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来,林承泽率领凉国大军与燕国展开血战,凉军见主帅冲锋陷阵英勇抗敌,无不士气大振,全军从将领到士卒皆奋力杀敌,誓必斩杀燕贼,夺回魁城。
几场战役下来,燕军转攻为守,却仍旧不敌一路杀红了眼的凉国军队。
次年二月,林承泽麾下副将王彻攻入魁城,斩杀燕军将领,并于城楼之上高举其首级大喊“凉军必胜”。城外厮杀的燕军见主帅已死,顿时失了主心骨,不少士兵四散而逃,混乱之中竟是发生了不少踩踏事件。还未等凉军发力,燕军已经是军心涣散,一片马踏横尸死伤无数。
自此,魁城一战凉军大获全胜。林承泽见状乘胜追击,斩杀燕军余党,并率军攻下燕国边境城池,再次向南扩大凉国版图。
同年四月,见凉燕边境战事平息,林承泽便将兵权交还齐将军,并叮嘱他知人善任,副将王彻为人耿直忠义,乃可造之材,今后必会成为凉国的脊梁。
之后,林承泽携安若离,柳言如及军队班师回朝。
这返回临沧的一路上,军中将士皆带着凯旋的喜悦,除了打赢胜仗的喜不自胜,还有即将与家人团聚的期盼。
而此时坐于马车之中的林承泽与安若离,却在思考着另一个问题。
“按之前所言,若是万凌阴谋得逞,在丢掉魁城、最终兵败之后,他一定会把责任算在你的头上。如今你把他押回临沧,就不担心他反咬你一口?”安若离放下轿帘,语重心长地问到。
“万凌始终是个将军。若是我私下将他处置了,难保父皇不会以为我是在打压政敌。如今人证物证聚在,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林承泽清楚凉帝的脾性,也懂得审时度势。
“那他背后的人呢?”安若离顿了顿,思忖了一会儿接着说到,“如你先前所言,万凌是二皇子的人,难道二皇子不会力保他?”
“可能性不大。”林承泽转过头低声说到,“若是普通的小罪,或许二皇兄会为他开脱。可如今涉及到通敌卖国之罪,又是铁证如山,二皇兄应该不会趟这淌浑水。”
安若离听罢点了点头,又像是忽地想起什么似的,抓住林承泽的手说到:“若是二皇子想要陷你于不义,绝不会轻易收手。如今虽是打了胜仗,可你先前临阵出走却是板上钉钉的事,难保他不会拿此做文章。回到临沧后,势必要事事小心。”
林承泽回握住安若离的手,笑容可掬地说到:“离姐姐放心,我定会处处留意。”
“这件事,怕不是这么简单。”
“是啊,既然二皇兄引我入局,定不会只有这一步棋。”
安若离想了想,随即问到,“你有想过指认二皇子吗?”
林承泽轻笑一声,心中似是早已下了定论,只见他开口说到:“不会。”
看到安若离疑惑的眼神,林承泽继续说到:“离姐姐先前身在玿京,自是从未听闻临沧皇城内的事。如今我虽看似与二皇兄声望齐平,可在笼络人心方面我却不及他。二皇兄长我八岁,又精于谋略,在朝中势力不容小觑。想要扳倒他,以我现在的实力还远远不够,而且若是此时出手,还有可能会引来父皇的猜忌。”
“你说的颇有道理。扳倒一个臣子容易,可想要扳倒皇子,却是难于登天。”安若离心领神会地说到,“小心驶得万年船。”
“没错。只有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才能真正明哲保身。”林承泽想了想,继续说到,“以前我一心恋战,无心培养朝中势力,如今看来是要做出些改变了。”
“为何?”安若离疑惑地问到。
林承泽望着她的眼睛,深情款款地说到:“如今,有你在我身边,我定要为我们的将来打算。”
安若离听罢不禁为之一动,望向他的眼神也变得柔情百转。
林承泽见状伸手将她搂入怀中,继续说到:“若是一直陷在别人的棋局之中,我们便只能任人摆布。只有我自己成为了掌棋者,才能不受摆布,才能真正护你周全。”
是啊,若要说如何在这覆雨翻云的权谋之战中泰然自处,那便只有成为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人。
既然无心权势还是会被拉入这棋局之中,何不自己坐庄再开一盘棋?
如今林承泽有心改变便只管放手去做。更何况此时的安若离早已在大渝的棋局中练就一颗七窍玲珑心,蕙质兰心如她,自是知晓如何助他一臂之力。
五月中旬,凉军抵达临沧,皇城百姓皆立于官道两侧,振臂高呼“凉国万岁”,迎接战胜归来的将士,可谓是一派盛况空前的局面。
而坐于马车之中的林承泽,从头到尾都满眼带笑地握住安若离的手,陪着她感受这临沧的壮阔。
“这便是我凉国皇城临沧,再往前走三个路口就到淮王府了。”林承泽掀开安若离那侧的轿帘,凑到她的跟前指着帘外说到。
“果真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早就听闻凉国尚武,可没想到就连这临沧的普通百姓都如此血气方刚。”安若离望向帘外穿着精干的男男女女说到。
“凉国自立国以来任人唯贤,只要是有志之士,无论男女皆可入仕皆可从军。曾经叱咤凉国三十多年的镇远大将军姜凝便是个女将军。”林承泽带着颇为自豪的语气说到。
正说到此处,便听得马车外传来声音——请三殿下移驾接旨。
话音落下,林承泽携安若离走下马车,跪地听旨,在场所有人也齐齐俯首跪地,先前的喧闹声戛然而止。
只听得那宣旨的老太监清了清嗓子,声音尖锐地说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三皇子林承泽领军讨伐燕贼,平定边疆战乱,特赐黄金万两,绫罗绸缎千匹,以犒赏三军,震我凉国声威。”
林承泽听罢,正欲谢恩,可那老太监却继续说到:“奉陛下口谕,宣三殿下入宫觐见。”
林承泽愣了愣,稍稍蹙了蹙眉,却还是冷静地说到:“儿臣——接旨谢恩。”
起身后,林承泽喊来柳言如,对她叮嘱到:“你先带离姐姐回府,好生安顿。”
见柳言如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林承泽又转过头对安若离说到:“离姐姐先回我的府邸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告知言如便可。待我面见父皇后,再回府相聚。”
“小心驶得万年船,记得要谨言慎行。”安若离凑到他的跟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到。
随后,安若离与他拉开距离,轻笑着说:“我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