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鹦见司恭谨笑颜想要进一步确认:“大统领意下如何?”
司恭谨摸了一把胡渣,点点头:“好,就依你所言。”
琴鹦与司恭谨商议了当天行动的细节,便回去与华九秋会合。
等琴鹦走出修罗层大殿,司恭谨便侧头对着身后道:“她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话音落,铁游豪从后堂走出:“大统领,你请我来看的这场戏唱的可真精彩。”
“好戏上演,主角当然不能缺席。”司恭谨请铁游豪入座。
铁游豪不能断定司恭谨此举是敌是友。毕竟当日他曾和落夺有过联手。“大统领,是站在我这边,还是四统领一边,不妨直言。”
“我是衡器天平,两不相帮。”司恭谨事不关己。
这就是铁游豪想要听的答案,只要司恭谨两不相帮,他就可以高枕无忧:“那我在这里就先谢过大统领了。”
铁游豪大步离开。
司恭谨看着他的背影道:“那就祝福三统领顺利除去心腹大患。”
司恭谨闻琴鹦的交换条件也是十分动心,但是此时坐山观虎斗更为稳妥。
第二天傍晚,曹风华独自进了壁牢看言之华,见言之华双手被缚靠在一边,头发都乱了,灰头土脸,脸上的淤青大小不一,深浅不一,可见这一路上遭受了多少的罪。
见曹风华隔着壁牢泪流满面,言之华将身子背了过去,不知为何,他并不想让曹风华看见他落魄的样子,他在她的心中是那样骄傲的,值得依靠的人。此刻却是身陷囹圄,任小喽啰拳打脚踢任意践踏的无能之辈。
曹风华低泣着:“言哥哥,你过来,让我看看你。”
“不要,风华,你不要管我,你走。”言之华不想和她交谈。
“言哥哥,你是不是在怪我,当日你被俘,铁游豪说若我回到他的身边,就可以免你一死。我也是没有办法。”曹风华哭的更厉害。
言之华闻言震惊,原来他一直苟活,竟是曹风华用自己交换才得以保全。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更甚于钻心断腕之痛,这是将他的自尊踩在脚下。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他用自己的上半身疯狂撞壁牢的墙面:“啊……啊……我是个废人,废人,废人!”低吼一句撞一次墙,直到他的额头磕破流血。
曹风华在牢壁外哭的伤心欲绝。
“吵死了!”麻袋内的落夺忍无可忍。
二人听见落夺的吼声立刻噤声。
曹风华转为低泣垂泪,轻擦眼角观望。
言之华则离开墙面,面对着落夺的麻袋:“你凭什么管我们的事?”
落夺叹气:“我明天就死了,我在这世上最后一晚,想要清净一点都不可以吗?”
言之华闻之不做声,是啊,在麻袋里的是一个将死之人,如果说他是失去一切,起码他还有命在,可以改变,可以弥补,可以重来。对于落夺来说,一切都将终止了。
言之华这一刻有所释然,蠕动着来到曹风华的面前,二人隔着栅栏四目相对。
曹风华温柔地抚上言之华的脸,拿出一块丝帕将他脸上的灰尘仔细擦净。
言之华突然握住曹风华的手道:“风华,此情,我言之华铭记于心。”
曹风华回握言之华的手:“言哥哥,你是我这辈子遇到的美好,无论身处何地相隔多远,我会永远记在心里,多年后流连回忆。”说罢,曹风华抽回了自己的手,悲戚的离开了。
言之华抬着悬空的手,望着曹风华的背影,心被揪成一团。
曹风华走出壁牢,立刻将眼泪擦干,一改方才悲恸的模样昂首挺胸。对着武藏道:“铁统领现在何处?”
武藏摇摇头冷眼旁观:“你这女子仿若有两幅面孔。”
“女人心,海底针。武长老也有兴趣探一探深浅不成?”曹风华嫣然一笑,守卫皆沉醉入迷。
武藏转过头不去看她:“三统领说在卧室等您,快些离去吧。”
曹风华低头看见手里的丝帕因为刚才给言之华擦脸脏了,便拂手轻轻将丝帕扬在武藏的脸上:“这丝帕脏了,劳烦武长老洗好了还给我。”脚下生莲摇曳生姿的离开了。
武藏深吸一口气,一股女子香味沁人心脾,这香气妖冶魅惑比七夫人水月更摄人心,天下间又有哪个男子能经受的住,武藏将丝帕收入怀中,将那一份心悸存在心里久久难以忘怀。
曹风华踏入铁游豪的卧室,铁游豪便迎了上来。搂住曹风华亲了一口:“美人,我有今日多亏你从旁协助,真是慧质兰心。要不是你当日夜探善人层,发现了密道,我怎么有机会能练成神脉经这旷世奇功呢?”
