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小子,睡得还挺香。”将陌离扔进桶里后,老翁看着在小浴桶中打着鼾声的楚陌离满脸不满。自己饿了一天,结果这小子出去买完东西回来后就给他睡在那里,自己还要伺候他。即便如此,老翁也是忙得不亦乐乎。一会儿向炉中添柴,一会儿向水中撒草药。待水温上来后,更是撸起袖子给陌离揉捏身子。兴许是太累了,楚陌离并没有因为揉捏处的疼痛而醒转。老翁揉捏了一阵后,便擦干了手上的洗澡水。坐在一旁喝着陌离从城东处买回的酒,待屋内雾气散去水温变凉后,将楚陌离从桶中提出,用布包了包扔在了床上,给他盖好被子便出去了。
老翁拿着酒壶,一摇一摆的走到院中。看着武器架的剑,又抬头看了看天。走到武器架旁蹭的一声,剑就被从架子上拿出立握在面前,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夜风吹来,老翁随风而武。月光照在院中,微风吹过而响动的树叶。将正在耍剑的老翁映成了一位仙人。地上的树叶随剑起舞。谁也不曾想到整日只饮酒小憩的醉老汉,竟会变得如此这般,这剑招内所蕴含的剑意,挥剑时身体中发出的气势。与那日见夏明熙之时所发出的一模一样。此时眼前的老翁才是夏帝儒口中的林渊,那文人口中的林大将军,树上随风飘落的树叶,越来越多。林渊手中的越武越快,每一剑都划开一片树叶。微风停下之时林渊将手中剑从手中精准的抛到它原来的位置上,大饮了一口酒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多少英雄归尘土。唯我苟存于世间,从前壮志难在筹。”说罢,仰首将壶中酒一饮而尽。“原来留下的人不比死了难过。”林渊面容怆然,此时如失魂落魄一般,晃晃悠悠的躺在树下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楚陌离从屋内的床上醒来,身上的酸痛让迷糊的他瞬间清醒,起身推开门。老翁正在院中练着拳。楚陌离看着老翁的动作好奇,看着看着,便站在他的身后跟着动了起来。一招一式,学的有模有样。
老翁一套拳打完,长呼出一口气。转身看着身后的小鬼。此时的楚陌离也收招。但长喘了一口气。细汗布满额头。老汉看着站着七扭八歪的楚陌离,坐在一旁的石墩上。“小鬼,你为何对这里这么上心。”老翁懒散的看着四周轻声说道。
“小子也不知为何,期初只是我与老爷爷之间的赌约。但是这几天下来,我感觉并不是这里吸引我,而是老爷爷您吸引我。所以小子才如此这般冒失,给您添麻烦了。”
“你今年多大。”
“今年四岁半。”
“四岁半。”看着身旁的楚陌离,老翁又转身看了看另一侧的的桌案,回过头。
“你可知这尚武堂是何地?”
老翁这问题,可难住了楚陌离。小脑袋不住的左摇右摇的。一双大眼睛看着老翁。
“这尚武堂,是为了这夏国没一寸土地上的生灵而存在的。”
“生灵?那是什么?”老翁的每一句话都让这四岁的孩童仿若见到另一个世界一般,对新鲜事物的好奇与不解,从他的眼中可以明确的看出来、
“那是责任。”老翁摸着楚陌离的小脑袋,笑道:“你这娃娃算是与老朽有缘,你愿意随我习武么?”
“习武?那是什么?”楚陌离的话也问住了老翁,院中的二人就僵持在哪里。老翁笑着摇了摇头“那你可愿意随我学一些强身健体的本领。”
“学生愿意。”小脑瓜一个劲的猛点头。“你我也算有缘,但你并不能算是真正的拜入我的门下,我只教授你一些强身健体以及自保的本领。你就算是我的侍童吧。”
“先生在上,侍童陌离拜见先生。”小小的身体向着老翁作揖道。
“以后每日清晨,到院中打一遍我刚所练的拳法。然后将院中水缸填满水,把柴堆满。饭后,到院中扎马步两个时辰,然后把整个尚武堂打扫干净,才能吃饭,饭后,去城东把酒壶给我打满了。然后再去城西把烧鸡买回来。去院中继续扎马步两个时辰。”
楚陌离听着老翁话,非常开心的点着头。显然没有因为那如山一样堆积而来的任务而感到惧怕。“我每日会不时的过来检查,如果你偷懒被我发现,那你每日没做完的事情都要往后延。就算到了午夜,你也要做完才能睡觉。”
“嗯,我会努力的。”
“嗯,那你就开始吧。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老翁说着留下了楚陌离在院中就走出了器阁。
楚陌离也开始了自己的一天。老翁走出器阁后便向着尚武堂战阁内走去。战阁内,未百里站在窗边,看着走进来的老翁。作揖道:“见过元帅。”老翁看着未百里随即摆摆手道:“我不过是一位老翁罢了,将军不必如此了。”
未百里看着面前的老翁,眼中的敬畏之心溢于言表。“百里从未忘记先生教导之恩。若没有先生,百里不会成为现在的百里。”
