责调配。但这次担负琼花别墅警卫任务的便衣,都是由龟田中佐亲自调配的。”“那你的意思是你早就知道琼花别墅的主人不同寻常?”“不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改变便衣警卫的调配方式呢?”“大佐阁下,我只是一个特务队长。特高课的事是由龟田中佐全权负责的。他让我管什么,我就做什么。”“是不是可以这么说。你虽然不知道琼花别墅的主人是谁,但是你已经有所感觉?”“对,有感觉。”“说说,是什么感觉?”“大佐阁下,可以这么说,琼花别墅是我们龙城驻屯军最好的馆舍。能够住进琼花别墅的客人非富即贵。是谁都会有感觉的。”
“那你有没有对琼花别墅及其主人格外感兴趣呢?”“有。”“那你是怎么感兴趣的?”“我的理念是,只要是皇军交待的任务,都必须坚决完成。所以我要求所有担负琼花别墅警卫任务的便衣,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确保别墅里不能出现任何问题。”“你是说别墅里不能出现问题?”“是。龟田中佐交给我的任务就是确保别墅内部不能出现任何问题,否则拿我是问。”“原来如此。”
渡边武活动了一下胳膊,“陈先生,咱们放松一点。”
“大佐,放松不了呀,有点紧张。”“不用这样,只是例行调查。”“是。”
渡边武:“吉田先生都在别墅里做了些什么?”“这个我不可能知道,我当时甚至连别墅主人的身份都不知道。”“一直都不知道吗?”“直到宏济闸东桥头堡处发生伏击后,我这才知道别墅里住的是吉田先生。至于是否是军人,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据你所知,吉田先生在龙城休养期间离开过龙城吗?”“我知道的也许并不确切。”“没关系,说说看。”“出事之后我才听说,吉田先生先前去过泰州一次。”“是吗?消息准确吗?”“不准确,不准确。”“都是什么人和他一起去的?”“听说都是军界人士。”“去了多久?”“当天往返。”“你所了解到的,吉田先生本人也一同前往泰州了吗?”“这个吃不准,都是道听途说。”
“你有没有听到有关对吉田先生的其他议论?”“没有,没有。”“不要怕,听到什么就说什么。”“大佐阁下,虽然我忠于大日本帝国,忠于皇军。但我毕竟是个中国人,没有人会和我说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