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一出苦肉,又增嫌隙
近戌时,天逸楼内通明如昼。
窗前,她翘首以盼许久,终见一抹纤影莲步轻移姗姗而来。
这人还未至门前,她已然迎了出去:“我还以为妹妹不来了呢?快快里面有请。”
“让姐姐久等了,妹妹临出门前挑了件礼物送给姐姐,还望姐姐莫要嫌弃才好。”话落,命云裳奉上沉香木盒。
打开后,她是惊艳四射:“呀!好漂亮的发簪,多谢妹妹良苦用心,我很喜欢这件礼物。”
真是目光短浅,这明明就是支步摇,非得说成发簪,果然庸脂俗粉永无法与丽质风华相提并论。
“姐姐喜欢就好。”
“多谢妹妹好意,彩绢,把它收好了。”随后,邀她相坐于席。
相邻而坐,俩人却是无心可谈,雨心不过是想见元昊天一面,而兰挽若则是在等,等到元昊天出现好在他面前演上这场苦肉计。
终于,属于她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耳听门外长廊传来的脚步声,她快步似箭立即飞奔了出去,之后便听见她甜蜜的撒娇:“昊天,你怎么才回来呀!”话落,即挽着他走入内室。
甫见到她,他先是一愣,后才缓缓出口:“你怎么也来了?”
“嗯。”只一个字,便再无多余话音。
一丝心烦意乱萦绕于她的心房之上,如是,她确实不太高兴,亲眼所见自己的丈夫与别的女人一起恩恩爱爱、卿卿我我,试问,谁还能笑颜依旧?
周遭的气氛沉静而僵滞,仿佛凝固冻结,倏然间的一声轻咳,随即将二人拉了回来。
“你俩都在发什么愣呀?忙了一天,难道都不晓得饿么?”
“的确有些饿了。”
“那还不快坐下用晚饭。”说罢,亲密无比的牵着他走向席间。
“彩绢,上菜。”
而后,又站起身对她说:“这人参黑鱼汤是我早就熬好的,现下又一直搁置在小炭炉上,妹妹先喝一碗垫垫饥吧!”说着,拿起碗勺便要盛一碗给她。
老天!她闻到那鱼腥味便要作呕,还怎么能咽下肚?遂摆摆手:“不用了,我不喜欢喝鱼汤,还是姐姐自己享用好了。”
嘿嘿嘿,你果然不喜欢喝鱼汤,还是我心细入微暗察周全。
“若早知妹妹不喜欢鱼汤,我一定会改做鸡汤的,现在好了,害的妹妹饿肚子,我真是惭愧呀!”
管他鸡汤也好肉汤也罢,她是统统喝不下,还说自己暗察细全?呸,瞎了眼吗?这段时日她一直都是在喝各式甜羹,别己所不欲就勿施于人,说你目光短浅还真不是无道理,你且听听人家雨心如何回应!
“一人难调众人口,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不如这样,此汤妹妹用来借花献佛,劳请姐姐代我喝了这一碗,如此也不算浪费你的一番心意吧!”
“那我就不客气咯!”
岂料,她不过抿了两小口,便突然口吐鲜血软软倒在他的怀里:“昊天,这汤有毒,千万不要···”话未说完人已昏厥过去。
这一切来的好生凑巧,前面她刚刚中毒,紧接着彩绢便领着传菜婢女匆匆而来,一见她口吐鲜血倒在他的怀里,彩绢是焦急万分飞奔到她身边:“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是这样?”
此时,他无心理会任何人,只是紧张的盯着怀里的娇弱儿:“快,快去找大夫。”
然而,只是一须臾间,便有一位大夫模样的花甲老人背着药箱走了进来。
在替兰挽若诊完脉后,老人撸了撸胡须:“这位姑娘所中之毒源产于西域,且非一般药方可以根治,除非有人先用内力逼出她体内的一些毒素,再配以雪参、雪莲、雪灵芝并用天山雪水融化煎服,如此反复十来天方可根除。”
“好,你马上开好药方。”
大夫摇头:“难哟!老朽这有上等雪参、雪莲,唯独这雪灵芝罕见难求。”
“那你说哪里有。”
“剑南成都府医圣杜家。”
“好,我马上派人去买,在此之前,你一定要保住我妻子的命,否则我让陪葬!”
“呵呵呵,到底是年轻气盛,也罢,看在你钟情的份上,老朽就帮你这个忙,不过,只怕这雪灵芝是千金难求!”
“什么意思?”
“这“医圣之家”现有少主杜君祺掌管,传闻他心淡性冷,只怕你难以打动他。”
“不管这雪灵芝有多难得,我都会一样不少的带回来。”
“行吧!你先找人逼出她体内的毒素,我再开些药方暂缓几日。”
“那她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这个不好说,虽说她中毒只是微量,但西域之毒不同于中原,难说!”
“福禄,你立即跟大夫去开药方。”
待人离去,彩绢立马转身用手指着雨心主仆恶狠狠地说:“我家夫人那里待大夫人不好了?你竟这么恶毒的非要置她于死地。”
她微微一怔不明所以:“你在说什么?”
彩绢见有人撑腰,索性栽赃到底,顶好叫她永不翻身:“这毒难道不是你下的么?刚刚我和夫人都出去接爷了,屋内就只剩下你们主仆二人,难道不是你为了报复夫人抢走了爷才下的毒?”
云裳气炸了,当然不会好言好语相待:“简直一派胡言,我家小姐蕙质兰心,根本不屑争风吃醋,你若想含血喷人,最好是去找其他的人,千万别像只疯狗一样在这乱吠。”
彩绢横了心死死咬住两人不放:“怎么不是你们?难不成我家夫人会给自己下毒?这世上哪有这么笨的人?本来她是想今夜给你一个惊喜,她想告诉你她不会嫁给爷的,没想到你连一刻也不能容忍,竟这么急着害死她,你好狠的心呐!”
云裳气的哇哇大叫:“胡说八道,我们日日待在植兰院,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请问哪里来的毒药?我看,分明是你们主仆居心叵测故意演一出苦肉计,好以此博得姑爷同情。”
俩人各为其主争吵不休,他已忍无可忍,随即一声怒吼:“够了!你们都出去,我要和她说。”说罢,一指旁边的她。
卧室的大门刚被合上,他是想也不想便出口:“为什么要下毒?”
此话犹如利刃,刀刀凌迟她心。
果然!他不会相信她,原来在他心中,她是为了利益,可以做出一切伤天害理之事的女子,心,瞬间枯萎,且再也不会燃起任何希望。
“清者自清,只要我没有做过的事,即便是死也不会承认,或者,你现在就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是吗?”说罢,抬起手作势就要往下劈。
终是舍不得,尤其是当她两行清泪静默无言时,他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罢了,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但,若是挽若有三长两短,我一定会让你陪葬!”
“好,如若她死,我一定给她陪葬!只是,如果可以,上穷碧落下黄泉,我愿与你不复相见。”话落,泪珠涟涟转身离去。
生死不复相见!他这是伤了她多深,她才能说出这样的话?也许,有些人非得等到失去后才会醒悟什么是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