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韩冰和小玲一直在为母亲的眼疾而忙碌,将店里的生意暂且丢弃在一边,在亲情和金钱面前他们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这是作为晚辈的韩冰和小玲做出的一个感性选择。或许是他们的行为打动了上帝,这天下午韩冰突然接到一位老顾客的电话,客人十分诚恳要购买店里的一批漆料,能够被顾客信任是一种荣幸,韩冰满心欢喜的答应了客人的订单,放下电话后与父亲一起赶往店中为客人取货,医院里只留小玲一人照顾婆婆。
江红艾军一直关注着韩家母亲的病情,本来应该在第一时间去看望亲家母,又害怕打扰亲家母的治疗而一直没有去探望,直到听说老人的病情已经稳定才赶决定赶奔医院去表达他们的一份心意。
这间十几平米的病房里一共有两张病床,韩母的病床在房间的里手边,另外一张病床住着一位刚刚做完白内障手术的老人,病床上的韩母正在输液,小玲坐在那里无聊的翻看着手机,打发时间。
小玲无意的一抬头见到爸妈诧异地叫起来,“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作为亲家礼尚往来是必然的,而小玲刚刚的话听起来显得那么生分,为了防止韩母多想江红连忙批评女儿,“瞧这孩子真不会说话,你妈妈生病我们理应要来看望的嘛!”又面对病床前面对韩母轻轻问候:“一诺奶奶您好些了吧!”
小玲耷拉着脸色,用表情反击着妈妈。
双目失眠的韩母对于这无声的一幕是不得而知的,她闻声欠起身子客气的说:“一诺姥姥,您好,让您惦记了,住了几天院也不见好转,想复明恐怕是太难了。”
跟在后面的艾军将水果放在桌上安慰,“一诺奶奶,别着急,现在医学发达,慢慢治疗。”
闻声韩母特别向艾军致歉,“一诺姥爷,我这眼睛看不见,不知道您也在,失礼了。”
“您客气了。”之后便一语不插将场面留给江红操控。
江红走到病床接话,“是啊,慢慢来,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什么奇迹都有可能发生,您安心养病,有什么需要就交代给小玲去做。”
韩母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几天家里的生活全打乱了,两个孩子都没有心思做生意了,刚刚有客人点名要来买货才把韩冰叫走的。”
江红和颜悦色地回应:“这就是养儿防老啊,一诺奶奶。”
韩母欣慰的点点头,寻着江红的话音又说:“听说一诺这几天一直都在您那儿,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这话说得江红心里很憋屈,姥姥照顾外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又何谈“麻烦”二字,难道韩母的思想还停留在那个遥远的封建年代吗,一定要在奶奶和姥姥分出个远近吗?这样的想法简直愚昧之极,依江红的性格也绝不会善罢甘休,“一诺奶奶,不麻烦,奶奶和姥姥都是一样的。”
江红的有力反击让韩母的客套吃了颗有力的闭门羹,病床上的韩母脸色一变,尴尬的一笑,没有说什么。
话锋略占优势的江红心中暗暗窃喜,为了缓和了尴尬的气氛她又说:“一诺奶奶,您好好养病吧,等您病好了,一诺还要回到您的身边,靠奶奶照顾呢。”
送上心意后艾军江红准备告辞而去,为了表达谢意韩母坚持要让小玲去送送爸妈,一家三口漫步在医院的走廊里,一直以来艾军江红总是习惯性的让小玲走在中间,他们像两个保镖一样走在女儿左右,保护着她。
虽然同样是居家老太太,但由于江红的知识层面十分有限,她的心理修养与沈思梅比较起来是相差甚远的,文质彬彬的沈思梅从来不会去计较生活中的琐碎细节,但平庸的江红总是要将生活中那些不顺心的事唠叨个没完没了。
“听听你婆婆刚才说那话,多难听,多刺耳!”又撇撇嘴学起韩母刚刚的表情,“还‘麻烦您了’,我当姥姥怎么了,臊得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要不是为了面子我真得和她掰哧掰哧,都什么年代了,还分这一套。”说到这里她深吸了口气,调整情绪。
艾军朝小玲使了个眼色,父女俩悄悄地取笑江红。
不料想艾军的无声的举动恰好被江红捕捉到,她瞪着艾军呵斥:“你平时那本事哪去了,一到那个场合连句话都不会说。”
艾军一脸无辜,“人家也是客气一下嘛,看你那小肚鸡肠的样子。”
江红冷笑一声,“对,你胸襟开阔。”
“伸缩”性极强的艾军憨憨一笑,故意用自嘲的方式来化解江红心中的气氛,“过奖、过奖!”
这一番唠叨也让江红心里痛快了不少,她冷冷地撇撇艾军,“我才赖得理你呢!”
“没事儿,我理你。”
爸妈幽默的沟通方式搞得艾小玲哭笑不得,“你们搞笑得让我无语。”
艾军江红没有接话,只是面面相觑的哑然失笑。
艾军江红对视的表情让艾小玲暗暗的察觉到爸妈在彼此心中的位置绝非一般,她被爸妈的感情所打动。
窗外那束绚丽的夕阳轻抚着大地,小玲送爸妈来到电梯前,临别时江红又情不自禁面对小玲嘱咐:“行了,你快回去照顾你婆婆吧,我们要去接一诺放学了。”
此刻江红这幅大气的神情与刚刚那副咄咄逼人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小玲幽默地叫:“哇塞,江红,你这情绪转化的得够快的嘛!”因为没有其他人在场小玲不假思索的直呼妈妈的名字。
江红的教育方式是那个时代比较超前的,平日中母女俩的沟通方式就像是一对姐妹,所以每次听到小玲直呼自己的名字时她也并不为奇,“我才不和她一般见识呢,在怎么说一诺他也得管我叫姥姥啊!他那血管里还流着我们艾家的血。”
“大气,大气!”提到一诺小玲盯着爸妈一本正经的提醒道:“我警告你们,不许太纵容韩一诺了,作业要及时完成,晚上十点之前必须睡觉。”
江红敷衍道:“行,知道了。”
小玲又回头看看艾军警告:“更不允许韩一诺玩你的游戏机。”
小玲的话根本没有入艾军的耳,他焦急的望望马路的拥堵现象念叨,“现在马路上的车越来越多了,我们得快点走,万一堵车就赶不上接一诺了。”
艾军的提醒让江红慌了神,她赶忙松开挽着小玲的手,“回去吧,我们得快点去接一诺了,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说完便走进了电梯。
看着电梯门缓缓关闭小玲好像还有话没有说完,然而所有想说的话却只有一个中心思想,她扯着脖子叫:“一定不能太惯着韩一诺。”
艾军江红却没有来得及回答什么电梯门就彻底关闭了,艾小玲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叹了口气朝病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