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论是父母怎样对待自己的子女,子女心中依旧还是会向往着父母会在在某一天对自己的宠爱,哪怕是不择手段。
梵道弦从怀中悄悄拿出一张小纸条,那是一个宫女故意撞他时落在他怀中的东西,想必这就是卓家在宫中安排的人吧,毕竟每个权贵世家都会在宫中安插些自己人来窃取消息。
“一月后陛下生辰,若想要获得陛下的宠爱,听闻清昭仪......”
梵道弦看完后笑了笑,连一个外人都知道他的亲娘擅长什么,可他身为清昭仪的儿子却什么都不知晓。
梵道弦将纸条放在烛火上,看着火苗蔓延到这张纸条,火舌快速地舔舐着它的美味食物,快速地占有,不给食物留下一点的生存机会。
等到火舌要到手指后,梵道弦立马扔下,又看着它成为灰烬。
“这女子,即娇艳又霸道,却有着女儿般的柔情,实属不易啊。”
听闻孤月将纸条已经送到梵道弦的手上后,卓时忆还在用凤仙花包着指甲。虽说已经给梵道弦出完主意了,可是她要送给陛下的礼物还未准备,可真是愁死个人了。
“姐儿,昨日先生布置的作业可是做完了?”孤月在用小刷子轻轻刷着茶具上的茶渍,将茶具清理干净。
孤月也算是劳累了,卓时忆的贴身侍女也就一人,话说清理茶具也不用孤月来弄,可是卓时忆实在是不喜欢别人进她的房间。
“早就背完了,不必担心,你家姐儿就是两个字,聪慧!”卓时忆闭目养神,听着孤月的话又开始自恋起来。
“时忆果真有趣。”
突然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卓时忆猛然从贵妃椅上坐起来,看着门外那人,心中又是叹了口气。
“你怎么这般神出鬼没的?我都被你给吓一跳。”卓时忆好气又好笑地看着门口那人,身着紫色衣裙,头上戴了顶帷帽遮住面容,可真是江湖人的打扮啊。
赵郁陶将帷帽取下露出秀美的面容,随手在架子上一放,就走到了桌上自己倒喝起来。
“那还得多吓你几次,孤月妹妹好啊!”赵郁陶看着正在劳作的孤月,满脸的微笑。
“赵小姐妆安。”孤月起身福了福身后又坐下。
“给我说说呗,你的事儿。”卓时忆还是很喜欢听赵郁陶讲故事的,就像当年听她诉说着杂史中那些好玩的故事那般。
赵郁陶尴尬地笑了笑,自然是知道是卓时忆问的不是自己这几月在外面的经历,而是信中所提到的宫云音的事情。又是喝了一口茶,哈哈笑了几下,道:“害,这,有点口渴。”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可以讲?”卓时忆笑了笑,动手把手上的包着之间的凤仙花摘下。
孤月听到这句话时刚把茶具清理干净,低着头勾起嘴角不知道在笑什么。
赵郁陶听到卓时忆这句话也并没有反驳,确实卓时忆这话说的无错,自己开茶楼的钱是卓时忆所出,茶楼到现在都没有人来找麻烦是因为卓时忆,她与卓时忆也算是密友,还有什么不可以讲的,赵郁陶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讲。
讲她是因为自卑所以不敢答应宫云音而逃走求卓时忆吗?可是都已经求人家办事儿了,那还有什么是不可以讲的了。
可是,还是很丢人。
“孤月,你出去向厨房拿一些点心和酒来吧。”
这便是支开孤月的意思了。
“是。”孤月起身,两眼深邃地看着卓时忆,关上了门。
“他说他欢喜我。”赵郁陶舔了舔嘴唇,觉得说出这话心头上有着千斤重压在了上面,有点喘不过气来。
卓时忆在那晚上宫云音来问她的时候也猜到了。
“那为什么不答应?”
卓时忆不知道赵郁陶的自卑感,在外人面前表现的一切骄傲与张扬都是在掩饰自己内心的自卑,卓时忆也体会不了这种感觉。她一出生就是丞相之女,公主之女,是陛下的外甥女,及着万千宠爱于一身,她体会不了这种感觉,赵郁陶也是晓得的。
赵郁陶眼眸垂下,看着手中握住的茶杯,是那般的精巧雅致,又是那般的昂贵,就像当初她生辰当日卓家祖母给自己送的那个簪子一样。又像是宫云音那般的神仙人儿,轻轻一碰就能碎掉。
还记得当初赵郁陶还是个乞儿时就懂得察言观色,若是那些行走的路人高兴,说不定还能赏她几块碎银子,还能得几个包子;若是不高兴的还会朝自己踢上两脚来解气。赵郁陶也就不会去向那种人乞讨了。
她是个粗人,被精养了几年也还是改不了的。
“我不敢,时忆,卓时忆,华安郡主,”赵郁陶深吸了一口气,“我怕......”
卓时忆也没有说话了,看着这般的赵郁陶就像是能看穿耀眼的下面尽是孤独,想到了前些日子范老先生谈过的一首诗里的一句-
“更深人去寂静,但照壁孤灯相映”
赵郁陶像是把她封闭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渴望别人进入,却也不希望别人进入来瞧见这样的她。
“郁陶,你可知你师傅为何要给你去这两个字吗?”卓时忆倒觉得现在的自己像是一个人生导师,明明自己还比赵郁陶小了两岁。
赵郁陶眼中闪过些许的光芒,却又暗淡下去,道:“不就是地上的泥吗?”
听完卓时忆突然间知道了为什么赵郁陶会这般想了,她也就笑了笑,说:“错了。”
“怎么错了?”赵郁陶不解。
“这郁,是草木繁茂,欣欣向荣之意,陶呢,又是指的是喜悦。乐正大师可是希望着你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