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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66相府寿宴

棠相寿宴,棠棣表示自己只希望小贺一下,广渠却表示必须大办,劫后重生,是为新生,怎可轻视。广渠甚至安排了圣女前来为棠棣祝寿。朝中官员无论官阶皆来道贺。

了了和虞楼的人在后堂忙碌着,她早早和海棠娇通了气,今日自己可能不能专心帮忙,有要事要做。如此阵仗,那珠玑定会出现。海棠娇早就在等今日,便安排了了在前厅负责将菜品传入宴席的主屋。此次寿宴因为天子亲临,人员混杂,若不是广渠突然通知,这相府恐怕几日前就不可随意进出了。但广渠并不在意这些,只是带着涟、玉筱、珠玑和棠相的至亲一起坐在主屋的设宴台。所有进入主屋的菜品酒水均传至门厅处,由宫内的专人验食后才可端进去,进入之后等在一旁,再由宫人将菜品端到桌台之上。

了了端着菜品站在远处,看见了那画中的女子,还看见了玉筱。多年未见,虽然离得不近,但也可以看见她虽然言语间带着笑意,却难掩愁容。玉筱乃是圣女,即使在酒楼巷肆之中,敢议论她的人还是极少,了了并不知晓她的情况,如今看着她,和几年前不太一样了。

珠玑看向远处的了了,顺着她的视线便知晓她在看玉筱。她心中嗤笑,盯着了了看着。感觉到珠玑的视线,了了回敬了她。

了了猜测,她似乎已经识破了面具之下的她了。幸好当初要来了画像,否则必定受制于人。了了离开主屋没一会儿,珠玑便借故离席。

她看见站在那里的了了,柔声问道:“请问何处可如厕。”

了了看着她,“郡主请随我来。”

了了并没有带她到茅房,而是将她带到了相府后院的一处安静的地方。

“你这小丫头,到底是何人,将我带到此处是为何故?”

“郡主不认识我吗?”

“我乃是郡主,你不过一个相府的丫鬟,我需要认识你吗?”

“郡主不是珠玑吗?我就是郡主一直设计的人,郡主此刻又说不认识我?实在是,莫不是我这面皮的缘故,要不要我将这面皮撕下来?”

珠玑一脸慌乱,转身离开,“今日相府寿宴,我就不跟你这小丫鬟计较了。”

了了正准备拉住珠玑,却看见了离绪。方才离绪去后厨看备菜进度,此次寿宴是他亲自筹办,所以事事都亲力亲为,他在后厨未见了了,得知了了在前厅负责传菜,却看见她带着珠玑离开,因此尾随至此。

“公子。你府中丫鬟太没规矩,还是好生管教吧。”

离绪看向了了,询问发生了何事。

“我认错人了,以为是故人,因此才会如此唐突,奴婢先下去了。”

看着了了远去,珠玑在心中笑了。“还真是愚不可及,我还没有完全确认她那张脸,她倒是自己送上门来给我。”

“公子,那丫鬟您准备如何处置?”

“她并非相府的人,乃是虞楼借来的,我有何权利处置。不过是认错人了罢了,郡主不要往心里去,随我一道入席吧。”

珠玑见离绪有心偏袒,心中气恼,便跟着他回到主屋。

棠相见二人一同回来,顺口便问玉筱道:“圣女的母家乃是孟槐玉府,说来也是有缘,老夫的救命恩人珠玑郡主也与那孟槐玉府颇有渊源,可我见你二人似乎并不相熟。”

“确实如此,我今日初见珠玑郡主,确实有些震惊,她与我母家的姨娘长相如出一辙,若不是前日母家写信告知我,珠玑郡主乃是我那姨娘的女儿,我今日怕是也会当场喊出一声姨娘。我久未归乡,如今在这席上得见亲人之女,当真是幸事。”

玉筱前日确实收到了父亲的信,将珠玑之事告知于她,并告诫她,此事便是真相,无需去做多余的揣测,她身处宫中,切不可惹来事端。

“此事本王也有耳闻,如此看来这孟槐玉府当真是福地,为本王送来了这么两个好女儿。”

珠玑看着这几个人你来我往的讨论着她的身世,庆幸自己去玉府提前通气。这些人表面上看着感激她,觉得她是神医,实际上,一旦她要融入他们的生活,他们就会将她调查的清清楚楚。玉擢秀的处理她很满意,那是一个聪明人。她就喜欢这种,和自己无关之事,就摘得干干净净顺从她心思的人。

离绪并未对珠玑的事情上心,她来自何处他也不感兴趣,可突然听闻孟槐玉府,便想起了了来。

“所以方才她才会将珠玑认错?莫非她也跟圣女一样,以为她是她们的姨娘?如此说来,这玉筱便是了了的姐妹了?”

