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离本想着在河县等着林承泽回来,可行军打仗之事向来未有定数,若是此时分隔两地,怕是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如今两人情深意切,又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心中难免多有不舍,再三权衡之下,便决定改由驾马车同行。
“若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怕是太过劳心劳力。如今改驾马车前往,便会少一些劳顿,离姐姐也可在马车中好好休息。”林承泽将刚买回的药材放入行囊中,高声说道。
“我来吧。”安若离说完走上前去,伸手接过林承泽手中的衣物,继而说到,“改乘马车怕是会耽搁些时日,我们还是早日启程吧。”
“还是身子要紧,马车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今日我已向老郎中打听过了,若是继续服用些安神养气的药材,平日里注意防寒和休息,便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有你这般心细的照料,我自然不用担心什么。”安若离放下手中的衣物,抬起头递过去一个悦然的笑容。
“好好照顾你,本就是我应做的。”林承泽伸手为安若离别过额尖的碎发,轻声说到,“只要看到你笑,我便什么烦恼都忘记了。”
说罢,他便侧过头吻上安若离的脸颊。
一抹绯红印上双颊的时候,林承泽再度吻上她的唇。
红唇轻启,缠绕沉溺许久,那眼前的人竟是忽地软糯糯地跌进自己的怀中,混着滑落入唇间的满满情意,便是情到深处的一晌贪欢。
夜幕降临的时候,整个河县的灯火相继熄灭,这一段平静祥和的桃源时光,也如那万家灯火一般,渐渐地在这座南国的边陲小镇上落下帷幕。
翌日,两人买下一驾舒适宽敞的马车,便在晌午时分出发了。
这一路还算太平,虽然有时候免不了日夜兼程,可只要碰上了驿站,林承泽便会停下步伐稍作休息。
所幸安若离原本身体底子不错,先前在河县也调理得妥当,如今两人又能互相照料,虽是偶有奔波的疲倦,可这神采却是一日好过一日了。
快到凉国边境的时候,林承泽忽地发觉,如今的安若离竟是更加明媚动人了。
“过了这条河,便是凉燕边境了。等到了军营,离姐姐可先在我的军帐中好好休息。”
安若离听罢掀开轿帘,眺望着这凉国的壮阔河山。只见远处层峦叠嶂,巍峨雪山高耸入云,漫天冰雪与黄沙融为一体,在大风中旋转着落到冰面上。
“北国风光,原是这般万里无垠。”安若离说完,正好迎上林承泽回头的目光。
“这还只是南部的荒郊,等回了临沧,才能真正感受到凉国的盛世繁华。等这场战事终了,我便带你回去看看。”林承泽郑重地承诺到。
随后,马车继续徐徐前行,直奔军营所在之处。
可还未到军营,林承泽便远远瞧见了熟悉的身影。
驾马来到那人跟前,林承泽停下马车问到:“言如,你怎么来了?不在军营等我?”
“殿下。”柳言如屈身行了礼,又朝那马车中看了看。
“说吧,离姐姐不是外人。”
话音落下,只见安若离拨开帘子,轻轻点头示意。
“此处说话不方便,还是先找个清静之处。”
“好,先上车。”
“前方十里处不要往左,反方向抄小路走,那边尽头有个茅草屋。”柳言如坐上马车,指着不远处说到。
“你指路。”林承泽随即驾马快步向前方奔去。
三人来到茅草屋后,柳言如便带着他们走到简易屏风的背后。
只见屏风背后几十个木雕错落有致地排列着,柳言如依次旋转其中三个木雕,便看见地面机关缓缓打开,一条狭窄的通道瞬间映入眼帘。
“这里怎会有密道?”林承泽狐疑地问到。
“殿下请随我来,下去就知道了。”柳言如提起身旁的油灯,带着二人缓缓走入密道。
只见狭长的密道绵延向下,数十米墙壁上雕刻着一幅幅凉国的盛景,从人到物皆是栩栩如生。再往下走,便看见景致变幻,一片平原景观上皆是起舞的男女,而那男女老少均是衣着简易,景观也相对朴实无华。
“这是燕国的服饰?”安若离自幼研习古书,自是对各国的风俗颇为熟悉。
“安夫人说得没错,正是燕国景致。”柳言如说罢看了一眼林承泽,这才想起自己忘了改口。
而林承泽和安若离却都是一笑而过,似乎已是对此不为介怀。
“都是自己人。言如,以后你便同我一样,唤一声离姐姐吧。”林承泽说罢朝安若离看了一眼,两人便心照不宣地莞尔一笑。
“是,殿下。”柳言如说罢,三人继续朝下前行。
走到石梯的尽头处,却见这密室之中别有洞天。
脚下石板路交错绵延,两边大小不一的房间错落有致。而那石板路在不远处分为几个岔路口,一眼望不到头。
“这密室竟是把凉国和燕国的景观精髓完美地融合了起来!”见到这凉燕特色交相辉映的设计,林承泽不禁叹为观止。
“九曲回廊,倒是有一种扑朔迷离之感。”安若离虽是见过不少上乘的殿堂轩舍,可这般景致,她却是头一回见到。
“殿下和离姐姐可曾听说前朝的一段传说?”柳言如一边说一边带着二人继续往里走。
安若离想了许久,忽地想起什么似的开口地问到:“可是南洵王和才女莫音宁的传说?”
见柳言如点了点头,林承泽瞪大了眼睛地问到:“南洵王不是英年战死沙场了吗?”
“没错,前朝皇帝的确曾昭告天下,南洵王英勇抗敌,最终战死。可坊间曾一度流传,他与敌国才女莫音宁两情相悦,却因诸多因素无法长相厮守。最终两人便选择遁世,过上了逍遥世外的生活。”安若离款款道来。
“一直以来,都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去了哪里,只是见南回的大雁数次捎来他们的贴身之物,便有人猜想,他们还活在这世上。”柳言如接过安若离的话,感慨地说到。
“坊间的故事,总是这般蜚短流长。说的人多了,便有人信了。”安若离见林承泽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便继续说到,“你是真的从未听说吗?”
“这些谣言,我可从来不信。”林承泽这话说的坚定,可语气却是带着些犹豫。
只见他有些迟疑地问到,“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这密室,跟他们有关?”
谈话的瞬间,三人便已绕过三四个分叉口,进入到一间颇为雅致的房间中。
“南洵王的故事,我们稍后再说。今日来此处,却是有要事商谈。”柳言如落座后,郑重地说到。
“可是军情有变?”
“不止如此。自殿下走后,齐将军屡屡战败,不到数月竟是接连丢下三座城池。”
“为何不派人捎信来?”
“我的确有想过。可是不久之后,万凌将军便领兵接管了军营,如今已收回了两座城池。”
林承泽听罢,暗自思忖了许久,这才开口说到:“万凌从临沧赶来,定是接了父皇的旨意。而换主帅,接管军营,便是暗里削弱我军的势力。”
“万将军一副飞扬跋扈的样子,怕是临沧那边已经知道殿下远走的消息了。”
“战事在即,主帅弃军不顾却临阵出走,再加上先前丢了城池,这可是犯了军中大忌。”安若离眉头紧蹙,担忧地说到。
林承泽屏气凝神,脸色也渐渐暗沉下来,心中思绪一片混乱。
“我此番前来,便是想告知殿下,此次回营还是要想好应对之策。”柳言如正欲开口再说些什么,便听得林承泽忽地沉闷地说了一句话。
“什么?”安若离转过头问到。
“二皇兄。”林承泽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皱着眉头说到,“万凌是二皇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