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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赤色凶剑

三人并肩而行走在浔阳古道,放眼望去一片郁郁葱葱,长江流经此处的一段自古便被称为浔阳江,蜿蜒曲折翻山越岭。地上还留有前朝修建的道路,走起来还不算特别费劲。

重峦叠嶂中难免会多有分岔歧路,所幸付如梦绘制的地图详细周全,也不至于迷失方向。只是那地图毕竟是按比例缩放过的,实际走起来的路程还是比预想的长很多,不过一路上有人相互结伴而行有说有笑,便不会觉得寂寞和焦虑了。

古道偏僻处,有两个道士打扮的人正在议论,在他们面前有一把长剑插在地上。

“此剑凶戾无比,有传闻里面住着一个女厉鬼。”

说话的道士留着八字胡,看起来较为年长。

“听说很久以前有个镇子就是因为这把剑被灭了。”

年轻的道士也点着头说道。

“果真是不祥之物呀,既然它已经落入我们手中,那就在此把它封印吧。”

年长道士从包袱中取出一大堆作法用的道具,桃木剑、符纸、香烛一应俱全。

年轻道士又取出一瓶狗血淋在长剑身上,然后年长道士点燃香烛,口中念念有词,一边拿着桃木剑串起符纸比比划划。

雨杏、晴光、唐胤三人在不远处,看着这两个道士像是装神弄鬼故弄玄虚,但是过了一阵子剑身上的狗血确实蒸发起来,地上出现一道法阵,让三人看呆了眼。

年长道士继续念咒作法,额头上渐渐开始流出冷汗,像是和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较量。片刻之后响起“砰”的一声,道士结下的法阵裂开,香烛的火瞬间熄灭,桃木剑折断,吓得两名道士往后一仰,跌在地上。

“太……太可怕了!”

年轻道士用颤抖着的声音说道。

“法阵对它居然不起作用,看来只能把它扔在这荒山野岭,也免得再去为祸人间了。”

年长道士慌忙的收拾道具,手脚一直哆嗦着。

“善哉善哉。”

两道士生怕招惹晦气上身,说罢便撒腿逃跑。

待看见两道士的身影消失在山路间,雨杏、晴光、唐胤方才走上前去,好奇的打量着插在地上的长剑。只见剑柄由玄黑乌钢锻造色泽通透,有一颗金色宝珠镶嵌在乌钢剑柄之上,仿佛照亮漆黑夜空的一轮明月,剑身绣有类似上古图腾的花纹,通体赤红犹如裹上一层阳炎。

“那两个人乱扔东西!要把它捡起来才行。”

所谓不知者无畏,雨杏没有江湖阅历经验,对那两个道士的对话听得一头雾水,在她的心里只是简单认为是两个冒失鬼在荒野丢废品而已。

“慢着,刚刚那两个道士打扮的人好像在说这是一把凶剑呀。”

见雨杏想要触碰那柄赤色长剑,唐胤急忙制止喝道。

“唔……”

雨杏听到唐胤的声音,顿时愣了一下。

“反正别去多管闲事就好,免得被什么其他东西缠上。”

唐胤说罢,正想掉头离开。

“仔细一看这把剑的造工还是很精致的,比我身上那把生了锈的铁剑好不知道多少倍呀。”

说时迟那时快,晴光竟然已先一步把赤色长剑从地上拔起,看他脸上的表情,像是白捡了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你该不会想把它带着吧?你就没听到那两个人说的话吗?”

唐胤见状,惊慌不已,冷汗在脸颊上流个不停。

“反正我是不信什么邪的,就算不拿来当武器,烧烤的时候当叉子用也不错,再不然把它拿去当铺也没准能换个好价钱。”

晴光毫无惧色,用衣服拭擦着剑身后,试着挥舞长剑,把剑握住手上竟轻若鸿毛,无论劈、斩、挑、刺都相当趁手。

其实晴光武功把式也只是马马虎虎的水平,唐胤在旁一看便能挑出各种毛病,不过也不会当着女孩子的面前点出来,让晴光这个难兄难弟下不了台阶。

“我也觉得把它带着好点,不然的话它就像条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好可怜的。”