“三统领是天选之人,这传世秘籍自然会落到您的手上,我只不过是抛砖引玉罢了。”曹风华轻笑道。
琴鹦和华九秋将铁游豪的两个手下打晕,换上了他们的衣服。就在两人要赶往人间狱的路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夫人,好久不见。”说话的人正是言臣,原来当日他也随武藏、曹氏父女一同上山,从曹文儒的口中得知,铁游豪得到了旷世奇书神脉经,在曹文儒的安排下,铁游豪还接见了他。他假意臣服铁游豪,为的有机会取得神脉经。见琴鹦和华九秋鬼鬼祟祟换了归鬼层守卫的衣服,猜到她们的用意,便出来阻止。一是为博取铁游豪的欢心,二是决不能让华九秋见到言之华,将当年的事告诉他。
华九秋知道避无可避,便将琴鹦护在身后,拉开架势:“鹦儿,你先走,按计划行事,我来挡住他。之华以后就交给你了。答应我要好好照顾他。”
华九秋攻向言臣,招招紧逼,两人打得难解难分。眼看就要到约定的时间,琴鹦只能听从华九秋的话,独自赶往人间狱斗兽场。
琴鹦混入斗兽场旁边的一只队伍,远处的铁游豪,司恭谨已经落座,她已经在前几夜施展幻行步将烟雾霹雳弹绑好在平台四周的底下,司恭谨命手下扮作杀手制造混乱,同时引爆烟雾霹雳弹,琴鹦趁机将言之华和落夺救走。一切行动以司恭谨摔杯为号。
午时已到,有人将言之华和落夺从壁牢里带了出去。落夺在麻袋中看不见外面的景象,只感觉自己被放在一个平台之上,言之华被下人带着跪在旁边。
铁游豪特意为落夺修改了处决的方法。他命人在平台上方架起支架,运送了三枚大石,到时将落夺置于台上,以大石落下,将其砸成肉泥。
万事俱备,铁游豪起身慷慨陈词:“诸位,我派自创派以来,多受江湖人士侵扰,前不久二统领陈留也死于江湖人之手,作为三统领,怎可忍气吞声。今日,我就要以台上的两位害死二统领的主要元凶的血,祭奠二统领的在天之灵。”
“呸!他是个大奸大恶之徒,死有余辜。这种人本就不配存活在世上,就该断子绝孙!”言之华心道,看这架势他今日也难逃一死,就索性破口大骂。以解心中怨气。
“确实应该。”落夺低声附和。
“住口!”“杀!”“杀”“杀”
在场的陈留的旧部群情激愤。铁游豪原本打算看在言臣的面子上不伤害言之华,但收服陈留旧部对眼下来说更为重要,神脉神功加身,他必不再忌惮任何人。一个小小的言臣又有何惧。
铁游豪趁机喊话道:“我理解各位的心情,我同样愤慨不已,但你们可知,之所以二统领死于非命,便是台上的麻袋中的人做了奸细。此人更为可恶。实在该杀!”
“杀”“杀”“杀”
众人异口同声。
铁游豪命人将先将言之华带下去,琴鹦看准机会跟着上台。
看到言之华满脸憔悴,灰头土脸,头上的伤口还在微微流血,实在难掩心疼。在他旁边便是当日把落夺捆起来的麻袋。那人此刻蜷缩在麻袋里,呼吸微弱。从那日后到如今滴水未进,只怕早已奄奄一息。
“喂,发什么楞,快把这小子带下去。”一旁的守卫催促琴鹦。
琴鹦和其他三个人将言之华架了下去,站在一边等候,先处决麻袋里的人。趁这个机会,琴鹦将一枚刀片递到了言之华的手中。
言之华先是一愣,等看到琴鹦时瞬间认出了她,当即配合摔倒在守卫的脚下,众人见状,以为他柔弱可欺没有起疑心。言之华趁机用刀片割断了绳索,为免人怀疑,维持原状。
琴鹦心急,眼看着砍绳落石的刀斧手已经就位,就等铁游豪一声令下。司恭谨还未有摔杯的打算。
只见司恭谨突然起身,竟带着他的随从从侧面离开了。琴鹦此时才意识到,她上当了,再看之前绑在台下的烟雾霹雳弹一个都不剩。
只见铁游豪起身:“杀!”
琴鹦见刀斧手举起屠刀,向着连接巨石的绳结砍去。
琴鹦奔向中央平台,她一定要救他。
怎奈武藏突然横在她的面前,云雷锤正中琴鹦的胸口,她被这一击震飞,倒在离平台更远的位置,喷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