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五百多石粮食进入李家村,人们心中再无忧虑,最起码不用担心这个冬天会饿肚子了。于是重建家园的热情变得更加高涨。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手中有粮,心里不慌吧!
“恭迎主公归来。”
刚刚进入李家村地界,田丰便出现在曾麒面前。
“哈哈!不必多礼,这几天辛苦元皓了!”
“此乃份内之事,不当‘辛苦’二字。反倒是丰要向主公请罪。”
“哦?元皓何罪之有?”
“建造房屋恐不能按时完成矣!”
“原因何在?”
“主要是主公说的火炕需要大量的土坯,而且还要青石为基,严重拖累了建造速度。”
“嗯!”
曾麒点点头,认可了田丰的解释。当初他要求加装火炕也是没办法的事,否则冬天何以取暖,炭盆吗?那玩意儿想想都不安全,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曾麒倒是也考虑过用铁炉取暖,既方便,又暖和。可铁从哪来?煤从哪来?总不能刚刚发现了一个岩盐矿,转眼就又有煤矿、铁矿送上门吧!要是真的如此,那曾麒就不是主角,而是老天爷的私生子了。
“入冬之前能建造多少?”曾麒边走边问。
“总不过两百!”田丰底气有些不足。毕竟建造的只是乡间小院,而不是青砖瓦房。
“嗯!足够了!”
“足够了?”田丰有些不明所以。李家村现有人数三百四十七人,不到两百间房屋怎么住?
“嘿嘿!不知元皓有没有发现,李家村三百多人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特点?”田丰想了一会仍没有头绪,“还请主公明示!”
曾麒翻了个白眼,心道这田丰真是读书读傻了,“单身!”
“单身?”田丰稍一愣神,就立马反应过来,“哎呀!丰真是糊涂!若让单身男、女成家,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还能安定人心!”曾麒补充道。
“大善!丰立刻去办!”
“慢!你去做这件事并不合适。稍后去找柳颖,让她从中撮合。还有孤男&寡女相处了这么长时间,麒就不信没有看对眼的。吩咐下去,成家者不仅优先分配房屋,且赠肥羊一只,一年内有孕事者多分五亩良田。”
“主公英明!此令一出,人心必安矣!”
“哈哈!走,带我去看看新家。”
曾麒外出的这几天,他的住所已经建造完成。毕竟是主公嘛!特权还是有一些的。不过他的房屋比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几间小屋,一座小院,后边有个小型练武场。只有客厅比较宽敞明亮。
“主公!”*2
李岩和张老实也匆匆赶来,忙向曾麒见礼。
“恩公!”这是柳颖,曾麒要求多次,但一直未曾改口。
“嗯!诸位请坐!此次麒带回了五百五十石粮食,交由元皓统一调配。五车布匹,交给柳姑娘做成衣衫。八百斤镔铁,麻烦张老哥打造兵器。”
“镔铁?”张老实两眼放光。镔铁也就是一种特殊的钢材。在这个时代可是好东西,打造武器的不二之选。比如刘备三兄弟的兵器就是用镔铁打造的,跟随他们流芳百世。
“对了!回来的路上我答应百炼给他铸造一对擂鼓瓮金锤,稍后将图样交给张老哥。”
“老汉代不孝子多谢主公。”
“老哥不必如此!”曾麒摆摆手后问道,“你们可有事要对麒说?”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还是张老实先开了口,“老汉将缴获的胡人兵器全部融化,已经打造了几件主公要求的板甲和骑枪。可陌刀之工艺太过繁杂,老汉无能为力。请主公恕罪。”
“呵呵!能造出板甲和骑枪已经很好了。至于陌刀,慢慢研究也就是了。”
曾麒安慰了一番张老实,就听李岩说道,“主公吩咐联系游侠之事属下已经办妥。只是有一人不愿接受钱财,而是想在主公麾下效力。”
“哦?此乃何人?”曾麒有些感兴趣的问道。
“此人名叫韩准,字伯文。自小家境殷实,据说通读经史。奈何其父死后便家道中落,以替他人代写书信为生,赡养老母。此次胡人入侵,其躲过一劫,如今生活无以为继。因其与属下交好,故代为引荐。”
“呵呵!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曾麒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岩。
“呃!主公怎知……”
“你一个大老粗,目不识丁,还非学人家文邹邹的。不过多一些学问总是好的。既如此,从今天起你与百炼在闲暇之余便读书识字。”
“啊!主公……”
“住嘴!就这么定了!那位韩准现在何处?”
“就在院外等候!”
“请他进来!”
这个时代,知识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除了世家大族,读书人少的可怜。所谓寒门贵子,寥寥无几。既然碰上了一位,曾麒就要掂量一下究竟是人才,还是草包。最不济还可以做个文书。
“韩准见过贵人!见过诸位郎君、娘子!”
进入客厅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神情虽然憔悴,但双眼却十分有神。一身粗布麻衣干净整洁,礼数也十分周全。
“坐!”
曾麒面无表情的挥手让其入座,便不再搭理他,确是有些失礼。
而韩准始终神情自若,大有宠辱不惊之意。
“长生,可有什么重要的消息传来?”
“主公英明!确有一则消息传来。前日宁县县令已经到任,名叫赵权。据说乃是十常侍赵忠的远房子侄。”
“可有护乌桓校尉的消息?”曾麒再次问道。
“没有!只有宁县县令到任。对了,原来的护乌桓校尉夏育被罢官罚金,放回原籍。”
“嗯!”曾麒点点头,心里反复思考这两件事有无关联。对自己接下来的计划有何利弊。
“看来这是政治博弈的结果。”曾麒心里暗暗有了计较。再看其他几人,田丰双眼微闭,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张老实差不多已经睡着了。
李岩双眼不时的瞟过韩准,似乎是在为好友担忧。而他的好友仍然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表情从进来后就没变过。至于柳颖,俏眉微皱,像是正在努力思考。
“诸位可看出了其中深意?”
曾麒首先将目光看向了韩准。让其进入客厅,本就有考量的意思。此时正好看看他有无真才实学。
“伯文,何以教我?”曾麒直接点名了。
“不敢当!倒是有些浅见,只恐贻笑大方耳!”
“但讲无妨!”
“赵权者,阉党也!夏育者,外戚之爪牙也!此时之宁县四处可见残垣断壁,如蝗虫过境一般被啃食一空。更如砧板上的鱼肉,随时处于胡人兵锋之下。赵权来此无异于被发配。
而夏育遭此大败,更间接使得胡人入侵,却仅仅有两年牢狱之灾,便被罚金遣返。这其中无非是两方博弈,阉党稍逊一筹罢了!”
“嗯!有理!”曾麒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许。
“元皓可有补充?”
“伯文先生之言大体不错,只是此次阉党失利,其中未必没有皇帝的身影。”
“嗯!”曾麒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灵帝虽然昏庸,喜好享乐,但一手平衡之术玩的贼溜。若不是英年早逝,大汉绝对乱不了。
“宦官、外戚皆一丘之貉。此次阉党失利,麒当拔刀相助!看着吧!只要这个赵权不是草包,肯定会找上门来。”
曾麒自说自话,弄的众人一头雾水。只有田丰和韩准似乎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