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岁,北地遭受胡人入侵,老百姓死伤惨重。但当时秋收刚刚完成,税粮还未进洛阳,国库十分空虚。
可救人如救火,在群臣的要求下刘宏被逼无奈,捏着鼻子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些钱粮拨给边郡受兵灾的十来个县城。
只是没想到有人敢黑他的钱,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怒不可遏的刘宏眼前一阵阵发黑,心疼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能从老虎嘴里吐出点东西实属不易,可转眼就被一群豺狼给吞了。你说老虎能不生气吗?
“陛下息怒,别气坏了身子。老奴以为王氏乃并州大族,些许钱粮并不会放在心上,让他们还回来也就是了。况且王涪、王传二人在洛阳颇有家资,何不……”
张让不愧是汉灵帝身边最信任之人,到了关键时刻真能为主子分忧啊!而且还把赵权给摘出去了,白得了赵忠一份人情。
刘宏的眼睛亮的有点吓人,张让稍一提醒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并州王氏就由让父派人走一趟。还有传朕的旨意,王涪、王传二人贪赃枉法、欺君罔上,但念二人以往多有功劳,免去死罪。抄家并流放交州,遇赦不赦!”
“老奴遵旨!”
“你现在就去办!”刘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收回成本’了。
“是,陛下!”
张让匆匆离去,屋里就剩下刘宏和卢植君臣二人了。
“卢爱卿接着说。”
“是,陛下!”
卢植将宁县的见闻事无巨细的讲给了刘宏听,包括曾麒忽悠他的那一段。
只是没想到刘宏听后脸色突然大变,苍白的无一丝血色。
“陛下保重身体,臣立刻去传御医。”
“不必!朕……朕没想到,真的有五胡乱华。朕一直以为那……那只是一个梦。原来是列祖列宗在提醒朕。”刘宏有些神神叨叨的说。
“陛下,您这是……”卢植有些不明所以。
“朕这些年来一直都做一个同样的梦!刚刚你所描绘的场景经常会在朕的梦里出现。而且总是有人在朕耳边说着什么,只是有些模糊。唯一能听清的只有四个字,五胡乱华。”
“什么?”卢植惊的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
当时曾麒说五胡乱华之时,他并不相信什么昆仑镜,什么预言的。只是认为曾麒的恩师是从胡人的蛛丝马迹中推断出来的,毕竟山门中人就爱故弄玄虚。
可没想到皇帝的梦里也会出现五胡乱华。难道真是大汉的列位先帝在天有灵,来提醒陛下?
莫说是卢植,就算曾麒在这也会不知所措。难道自己真是老天爷的私生子?若不是,这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卢爱卿,百年之后朕有什么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刘宏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陛下勿忧!既然事情已经明了,就会有解决的办法。”卢植安慰道。
“哦?卢爱卿快讲!”刘宏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关键就在曾麒此子!其师命他下山阻止五胡乱华,那么此事便应在他的身上。”
“对啊!朕真是糊涂了。莫非这曾麒乃是朕的应梦贤臣?”
看着兴奋的刘宏,卢植没有应声。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即便是两相印证之下他也保留怀疑,毕竟这是作为大儒的原则。
“卢爱卿,你认为应该如何封赏曾爱卿!”兴奋的刘宏立马改了称呼。
“这……如何封赏应该陛下做主。只是臣有一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卢爱卿但讲无妨!”
“臣认为陛下要用曾麒平定五胡,当让其坐镇北地。时下护乌桓校尉正好空缺,不如任之。”
这个说法是三人事先商量好的。当然,这护乌桓校尉虽然是秩比两千石的高官,但却在北地直面胡人。就算曾麒心怀不轨,也翻不起什么大浪。这才是卢植能答应的根本原因。
况且夏育之后无人愿意担当此任,也只有曾麒敢迎难而上。
“卢爱卿所言极是!可护乌桓校尉处被夏育这个乱臣贼子耗尽了底蕴。就算曾爱卿有通天之力,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这……”卢植也不得不承认这位皇帝陛下在正事上并不糊涂。夏育北伐,抽调了三万精锐骑兵。草原一战几乎全军覆没,底蕴确实被耗的一干二净。
“咦?”刘宏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高兴的说道,“如今上谷郡守空缺,何不让曾爱卿兼任上谷郡守?”
刘宏为自己的英明想法很是自得,不过卢植却不这么认为。
“陛下三思!一郡之守乃国之重器,怎可轻授之?”
“卢爱卿多虑矣!大不了让曾爱卿花点……咳咳!那个,朕意已决,卢爱卿不必再劝。来人,宣曾麒觐见。”
刘宏一刻也不想等了,立马让人去宣召曾麒。他觉得自己真是太英明了,既解决了问题,又能增加收入,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卢植暗暗叹了口气,便行礼告退了。
当宣旨的小太监来到驿站时,曾麒几人刚刚逛街回来。
得知皇帝立马要见自己,曾麒赶紧吩咐李岩准备礼物,还没忘了偷偷将一块金饼塞给小太监。
得了好处的小太监眉开眼笑,一路上把知道的全都告诉了曾麒。什么皇宫里的规矩啊,这两天出了什么新鲜事啊!洛阳城里都有谁不能得罪啊!事无巨细,弄的曾麒都想把他发展成锦衣卫了。
进入皇宫,曾麒终于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孝灵皇帝。
二十多岁的年纪,虽然看起来比曾麒还要大上几岁,可在曾麒这个老油条面前,纯洁的像个小白鼠。
一通忽悠,两个年轻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刘宏当即表示要封曾麒为护乌桓校尉,兼任上谷太守。明日大朝会便颁布圣旨。
内心大喜的曾麒表面上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发誓一定为陛下守好国门,并在十年之内为陛下征服鲜卑和乌桓两胡。
刘宏大为感动,破天荒的赐下了几匹蜀锦。
而曾麒将带来的白纸、香皂、书籍等物献上,然后表示自己不能坏了陛下的规矩,上谷太守之职自己愿意出钱买。
刘宏没想到自己这位应梦贤臣会如此善解人意,心里更加满意,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房间里不时的传出笑声,一副君臣相宜的样子。
回到驿站后,曾麒并没有打消让戏志才去见张让的计划。虽然刘宏已经满口答应,可他不敢小瞧张让在皇帝心中的分量。圣旨一日未下,随时都可能出现变故。
这一夜曾麒过得很是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