雨杏见晴光舞剑舞得正欢,一边拍手叫好。

“你说这把剑是……小狗……呵呵,小杏你的脑洞还真的……有点大……你们喜欢就好,闯了什么祸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呀。”

听到雨杏的奇妙比喻,唐胤哭笑不得,但又对道士的话还很在意,不敢掉以轻心。

“行啦,不要再说些危言耸听的话了,快点赶路吧,天黑之前不能去到浔阳的话就只好在野外露宿了。”

晴光把赤色长剑收了起来说道。

“野外露宿?没试过呢,我想试一下呀!”

听到“露宿”这个字眼,两眼放光。

“想试的话自己留下来吧,我可不愿意呢。”

对于晴光来说,他早已在南枫谷受够这种生活,心里头那是一万个不愿意。

“哈?唔唔……你是不是……在生气呀?”

晴光的语气夹带有厌恶和嫌弃的情绪,雨杏也听出来了,走到晴光身边,胆怯着想要道歉。

“才没有生气呢,走吧。”

晴光也察觉到是自己刚才没有注意说话的语气,吓到雨杏了,立即调整好情绪,摸了摸雨杏的头,微笑着说道。

“哦……”

雨杏紧跟在晴光的身后,往前继续赶路。

“唉,真拿他们两个没办法呀。”

唐胤见两人不听自己苦口婆心的劝说,无奈的摊了摊手掌。

走到了这种地方,要打退堂鼓恐怕是来不及了。即便唐胤心里焦虑,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和晴光、雨杏同行,毕竟现在身无分文,吃住还是得靠乔胜寒给雨杏的盘缠提供保障。

夜色越发将近,不知不觉间三人又走了好远一段路程,距离红阳镇是越来越远了,但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浔阳古道。四下树木环绕,加上夜幕遮蔽视线,即便拿着地图在手,也开始觉得难以辨认方向,不知走哪一条路才好。。

“果然,要在天黑之前赶去城镇还是有点勉强呀。”

晴光走着走着,觉得晕头转向,只得停下脚步。

“那就全如小杏所愿了,我们今晚要在这里露宿咯。”

唐胤扶额叹气沮丧,没想到离开南枫谷后还会有机会过这种露宿野外的日子。

“好呀!嘻嘻。”

雨杏梦想成真,欢笑鼓掌。

“算啦,让你吃点苦头也好。”

晴光已经看开了。小山村的人向往着大城市的盛世繁荣,而大城市的人却偏偏向往小山村的田园风光,只有真正体验过不同的生活,才能设身处地体察他人。

“周公子,唐公子,你们看,这些是爹娘给小杏准备的,有鸡翅、火腿还有各种果子,应该是让我们烧烤用的。”

雨杏将包袱放在地上,取出一个机关木匣,照着附带的说明书操作解锁,打开后竟是一个小型冰箱,冷藏着各种肉菜蔬果。

“看来你父母早就做好了让你露宿野外的准备咯,不过呀,江湖里的人露宿野外可没那么好的伙食呢。”

唐胤见状,眼里放出光来,既是对那机关木匣结构的好奇,也是因为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响叫,看到食物垂涎欲滴。

“行走江湖的人平时吃的都是什么?”

雨杏又好奇的问道。

“那得看能够在野外找到什么果腹咯,最多的就是烤野兔。”

晴光如实的根据亲身经历回答。

“野兔?兔子这么可爱你们竟然会拿来烤,真是好残忍呀……”

雨杏听罢,突然潸然泪下,差点没哭出来,像是为那些被人类吃掉的野兔默哀。

“这也是生活所迫嘛。”

对于晴光来说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大自然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人类若是处身其中也避免不了这个法则,生存的艰辛可不是雨杏这个千金小姐能够想象得到的。找不到食物果腹或是遇到野兽的猛攻,这些都是让历来无数行走江湖的人曝尸荒野的原因。

“既然小杏都已经带了食材,那我们就不会再吃野兔了,我就去拣些木柴来生火吧。”

