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称之以姐妹,口是并心非
清苑景叶枯,唯梅最惊人。衔霜当路发,映雪拟寒开。枝横却月观,花绕凌凤台。应知早飘落。故逐上春来。府内,楼阁层层,仍难掩暗香迎风飞荡。
妆台前,镜中粉黛无心梳妆,见她丽质清颜微添憔悴,蛾眉轻颦郁郁心伤,只觉令人心疼不已!
见她如此,云裳心底更加难受,她深深吸了口气,不急不慢走向妆台:“小姐,该用早膳了,不然会饿着宝宝呦!”
“我吃不下。”
“这怎么行?你若不吃,宝宝也会跟着挨饿,你真的忍心么?”
她轻抚小腹:“他(她)很乖,也很安静,可惜···为什么他不要我们呢?”
晶莹泪珠顺着粉颊无言滑落,似这般楚楚可怜,怎能不让人瞧着心碎?
云裳为她拭去泪水,随声安慰:“就算姑爷不要你了,我也不会不要你的,大不了我们离开这里,然后择一处安静之地共同抚养这个孩子,以后我就当这孩子的爹。”
闻言,她勉强一笑:“傻瓜,你要做也是做娘,爹爹这个位置你无法取代,何况你也是要嫁人的,罢了,无论如何我都会好好保护好我的孩子。”
“我才不要嫁人,反正你去哪我就跟着去哪,我不管,这辈子我都要陪着你。”
“谢谢你云裳,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你待我如亲姐妹,这份恩情我必然不会忘记。哎呀!,我还是忘了,再不用膳真该凉了。”话落,转身走向案桌。
归去来兮,请息交以绝游,悦亲戚之情话,乐琴书以消忧,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善万物之得时,感吾生之行修。
廊檐下,细品陶公《归去来兮辞》,她的内心才稍稍恢复了一丁点平静。
采菊东篱,悠然现之,难道注定是孑然一身?那么,繁花似锦又怎样?无人相赏,任他秋水月明云淡风轻,终不过孤身只影。
饶是这般思前想后,难免不为自心添堵委屈,唉!好不容易恢复的平静,这下又是涟漪不断。
“雨心妹妹看什么这般入神?”
当她抬起头,那人已至跟前,随之起身朝着那人微微一笑:“闲来无事,信手拿了本书籍而已,失了礼数,倒叫兰姐姐看笑话了。”
“妹妹哪里的话,是我冒昧叨扰,怎能怪你失了礼数?一直听昊天说妹妹聪慧可人,只想着请教一二,也不知妹妹可有闲工夫陪我?”
“蒙兰姐姐抬爱,自然闲暇有余,请教不敢当,一起说说家常话本就属范围之内。”言毕,侧身落落大方迎她入门。
案前,她沏了盏养生茶端给她:“江南多湿寒,兰姐姐喝盏茶暖暖身子。”
“谢妹妹关怀,别忙活了,坐下来咱们聊聊就好。”
看着邻座的雨心,她浑然不是滋味,那种不甘、嫉妒、憎恨的怨念统统浮上心头,但,她很善于伪装自己,即使恨之入骨,面上依旧笑魇如花。
“妹妹生的年轻貌美不说,连品性也是淑质端柔,难怪昊天那么喜欢你,如此两情相悦,倒真是羡煞了旁人!”
“兰姐姐谬赞,自古女儿出嫁从夫,况且天下女子皆同,只不过求个安稳而已。”
她似是感慨:“谁说不是呢?只是,有时连求个安稳也会变成奢侈,若不是阴差阳错有缘无分,想必现在我已是最幸福的女人,可惜,终究是福浅,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的这一幕。”
她是来挑衅自己的吗?言语露骨至此,她再听不出来便真的是愚笨到家了。
“缘起缘灭、缘聚缘散皆是缘,阎浮世界两情相遇自有它的定数,不论相爱、相知、相思、相许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一切,只怕无人能够强求。”
“是啊!不过,我也没想到今生还能再遇见昊天,想来这也是老天爷的特意安排,只是,我想我还是离去比较好,免的让大家心生误会。”
真的是想离去么?还是信口雌黄随便一说?若真的不想引起误会,当初何必与他一道回来?
“相公说想留你住一段时日,想来府内众人也当你来者是客,既是客人,又何来误会之说?”
好个夏雨心!到底是身怀文才,连说起话来都是有篇有章,不行,她怎么可以忍受?如此心腹大患,她必然要想个办法尽快除之,以免迟则生变。
“虽说是客,却也不得不避嫌,今时不同往日,毕竟昊天已是成家之人,我夹在你们之间,只怕对谁都不好。”
你若想走就走呗,何必来和她叨叨?看来也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心里想的压根就是另外一回事,哼,虚情假意口是心非。
“兰姐姐是相公带回来的客,若在府中感到不便,可亲自去和相公一说,他若没什么意见,你便可自行决定去留,届时大家都不会有所意见。”
“这样好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火烈性子,到时候不大发雷霆才怪!”
呵呵!你本来就不想走,又何必多费唇舌?果然是闲得发慌。
“那我就没办法了,你既知他的烈性,那就安心住下便是。”
废话,我当然是要住下,但,却不想在同一屋檐下见到多余的人。
“唉!那只好叨扰一段时日了,希望妹妹莫要心生误会才好,更不要对我有所怨恨,等我找到宅子了,一定会离你们远远的。”
“兰姐姐多心,我没有任何心生误会,更没有怨恨于你,你若得安稳,我只会心存祝愿。”
嘻嘻!元家有妇端静知理,不愧为闺房之秀,只凭这一点,兰挽若呀兰挽若,你已相差甚远喽!
“多谢妹妹体谅,我已打扰多时,就不妨碍你休息了,改日再来请教。”话落,起身冉冉而去。
《道德经》有曰: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元昊天呀元昊天!个个都想要你,你说你是不是那“难得之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