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父母是树,那么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则是这颗树千辛万苦培育出的果子,在成长的道路上这些果子慢慢发生变化,有的又大又红,金光灿灿夺人眼球,每个人见到它都会赞不绝口的夸奖;有的又枯又小,让人心生恻隐之情,每个见到它的人都会眉头紧锁的绕道而行,而这些果子却没有因为哪个长得丰硕饱满,哪个长得干煸瘦小而互相歧视,反之正是因为彼此他们才不会显得那么孤单。
一天傍晚江红在厨房里忙碌着晚饭,房门突然一响江欣推门而入,她身穿一身黑色西装,左手拉着行李箱,右手来回的甩动着一串钥匙,顽皮撇着眼,“怎么样,惊喜吧?”受公司派遣出差的江欣因为思念亲人顺道回了家。
江红喜出望外的盯着妹妹,“你怎么回来了?”
江欣从江红的语气中品尝到了兴奋与激动的味道,却假意转身朝房门走去,“什么叫我怎么回来了,不欢迎啊,那我还是走吧!”
面对江欣的玩笑江红也顺势为之,又回到灶台前忙碌起来,毫不留情地回,“走吧,不送了!”
“还是回家好,我才不会上你的套儿呢!”江欣满不在乎地昂着头,将行李箱随手放在鞋柜前,脚上的高跟鞋随意一甩,手上往沙发上一丢,懒洋洋的倒在正对父亲遗像的沙发上,望着遗像中的父亲她并未感觉到丝毫惆怅之情,相反这张照片是她心中的一座温馨港湾。
江红假意板着脸,“你是高学历、高智商,话都能被你说出花来,我一个土老太太说不过你。”
江欣习惯性的挖苦起姐姐,“哟,呦,哟,江大千金何必跟一个丫头谦虚呢!”
江红端过洗好的水果,往茶几上一放,“我这个千金不照样得伺候一下你这个丫头吗!”
见到水果江欣殷勤地一笑,“惭愧,惭愧,惭愧!”
江红情不自禁的看看妹妹笑着,没有接话,内心对妹妹回家倍感欣喜。
江欣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我哥呢?”
“出车了!”江红也坐在沙发上。
江欣拿起苹果咬了一口,扯着脖子叫,“江红啊江红,你就是个周扒皮,我哥都多大岁数了,你还让他这么一天天给你出去挣钱,没有人性呀!”
江红也不在乎妹妹的评价,唠叨起家庭现状,“我们俩倒无所谓,关键是小玲他们,一诺马上就要上高中了,一晃孩子就大了,以后要准备房子,车子,还有结婚,得花不少钱呢,现在趁你哥还能动,能多攒一分也是我们做姥姥姥爷的一份心意。”
“切,说得好听,还姥姥姥爷的心意,我看你是只把他姥爷霍出去了。”
父亲与妹妹总是习惯性的偏向艾军,这让江红看到他们那颗宽广的胸襟,表面上她却装作不耐烦的样子,“要不然你给我找份工作呗。”
江欣一翻眼皮,“还工作,你可真是幼稚的可笑,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再有两年就七十了,老老实实呆着吧,真以为自己还是江瑞庭的千金啊,那个辉煌的年代过去了,江家的那个大小姐已经被艾军的老婆子取缔喽!”
江红怒冲冲,“什么叫‘老婆子’呀,我有那么老吗?”
江欣啃了口苹果,憨憨一笑,“不老,不老,与千年妖狐比起来你现在应该还在哺乳期。”
江红随意拿起身后的靠枕朝妹妹砸去,“你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呢!”
江欣闪身一躲,“救命啊,小姐欺负丫头了!”
姐妹俩你言我语的随意玩笑着,年过半百的江欣将亲情看得越来越重要,总是利用一切可利用时间回家团圆。
因为时间比较匆忙江红并没有把小姨回家的消息告诉小玲,傍晚艾军出车归来见到久违的妹妹突然回到家里欢喜非常,兄妹俩用他们一贯的幽默方式去表达相聚的喜悦,那天晚上的团圆饭是只属于他们兄妹三人的,艾军又亲自下厨做菜,江欣也拿出自己带来的红酒请他们品尝。
夜幕徐徐拉开,他们围坐在餐桌前倒上红酒,享用着只属于他们姐妹三人的团圆饭,面对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家常饭江欣垂涎三尺,“还是家里的饭菜香,现在想想当初真不应该到那么远去工作,等过几年我正式退休了就搬回来和你们一起住,到时候哥你得给我当厨师!”
