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麦锡森带着迪克又来到肯·巴瑞的工作室,那脸色让肯·巴瑞看着莫名其妙。
“把备用的设备拿几台给迪克。”提姆·麦锡森没个好脸色地说道。
肯·巴瑞也不敢问,把切割机、打磨机、抛光机、打孔机什么的都搬出一套来,好在机器都不大,还有刀片砂轮砂纸抛光轮钻头林林总总装了一大口袋。迪克试了试不算太重,便又把目光瞄向了装废料的筐子。
提姆·麦锡森想了想,问肯·巴瑞道:“这些边角料你都验看过了吧?”
肯·巴瑞不明白东家问的意思,便照实回答:“是,其实都是我亲自切割下来的,都是没价值的废料。”
提姆·麦锡森哼了一声,把手里迪克带来的袋子丢到工作台上,随手拎起废料筐扭头出门。
迪克向肯·巴瑞一再致谢后,又讨了一把雕刻刀,这才告辞。
肯·巴瑞一脸狐疑打开袋子,顿时倒吸一口气。
回到书房,提姆·麦锡森找了个袋子把废料装上,装的时候还特意验看了些比较大块的废料,意料之中,都是些满杂大裂的料子,根本没有利用价值。
提姆·麦锡森也顾不上计算什么成本了,他反而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迪克还能给他带来多大的惊喜。
把料子一股脑地塞给迪克,提姆·麦锡森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来,迪克看着眼熟,这不是那种刻满“禁断”魔法阵的盒子吗!
提姆·麦锡森将盒子递给迪克,“这是机器用的魔元石,没有这个机器就是废物。”
“这怎么好意思。”迪克觉得自己拿了两大包,足够满足,应该谦让一下了。
“不妨,这东西不是太贵,可没有这个你拿那些机器也没用,我可是很期待你还能做出什么来。”提姆·麦锡森把盒子塞给迪克。“再说,你给我的毛坯料也值这些东西,我又不吃亏。”
迪克很是感动,真诚地表示谢意后恭敬告辞。
来到门口,很“偶然”地又遇到芙蕾·麦锡森,大小姐眼睛寻找着柜台玻璃上的灰尘,随意地跟迪克打声招呼,道:“迪克,答应做给我的棋子可别忘了,我可等着用。”
“是的小姐,好的小姐。”迪克用比对麦锡森先生更加恭敬地态度向芙蕾承诺,一定如期做好,亲自送到。
瘦小的身体背着两个大口袋,一路摇摇晃晃而去,芙蕾·麦锡森小姐原本看都不看迪克,现在却瞧着迪克的背影,目光闪烁,不知想些什么。
离新年还有半月,路上已经有些小孩子,举着小小的草龙玩具,在街上咋咋呼呼地追逐着。
迪克挺挺肩膀,把口袋背的更服帖些,沉甸甸的感觉让他心里很踏实,他坚信,以后的日子,他一定会过的越来越好。
回到院子,迪克看到了很滑稽的一幕,大托尔领头,家里最大的八个孩子,一边四个,排成两排,互相搭着肩膀,在那里“一,二,退;三,四,进”好像在练什么步法。只是孩子明显节奏感很差,几步没走就乱套。
迪克瞧着有趣,问道:“干嘛?这是准备集体舞?”
“一边去一边去。”大托尔脚底下最笨,被迪克这么一搅和又忘了节奏,气的直摆手。
迪克拿回来那么多东西,哪里顾得上他们胡闹,嘴上拌上几句便进了屋。屋内上二楼的楼梯下面有个石台,现在是迪克的专用“工作室”。迪克过去,拿出一个个装设备的木盒,这些机器都不大,放在操作台上刚好。按着顺手的位置一一摆好,看着挺像回事。
“这些只能帮你挣钱,对你的训练毫无用处,你可别搞错重点哦。”老鬼的声音飘飘忽忽地。自打迪克从医馆回家,又开始了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老鬼也不怎么发话了。
迪克从一开始做五块就头晕,练习到可以做十块才不舒服,进步非常明显,老鬼甚慰。
下一步老鬼要迪克练习改变琥珀内的纹理,让琥珀里的流淌纹按着自己的意愿变化。
结果到了晚上,迪克交的作业上,一块圆形满杂的料子,硬生生被迪克搅的跟银河系的星图一般。盯着看那黑白分明的悬臂造型,能让你觉得脑子都晕,看的老鬼大呼妖孽,倍受打击。
迪克童心大起,拿这些料子做起了游戏。原石里的杂质在迪克的控制下,任意排列,再配合随心摆布的流淌纹理,迪克将原本杂乱无章的珀料,修改的若星云,如山水,似剪影,一个个如梦如幻,意境万千。
突然迪克的视线在手中停住了,手里一块阴阳脸的料子吸引了他的注意。这是块骨瓷白,可惜足有一半是漆黑的杂质,应该是碳化了的植物体彻底融合在了珀体内,就好像在一片白面上撒上了一大把煤渣一样,在别人手里这只能是扔货。迪克眼神茫然,好像走神了,手指无意识地在琥珀上滑动,琥珀上的杂质竟然像磁铁下的铁屑,跟着迪克的手指在珀体上盘旋打转,就跟活了一般。
少顷,迪克的手指在珀体中间随意的一画,好像在珀体上画出一个抽象的“s”一般,这珀体上居然以这线为界,一半纯白,一半漆黑,黑白分明之下,浑然天成两条首尾衔接的游鱼。
迪克回过神来,见自己走神间居然画出两条鱼来,不禁觉得有趣,见鱼有行无神,又伸指在黑鱼眼的位置一点,这地方的黑色杂质顿时离开,竟径直跑到白鱼的眼处停下。
这下画龙点睛,一黑一白两条游鱼顿时形神兼备,活灵活现。迪克随手拿到边上的打磨机上,将这块料子磨成正圆,做成一枚吊坠。见这造型前后规整,左右对称,实在不好打孔,干脆在吊坠正中间挖个喇叭孔,再精修抛光后,一枚黑白分明的双鱼吊坠华丽登场。
这是难得迪克自己也很喜欢的一件作品,拿在手中自然高兴。可正在把玩欣赏之际,突然,一滴眼泪落在了吊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