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恩公!”
“呃?咳!”
神游物外的曾麒醒神后顿时觉得尴尬,慌忙咳嗽一声作为掩盖,“田先生有事请讲。”
“田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恩公应允。”
“田先生不必客气,请讲!”
“这百多人中,除去张铁、李岩二人皆无自保之力。此去汉境尚有两百余里,田某厚颜请求恩公垂怜。”
曾麒听后心中好笑,这书生也真是好厚的脸皮。想让自己当保镖,却又摆出一副羞于启齿的样子。而且话里话外还有一丝道德绑架的味道,这汉末的书生们可真是不好相与,弄不好就会掉进坑里。以后和那些知名的谋士打交道,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哈哈!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曾某既然插手此事,便不会半途而废。”
反正曾麒也不认识路,而且他还想打听一些具体信息。和队伍一起走,既有了向导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还能赚个人情,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要是实在遇到过不去的危机,到时候再跑路也不迟啊!
“田某代众人,多谢恩公!”
两人说话之间,战场已经打扫完毕。一刻钟后,李岩也带着十匹战马以及那些破烂武器回来了,就连死人身上的皮甲都没放过。
“诸位,请静一静!恩公答应护送我等回汉境,从此刻起我等皆以恩公马首是瞻!”
“我等遵从恩公号令!”众人皆拱手言道。
曾麒心里那个舒坦劲儿啊!就别提了。要是把恩公改成主公就更好了。
“诸位!天色已晚,但这里不是扎营之善地。我等还需尽快起程,另寻他处。”
“谨遵恩公之命。”看来众人也都进入角色了。
“好!张铁,你将所获之战马分与女子、妇人以及受伤之人。队伍起程时由你殿后。”
“遵恩公之命!”
“李岩,命你率领两骑在前方三里处开路,保持警惕,随时回报消息。”
“遵恩公之命。”
“我与田先生坐镇队伍,现在立即出发。”
田先生见曾麒指挥若定、颇有章法,眼中不由的闪过精光。
曾麒美滋滋的乘着赤焰前行,不是的回头望向那十几车财物和上百头牛羊。至于那几车粮食,他倒是不怎么在意,毕竟几天后都会吃进这帮人的肚子里。
“以前上历史课时,老师说胡人打仗都会赶着牛羊以充军粮,他还有些不信,现在看来是实锤了。”
……
一个小时后,没有女子妇人的拖累,队伍前行了十几里,在一处避风地安营扎寨。
而这一路上,曾麒也总算明白了这帮人被劫掠的始末。
话说在光和元年,也就是前年,护乌桓校尉夏育给自己的老板汉帝刘宏打了个报告。大概意思就是说鲜卑胡人这两年有点不安分,经常炸刺,是不是出兵敲打敲打。
汉帝刘宏虽然说是草包一个,但他总想和那些雄才大略的祖宗掰掰手腕。一听说鲜卑有些不安分顿时大怒,心道几百年了你们都安安稳稳,怎么轮到我当皇帝了就炸刺?我差啥啊?没说的,就是干。
然后皇帝给夏育送来了圣旨,大体意思就是,你干吧!最好封个山,刻个石头啥的,回来后我给你升官。
其实皇帝说给你升官就是客气客气,没有钱就算有天大的功劳你也不可能升官。那些官位都是明码标价的,做皇帝的总不能带头破坏自己定下的规矩吧!
可夏育这个傻狍子就真信了。带着三万铁骑兴冲冲的杀进了草原。
鲜卑首领檀石槐根本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汉朝爸爸。当他得知情况后大喊冤枉。
君不见当年强大的匈奴都被汉朝爸爸打的外逃的外逃,内附的内附,几个高层连姓都改了。
我这族小民少,满打满算能凑出几万骑兵,怎么敢和汉朝爸爸炸刺啊!该死的夏育,你这是往死里逼我啊!不就是今年朝贡的时候没给你送礼吗?你也不看看我鲜卑族都穷成什么样了。
既然你不让我活,那你也别想好过。于是檀石槐带领数万骑兵把夏育打了个全军覆没。这位气势汹汹的护乌桓校尉只带了数十骑狼狈的逃了回来。
檀石槐打了个打胜仗却并不高兴,反而十分忐忑。大汉数百年来的积威让他寝食难安。他已经做好了全族北迁的准备。
可谁知道这一准备就是一年多。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大汉朝廷仅仅是将夏育问罪,其余的连个屁都没放。大汉皇帝陛下仍旧每天畅游于裸泳馆,在商业一条街假扮商贩,似乎把这件‘小事’给忘了。
檀石槐这才明白了,大汉已经不是原来的大汉爸爸了,他老了!
咦?没有爪牙的巨龙可是满身肥肉啊!我这条草原恶狼能不能咬上一口呢?
这个念头一出现,檀石槐就压不住了。毕竟现在的鲜卑可不是几十年后那个横贯七千里,鲸吞匈奴旧地的庞然大物。如今穷的都快要当裤子了。
终于,在今年秋高马肥之际,檀石槐以汉庭无道,兴无义之师为借口,悍然出兵上谷郡和代郡。
如今的长城连那些向草原走私的商人都拦不住,何况是鲜卑的数万铁骑。再加上夏育被抓,护乌桓校尉形同虚设,十天之内两郡北方数县相继陷落。
丘力居一看,你鲜卑小胳膊小腿都能吃肉喝汤,我乌桓带甲十万,良将千员,差啥啊?
于是丘力居派自己的从子蹋顿率领大军兵分三路,辽东、辽西、右北平三郡皆在攻击范围之内,一时间幽州边境遍地狼烟。
檀石槐见老大哥出手了,自己怎么也不能落后啊!于是接着攻击其他县城和郡城。
可惜他们的好运也到此为止了。以骑射称雄的鲜卑人并不善于攻城。而且大汉数百年养士,可不全是像夏育那样的草包。故而其在各个坚城下碰了个头破血流。
檀石槐也不是个易与之辈,可以说是一肚子坏水。见坚城不易攻下便打起了乡村的主意。反正鲜卑穷,抢什么都行。
于是他与手下将领率主力堵在各个县城门前,然后分出无数的小股部队,进行惨无人道的劫掠。仅仅几天时间,两郡数县烽火遍地,死伤累累。
而姓田的书生就是在秋收季节到上谷郡游学访友,在县城躲过一劫后以为鲜卑人已经全部退走了。然后在回家的路上运气好,遇上了一些贪得无厌,不愿早早退回草原的鲜卑人,自然而然的就成了俘虏。如果没有曾麒,他估计得放一辈子牛羊了。
至于大黑塔张铁,完全是因为他老爹把他连累了。否则鲜卑人根本抓不住他。
最倒霉的要数李岩了。他本是上谷郡宁城的一位游侠,仗着身手灵活、箭术超群,经常接一些私活。给一些去草原的商队做临时护卫和向导。
偏偏有一次去鲜卑部落时与一位鲜卑胡人起了冲突。而那个部落首领为了讨好汉商处罚了那位胡人。当时李岩还非常嚣张的告诉那个胡人,老子就住在宁城西三十里的李家村。
所以说人不作死就不会死。李家村依山而建,道路崎岖,说白了就是个山沟沟。本来鲜卑人绝不会吃饱了撑的往山里钻。
可谁叫鲜卑人记仇呢?偏偏那位胡人还当上了百夫长。好了,这个劫掠小队回程时顺便把李家村捎上了。
那位百夫长恩怨分明的对李岩说,你就给我当一辈子奴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