“就是多当了几年侍童而已,没什么提携之恩,你也莫要总将此话挂在嘴边。”老翁坐在椅子上看着站在一旁的未百里。“你能自己顿悟。是你自己的本事,跟老头子我没什么关系,你今天来尚武堂所谓何事。快说,说完了赶紧走。老头子还有事要做。”
未百里看着院中,沉默了一会儿。随即道:“那个孩子,今天我来是为了他。”
“你找他做什么?”听到未百里提起为了那个孩子而来,老翁不解的看着未百里。
“我想收他为徒,传我衣钵。望先生同意。”未百里向着老翁作揖道。
“晚了,他已经是我的侍童了。你不要再打他的主意了。你的武道并不适合那个孩子。”老翁看着门外看也不看未百里说着。“先生。难道您已经找到了.....”未百里觉着一个孩子我想收他为徒,老翁应该不会刁难。但现在如此这般,莫不是已经寻到了传人。自己年少时也认为自己天赋极高。但仍没有得到老翁的认可。只做了几年侍童就便被赶走,随后才加入军队。这才有了后来的事情,难道这区区四岁的孩童比自己的天赋还要高么。
“知道还不走,难道等我请你吃饭么?还有回去告诉坐在龙椅上的那位,不要总派人过来探口风,想问什么自己过来问。”老翁说完了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未百里就那样楞在原地,自己现在好歹也是一位威风八面的大元帅,虽然已经辞官。但是威名仍在。自己就这么被晾在这儿了。后来想想自己好像也从未让老翁正视过自己,笑着走出了尚武堂,乘车向皇宫驶去。
皇宫议政殿内,未百里单膝冲着椅座上的人道:“陛下,老臣无能,不能从林老元帅手中救望出三皇子。望陛下赎罪。”
“爱卿起身吧。此事错不在你,是朕的问题。”夏帝儒让未百里起身后命侍从赐座。未百里坐下后便道:“陛下。林老元帅拖臣带给陛下句话,说陛下若是想看孩子就亲自去。”未百里当然不能把林渊的原话说给夏帝儒听。
“哦?他是这么说的。那看来朕得亲自去看一看这位镇国元帅。”
“陛下,林帅已收三皇子为侍童。”
“哦,竟有此事。爱卿可知咱们这位镇国元帅此为何意?”夏帝儒听着未百里的话,饶有兴趣的问着未百里。
“回陛下,臣不敢妄断。但臣觉得如果三皇子能从林帅手边学的一二,想必也是极其受益的。”夏帝儒看着未百里,闭口不言。未百里见此又继续说道:“臣年少时有幸拜林帅身边为侍童几载,后被林帅赶走,才参军入伍。臣当时所为也是为了拜林帅为师,但臣资质不佳。未能成功。”
“爱卿不必如此,朕自知爱卿的能力。但他与离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臣觉得,林帅可能要收三皇子为徒。”听到未百里这么说后夏帝儒眼中精光一闪,看着未百里。“你说他要收离儿为徒?”
“回陛下,这是臣一人的想法。但若是真如臣所想,那对我大夏而言是件大好事。但此事还要看林帅。”
“爱卿受累了,退下吧。”听完未百里的话后,夏帝儒便不再多问未百里。让他退下。
夏帝儒也从椅座上起身,离开了大殿。走出殿门后看着四周的宫墙:“若真如百里所言,这离儿要受苦了。”
六年后,华夏历390年。厉国已从内乱后恢复元气。厉国军队在靖远王厉守业的带领下屡次进犯夏国,周国边境。并向毗邻海国出兵。夏厉边境烽火重燃,厉军兵围虎殇关,未百里受诏领军出征,与厉军行成对峙之势。而周国却迟迟未动。
尚武阁内,一风朗神俊的偏偏少年身着灰衣,在院中的水缸上沿边上扎着马步。而身旁的老者手中正拿着木棍,朝少年的腿上打去,少年嘴中咬着木棍,汗水大颗大颗的从脸上落下。“臭小子,马步扎好了。不许动,动了今天晚上没有饭吃。”少年正是楚陌离,而手拿木棍的老翁自然就是林渊。
这七年,楚陌离风雨无阻的在尚武堂做着林渊安排的每一件事。从刚开始的挑水取柴,到后来的去城外伐木,劈柴。从拳法到腿法,从几两的木剑到百斤的长枪。楚陌离将林渊说的每一件事都做到了他说的那样。可是林渊总能变着法的找到办法折磨他。
不一会儿后,楚陌离从水缸跳下。吐出口中的木棍,卸掉手臂上与腿上的厚铁板。林渊看着楚陌离:“废物小子,才这么一会儿就不行了。你这样以后出去后可别说你是我的侍童,我可丢不起这人。”楚陌离撇了撇嘴,您老说您的我不反嘴不就得了。这要是跟他顶嘴,不知道又要想出什么招折磨我。“要不是看夏帝儒那个小子来找我的份上,老头子才不教你着小小的侍童。赶紧滚,在我这儿蹭喝蹭喝了七年。老头子我看见你就烦。”林渊坐在石凳上喝着酒,楚陌离看着林渊欲言又止,犹豫不决是突然跪下向林渊磕头:“七年之期已满,小子请先生收我为徒。”
“你现在知道何为尚武堂了么?”
林渊站起看着楚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