提起府中之事,玉筱便觉得心中酸楚,这珠玑按父亲心中所言,绝非寻常人,当初了了死之前遇见的那种种事端,她总觉得祖母一定是听了谗言才会做出那等事情。这玉筱看上去未及二十,她当初每年回去,也总觉得她容颜不曾变过。祖母说她是仙人,所以如今她一定是想要隐藏自己的长生之术,才会编造这样的假话,可她为何突然来到武罗,又成了郡主,到底有什么目的,父亲告诫她远离此人。

“母亲生下我之后便离开,临死前她才回到族中,并告知我定要将她的死讯告知祖母及舅舅,并命我送些东西给他们。当初去的匆忙,竟然不知道在宫中还有玉筱妹妹在,当初母亲定也受妹妹关照,姐姐在这里有礼了,如今我成了郡主,会多陪陪妹妹的。”

听到玉筱一口一个妹妹的喊着,玉筱实在厌烦,她不愿在席间与她多言,便称身子不适,想要出去透透气。

自第一次洞房之夜新郎猝死,没多久,广渠又安排了一个皇室的远亲,结果成婚之前,那人却被自己的小妾给杀了。玉筱心中烦忧,却无法与任何人道出苦楚。广渠知晓她或许是因为听闻珠玑说起母家之事,心中忧思,便允诺了。

玉筱在相府里走着,前厅一片歌舞升平,整个相府充斥着欢歌笑语,她却觉得心中烦闷。她已经太久没有见过这些热闹,广渠并未禁足与她,她却不愿见人。作为一个工具,她并未尽到责任,不可无故寻死,恐牵连家人,庆幸的是几番精神上的折磨,消耗了太多心智,身体大不如前,说不定哪一天就病死了,倒是一桩美事。

她走到僻静处,见有一潭湖水,那湖水澄净,映出她面色憔悴,“快点儿吧,若能早些病死,也许能见到妹妹也说不定。了了,我当真是羡慕你,一开始我心痛你早夭而去,慢慢的竟觉得你一直都比我自由,你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而我不能...”每每想起了了,玉筱便心中酸楚,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潭水里。

郑声哇最不喜欢这样的嘈杂,纨素跟着澍白晃荡,他乐的清净,跑来这院子里休息,他坐在凉亭边,见一女子生清秀娟丽,身子单薄,如弱风扶柳一般,定定的站在潭水边,泪水滑过脸颊滴落,恍然间,似一朵早樱,花瓣柔弱,凝聚着晨间露水伴着春风晃动。郑声哇觉得那滴泪滴进了自己的心湖之中,泛起涟漪。

那女子突然间蹲下身子,郑声哇心中一惊,连忙冲过去抓住她。

玉筱本是看见潭中有鱼,想要用手去逗弄,却不曾想突然窜出一个人把她拉住。

她转过身,见一男子生的眉目清秀,看上去十分有精神,脸上笑意盈盈。

“你莫不是以为我要轻生?”

“哈哈哈,姑娘真会说笑,我只是远远看过来,以为是熟识之人,想要逗弄一番,没想到认错了。”

他一定是以为自己要寻短见,才会如此紧张,却为了让她不要那么尴尬,当场撒了这样的谎,还真是可爱。

“那公子若是认错了,便松开我的手吧。”

郑声哇看着自己抓着的手,她的手也这般纤弱,似乎自己稍一用力便会折断,必须温柔以待。

“既然能认错,说明姑娘与我的旧友十分相似,不如就趁机与郑某交个朋友如何?”

郑声哇轻轻的松开玉筱的手,又趁势将她拉离了潭水边一些,自己站在了靠近潭边的位置。

“若嫌小生冒失,那先赔个不是。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你这人倒是有趣,是不是我今日不同意与你交个朋友,你便会从这里跳下去?”

“姑娘真是聪明人,倒是一下就听出了郑某的威胁。那我就当姑娘同意了。”

“人海茫茫,你我在此处相遇也不过萍水相逢,他日是否可以得见也是未知...但此刻有缘相聚,交个朋友也无妨。我叫玉筱,你呢?”

郑声哇没想到这女子看似娇弱,交朋友什么的不过是想要缓解她轻生的念头,拖延时间,没想到她居然如此爽快就报出姓名。玉筱?看她的装束,绝非侍女,也不像是高官子女,姓玉?

“你我相聚时刻实在短暂,何须用来猜测我的身份。既然你我已是朋友,便心无旁骛的一起赏赏这潭中小鱼的嬉戏吧。”

二人当真席地而坐,看着那潭水中的小鱼追逐嬉戏。

“可有人说过姑娘像什么花吗?”

“未曾。”

“我觉得玉筱姑娘像一朵开在初春的早樱,花瓣上带着残雪融化而成的露水,伴着春风,盈盈而动,甚是美好。”

这是第一次,有男子用美好来形容自己。玉筱看着眼前的男子,心中微波流动。

“这便是朋友的好处吗?可以发现友人的优点。”

“显而易见,何须发现。”

“公子当真是有趣之人。定会遇见良配。今日有缘相遇,玉筱会好好记住你这个朋友的。”

“我们还会再见吗?”

“你看这潭水中的小鱼,他们之所以如此快乐,是因为记忆短暂。”

玉筱离开太久,嬷嬷前来寻她。

“圣女,您怎么待了这么久,陛下都要离开了。”

郑声哇待在原地,“圣女,原来她就是武罗的星河圣女。”

郑声哇没有想到,自己的一见钟情,却止于潭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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