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张将军他……”
“让他跪着,跪到死为止!”
邺城刺史府前院中,张铁已经跪了差不多一天了。
不仅郭嘉他们有些看不下去了,就连一些冀州官员都面露不忍。要知道,跪也能跪死人的。
原本准备要求曾麒重惩张铁的审配,也加入了求情的队伍。
“主公!张将军因为好友战死而心生激愤,做了些出格的事,好在未酿成大祸,还请主公从轻发落。”
“正南说的有理,请主公从轻发落!”
“请主公从轻发落……”
得!都是明白人!知道曾麒这麽做是为了给冀州人,乃至天下人一个交代。
既然样子已经摆出来了,那见好就收吧!如果张铁真有个三长两短,大伙儿都不好过。
曾麒阴沉着脸,走到张铁面前,“你可知罪了?”
“俺、俺的兄弟死了,曾经与俺并肩作战的生死兄弟死了,俺要为他报仇!”
“冤有头,债有主。这不是你屠城的理由!当初你我二人冲击胡营,李岩带着一帮手无寸铁的百姓妇孺冒死追杀胡人败兵,为的是什么?仅仅为了那两三百汉民的性命,为了他们不再为奴。
当初你能为了他们舍生忘死,今日为何要向他们举起屠刀?”
“俺没有!俺没有屠城!俺只是杀了和袁绍有关系的世家豪族,还、还有那些姓袁的……”
“你……彭!”
曾麒一脚把张铁踹的仰面朝天,自己气的眼前一黑。他都不敢无故杀戮世家,动手前还得大费周章的安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你张大爷倒是直接,过场都懒得走了,直接把渤海郡的世家一网打尽。三四千人哪,还真下得去手!
还杀俘,还捕杀所有袁姓者!天下姓袁的几十万,你杀的过来吗?你真以为自己是王莽啊!王莽都没把姓刘的杀光,你能吗?
“你这个没有脑子的混账东西,给我滚,滚的远远的!”
“嘿嘿!我就知道主公……”
“滚!再敢多说一句,我就打断你的腿。”
张铁走了,被典韦和赵云架走的。跪了一天,他连站起来都困难,更别说自己走了。
“奉孝,杨义走了吗?”
回到后院的曾麒,立马想起了杨义。没办法,得为那位张大爷擦屁股啊!
张铁在南皮杀了上万人,尽管摆平了冀州官员,可终究难堵天下悠悠众口!尤其是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酸儒,他们一辈子就靠嘴炮活着呢!怎么能放过这麽好的机会?
“走了,昨天一早就出发了。”郭嘉回答道。
“这个杨义,真是迫不及待了。现在冀州千户所归谁统领?”
“黄叙!”
“你说谁?”
“黄叙,邺城锦衣卫百户,黄将军之子。”
“胡闹!好好的一个将门虎子,竟然做了锦衣卫?”
“嘿嘿!因为这事,黄将军没少和韩准闹,可人家黄叙愿意啊!”
“罢了!清官难断家务事,随他们去吧!对了,这麽多天我怎么没看见他啊?”
“一直在外公干,昨天才回到邺城!他是韩准派来的!”
“明白了!你去和他说,引导舆论,把张铁之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是!”
郭嘉领命匆匆离去,曾麒坐在那自言自语,
“唉!真是麻烦,如果在后世,花俩钱,有的是小报记者愿意给你洗白……咦?小报记者?我真笨的够可以了。”
印刷术已经成熟,造纸术都被张老实他们玩出花样了。锦衣卫遍布全国,又有了飞鸽传书。办报纸的时机都熟透了,干嘛还要靠口口相传浪费工夫呢?
“来人,快把郭嘉给我叫回来,还有黄叙,一并叫来。”
…………
初平元年六月,黄忠率领大军进入邺城。这标志着幽州牧、征北将军、宁乡侯曾麒正式入主冀州,并自领冀州牧。
同年七月,曾麒将治所移至邺城,文武官员同期抵达。
七月底,本来南下徐州讲学的大儒郑玄改道北上,同行的尚有河北名士崔琰和公孙方。
同期,《华夏周刊》在邺城问世。
头一期刊印了八千份,只在邺城和魏郡各县出售,仅仅两天便销售一空。
第三天加印五万份,开始在冀州其他郡县销售。一天的时间便脱销了,又开始紧急加印。
半个月后,第一个分报社在幽州沮阳悄悄开业了。幽州读书识字的人更多,除了第一天成绩差强人意之外,自第二天起报社就陷入了人手不够的危机当中。
当然,前几期的头版头条,无一例外都被张铁和李岩霸占了。核心目的只有一个,洗白!效果那是杠杠的。
从第五期开始,广告整整霸占了一个版面。开始不以为然的张氏赶紧追加广告投资,把迟来一步的苏双和张世平气的差点掀桌子。
财源滚滚而来,让田丰这个大管家立即拍板决定扩大业务。西边的并州,南边的青州、兖州、司隶、豫州……
曾麒赶紧叫停,步子大了容易扯蛋。先把这六州的业务拿下再说。
在人家地盘上肯定不能明目张胆,偷偷地进村,打枪地不要!不被掌控的舆论,肯定要被当权者所忌。所以还是做地下工作者为好。
当郑玄带着两个名士弟子进入邺城时,被一帮热情的读书人吓坏了。
当然,郑玄的名头或许很响亮,但认识他本人的真心不多。所以这帮人也不可能是来追星的。
“敢问这位学兄,这麽多读书人围在这里,所为何事?”崔琰拉住一位中年儒生问道。
“这位先生一定是游学至此吧!”
“不错!”
“那就难怪了。先生有所不知,州牧大人开办了一件新鲜事物,名曰报纸!我等皆是来投稿的。无论诗赋文章,还是时政小说,只要被编辑看中,都会登载到报纸上,传至天下。
而且还有润笔费可拿,文房四宝可赠,着实解决了我等寒门学子的燃眉之急啊!”
“读书人岂可言利?”
开始公孙方还觉得能把文章传至天下真的很不错,可听着听着就有些不喜了,说什么润笔费,不就是卖学问吗?
“读书人不可言利?子路是读书人吗?孔圣先师是读书人吗?州牧大人说了,世间万物有付出就得有回报。若只付出不回报,那以后谁还愿意付出?”
“你……”
公孙方哑口无言,子路受牛的典故他从小就知道,孔子也肯定了子路的行为。用先师圣人来堵他的嘴,他还能说什么呢?
“好了,退下吧!这位先生,能否将报纸给老朽一份呢?”郑玄阻止了不忿的公孙方。
“不敢当先生之称!报纸后学这里暂时没有,明日一早会有报童当街售卖。”
“多谢,老朽告辞了。”
“老先生慢走!”
郑玄带着崔琰二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了。
“老师,学生总觉得贩卖学问是不对的。”公孙方仍然耿耿于怀。
“季珪,此事你如何看待?”
“名利!读书人或许不重利,但十有八九好名。以名利驱使读书人,曾幼麟真是好手段。”
崔琰的话让公孙方脸色一红,因为刚刚他也有投稿的冲动,为的就是名传天下。
“你们想的太简单了!老朽看到了一个野心勃勃的枭雄。他想掌控,掌控舆论,掌控读书人的口舌,进而掌控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