艾军信心十足,“保证让你满意。”
“得嘞。”江欣夹起一块鱼放在嘴里品尝,“你这手艺和专业厨师不相上下了!”
一听这个评价艾军激动的追问,“真的吗!”
看着艾军这副迫不及待表情江欣决定要逗逗他,她突然脸色一变,冷冷的说:“逗你玩呢!”
江红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高兴得太早了吧!”
在以往江欣经常会像现在这样与艾军开个玩笑,而艾军也会故意装作傻傻的样子任由她们娱乐,今天亦是如此,“随你们逗吧。”
江欣知道这是艾军的故意谦让,这副憨憨傻傻的形象体现着他极强的“伸缩”性,她仰慕的看看艾军,“哥,你好伟大。”
江红警告妹妹,“你可别在夸他了,再夸就飞上天了,这大晚上的,又不忍心让他在天上漂着,咱俩还得出去抓他,怪麻烦的。”
江欣哄堂大笑起来,“哥,你不会那么骄傲、那么不禁夸吧?”
艾军继续保持着憨憨的表情,“不会,不会!”
望着艾军这幅呆傻傻的表情江红冷冷的耸耸肩,没有接话,她夹着菜看看妹妹换了另一个话题,“欣欣,最近家里怎么样,小琪也工作了,你和子恒的生活越来越清闲了吧?”
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提起家庭江欣唠叨起来,“清闲什么呀,前一阵子周子恒他爸生病了,他妈一个人又照顾不过来,我们就把他们接过来和我们一起住了,这突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感觉特拘束,还总得客客气气的讲个面子,唉,一言难尽呐!”
江红一本正经的教导妹妹,“不许抱怨,你们做子女的照顾老人是责任,也是义务!”
江欣苦笑起来,“我这不就和你们说说吗,好不容易回趟家还不让我痛快痛快啊,看看你那副严厉的表情简直就是老爸的翻版!”
“我得时刻提醒着你,不能给老头儿丢脸!”
“老头儿那些教导都清清楚楚的刻印在我脑子里了。”江欣谈定夹了口菜放在嘴里,“你们俩有没有什么向我汇报的吗?”
江红轻轻的一耸肩,“我没什么汇报的,每天围坐灶台转呗。”
“我也一切照旧呀,每天往那方向盘上一趴,大街小巷的跑着,挺好。”艾军自信的微笑着。
江欣用警示的语气关心艾军,“我警告你,快七十的人了,适可而止,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江欣这种粗鲁式的关心让艾军感激不尽,“没事儿,没事儿,你哥健康得很。”
江欣心里明白艾军这样的忙碌都是因为小玲,父亲对女儿的爱让她一个做小姨的也实在不好多说什么。想到小玲江欣又问起来,“小玲家里最近怎么样?”
江红叹了口气,“别提了,前些日子一诺的奶奶眼睛突然失明了,在医院里治了些日子也不见好转,现在他们既得照顾老人,又得照顾生意,日子过得充实得很!”
江欣顿时一惊,感叹道:“这小丫头肩上的责任重大啊!”
江红却十分淡定,“既然成了家就得承担家庭责任,再说将来我和你哥老了也得指望她的。”
才高八斗的江欣从未因小玲的残疾而轻视她的价值,她点点头,长舒了口气,“也对,你们总不能跟他们一辈子,是该历练他们一下了。”
饭桌上他们任意闲谈着,常听说“父母在,家就在”,现如今江欣的父母早已远去,而她的家却始终都在,饭桌上的气氛即温馨又宁静,偶尔还会发出幸福的欢笑声,在江瑞庭老人离家十几年后的这一天他的两个女儿却依旧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彼此间的亲情,想必天上的江瑞庭老人一定能够看见家里这和谐而温暖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