不过晴光也知道自己不经意说出的话惹到雨杏难过,温柔的擦了擦雨杏脸颊的泪花,低头认错了,并开始行动为今天晚上的露宿做准备。

“那我这就去周围撒些驱蚊虫的药粉。”

唐胤也主动承担起工作,从随身携带的应急药袋里取出一包驱虫粉。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雨杏见晴光和唐胤都有任务在身,也不好意思游手好闲,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嗯……你就在这里待着吧。”

看晴光的样子是有些许嫌弃,担心这个笨手笨脚缺少生活经验的女孩反而会越帮越忙。

“唔……真的不需要我为你们做点什么吗……”

雨杏嘟着嘴,又再次问道。

“你待在这里可是有任务的,就是帮我们看管物资,不要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发现行李被豺狼野兽叼走哦。”

晴光看着雨杏,心头又软了起来,只得编了个婉转的措辞,连哄带骗的说服雨杏留在原地。

“这里会有豺狼野兽?”

却没想到雨杏听到晴光的话,心里又慌了起来。

“……”

晴光顿时不知如何回答,生怕自己说多错多,陷入语塞。

“正常来讲是不会的,不过也要有点戒心。”

唐胤见状,也帮着晴光安抚雨杏。

“嗯,那这里就交给我和冬瓜吧。”

雨杏的心定了些,取出机关扭蛋,将冬瓜召唤出来,设定好范围在方圆内自动巡逻。

安排妥当后,晴光和唐胤也各自忙活,往不同的方向走去,天黑路险,三人的距离都不敢走得太远,若发生险情都能确保相互之间能够照应。

唐胤在划定的四个角落撒上驱虫粉,这种药粉由艾叶、藿香、肉桂、山茶混合研磨制作,香气四溢扑鼻而来,令人心神怡宁,又能起到驱赶荒野蚊虫的作用。

“药粉已经撒好了,晴光你那边怎么样?”

唐胤手头的工作完成,便向晴光询问生火进度。

“嗯,火堆已经弄好,可以开始烧烤了。”

晴光捡到一些干燥的树木,用那柄捡来的赤色长剑劈柴,果然如同削泥一般,不一会儿功夫就将木柴备好,又用燧石摩擦取火。雨杏在一旁看着二人的操作,对人们总结出的野外求生智慧和大自然蕴含的奥妙都叹为观止。

三人围在火堆旁边,晴光试着将鸡翅和青椒、玉米插在赤色长剑尖上,一手握着剑柄伸到火里炙烤。

“剑居然还能这样用呀,还真是大不敬呀。”

唐胤看着,一脸讶然,剑乃是百兵之君,况且不论这把是否噩兆之剑,仅凭外观造工判断,也可看得出是把绝世好剑,竟沦落到充当烧烤的工具使用,不免觉得痛惜。

“我不是早已经说过要把它当烧烤的叉子用的吗?”

晴光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还以为你开玩笑随便说说而已。”

唐胤扶额摇头,哭笑不得。

“这样会不会把剑烧着了?它不怕烫吗?”

雨杏凝望着在火堆中燃烧的剑,好像是把它当做是有生命的东西看待了。

“这是柄好剑呀,才不会那么耐不住火呢。喏,烤好了,乔姑娘,给你。”

晴光说罢,看见插在剑尖上的鸡翅已经烤熟了,便把清洗干净的叶片充当碗碟,将烤翅“装盘”,并选了一块看起来最厚肉的烤翅递给雨杏。

“谢谢周公子,嘻嘻,在外面露宿烧烤果然别有风味。”

雨杏取过烤翅,涂上烧烤汁和孜然粉咬了一口,熟度适中,外焦内嫩,齿颊留香,满满的幸福感涌上心头。

“看你还真是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

看见雨杏的笑容,晴光心头也感到温暖。

这是雨杏第一次在外面露宿过夜,晚餐却十分丰盛,肉食蔬果应有尽有。但毕竟食材储备有限,日后说不定还会有更多这样露宿荒野的机会,所以还是要节制一下消耗。所幸有付如梦制作的冰箱,食材的保鲜也不成问题,到了城镇也可以去市场多买点食材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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