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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无风无浪

三楼的房间一般都是被许晴安排客人居住,少年的房间在二楼,土豆见状,硬是说要和师兄呆在同一层,所以便选了间走廊最里面的屋子。

沈日音先把师弟安顿好,再搬着行李回了自己房间。

土豆摊在床上,他这两天可真是累坏了。山上下来后各种琐事来找他,主要很多电话都是打给师兄的。学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作为首席炼器师的姚欢门下两名弟子同时失踪,这不由让前来探查的世外人士表示怀疑。想必问了学院里的人,大家也都会说起沈日音这位大师兄。但少年对于偷懒的本领早就练的炉火纯青,在山上少年把需要购买的机票车票买好,就直接把手机关机了,等到了杭州才重新开机。找不到大师兄那当然就只能找小师弟了。

可怜土豆一只老年机,咦咦呀,咦咦呀地响了一路。

后来真正重量级的人物到了现场,从观星楼内的剑气中查出了端倪,再加上剑神在此刻发声,世外的那批人这才没继续骚扰师兄弟俩。

“不知道师妹怎么样了。”土豆躺在床上喃喃说道。

姚暖暖的事情沈日音没有保留,都告诉了土豆。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师傅是谁杀的,古灵院长身死,这些消息给土豆带来了强烈的冲击感。之所以土豆愿意听师兄的话一起下山,除了他比较信任师兄之外,那片学院不再宁静也是土豆离开的重要原因。

姚欢死了,土豆在世界上也只剩下师兄和师妹可以信任。自己的父母早五年前把自己送入姚欢门下后就了无音讯,人家蒸发一般。五年中土豆也像师傅询问过父母的情况,但最后得到的都只有两个字,不知。

这个谜团,可能以后会解开的,土豆一直安慰自己。

不去想它,走一步看一步吧。好在男孩和师兄这么多年相处下来,那份洒脱也是学了一二,想着想着,这几天的疲惫变成困意袭来,眼睛闭上,再次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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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日音把自己的衣物整理好。看来爸妈还不算太刻薄,自己的桌椅都有叫人擦拭,床也铺得整整齐齐,坐在席梦思上真的有种直接扑上去睡个三天三夜的冲动。好在沈日音这次回来还有事情要问,克制住感性,拿出手机想了想还是过段时间再打这个电话。循着楼梯,走下楼去。

江西的常家,沈日音在跟父母通电话的时候沈向东有提起过。在JX省内都算是有名的企业。分支很广,什么产业都做,几乎以横扫的形式击溃了所有竞争者,做到一家独大。没有了以前的关系网,沈日音对于这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略微有点疑惑。本来下山后可以直接飞杭州,结果听到了这个消息,便先带着土豆往南昌走了一趟。

问了很多业界的人,也只模糊地得到了常家有一千金小姐,叫常珺瑶的消息,常家现在的家主的信息,没有一个人敢说。这是一个手段极其强横的商人,很多竞争对手明面上暗地里都吃过他的亏。以沈日音的经验看,此人绝不仅仅是表面那些身份这么简单。

楼下的沈向东悠哉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许晴收拾完餐具就出去了,刚才沈日音理东西的时候楼下有传来关门声。

“东西理完啦。”好像事先就知道儿子要下来一样,沈向东给自己泡了杯茶外,还额外倒了杯可乐,放在茶几上。

“小时候不是一直教育我喝可乐不好嘛。”沈日音看着眼前的可乐苦笑。

“嘘,别告诉你妈。”沈向东把手指放在嘴边,这个男人从以前就很怕老婆,很怕很怕的那种。

五年没有回家,好像一切都没变。

父子俩默契地没有进入正题,看着电视里的足球赛,聊着家长里短。

“那个常家是怎么回事?”沈日音喝着可乐,突然不经意的说了一句。

“能有什么事,生意上的朋友。”沈向东眼神安定,直到电视机里欧洲的球队一脚破门,这才脸上有了些喜色。

“爸你骗谁呐,人家家业在江西,你这生意做的有点大啊。”沈日音在那儿嚷嚷着。

而沈向东一点没在意,端起茶喝了一口:“你爸我都住上别墅区了,生意能不大吗。”

沈向东的视线就一直停留在电视机上,看都不看他。

一时无话。

静默了一刻钟,沈向东是茶,杯子小,喝了几次也是没多少了,沈向东伸手去拿茶壶加水,够了半天没够着,等转头定睛一看,水壶已经被那个小子拿在手上,一脸不善。

“啊呀,”沈向东看着儿子这眼神,挠挠头,顾左右而言他:“真就是生意上的一个伙伴,近期有笔买卖要做,这不就一来二去联系上了嘛。”

“哦伙伴~”沈日音拿着水壶,一点没有相信的意思:“那你可在电话里和我说我和他家那女儿都是订婚了啊,你这普通生意伙伴还联姻哒,你这是卖儿子的买卖吧。”

一连串说法像炮弹似的,说得沈向东都有点不好意思。

“哪有你说的那么难听呀,就是他家有个闺女,看着年纪也不小了,就想先和你处个对象,那你不喜欢,也可以分手的嘛。”

说着,没声了。

沈日音和沈向东大眼瞪小眼,就想看谁先憋不住。

最后终归是沈向东老成,少年先一步问道:“真没什么其他含义?”

沈向东说道:“真就普通朋友嘛。”

额,这下轮到沈日音不知该说什么了。

“诶。”沈向东忽然喊了一声,打断了沈日音的思绪。

只见男人摇晃着茶杯:“没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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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了。沈家今天为了迎接他们两个特地推迟了中饭,所以到了晚上六七点也暂时没有人喊饿。

土豆迷迷糊糊的站起身,想起自己还没有洗澡,便拿了件换洗的衣服走出房门,准备问问师兄浴室怎么走。

沈日音的房间很好找,早上许晴给他挂着的牌子少年也没有摘,倒是他的房间对面似乎是一个女孩子的屋子。门上挂着一个可爱的泰迪熊标志,土豆想了想,好像师兄在山上也从来没和他说起过有一个妹妹或者姐姐。

难道这是阿姨的?土豆摇了摇头,许晴知性的外表也不像会在她和丈夫的卧室门外挂一个泰迪熊。

“土豆!是不是起来了?!”楼下的沈日音应该是听到了脚步声,试探的往楼上喊。

“起来了师兄!就是在找浴室,我想洗个澡!”土豆喊着,从二楼往下走。结果还没走到楼下,沈日音已经刷刷的顺着楼梯走了上来。

“浴室在三楼,咱们上去洗。你在这里等等,我去给你拿条浴巾哈。”

“好嘞。”土豆说着,身子还是跟随沈日音往回走。

一个下午呆下来,沈日音对自己的新家多少已经有了些了解。先去自己房间拿了换洗衣服,加上刚才在楼下问了许晴,随后熟练地窜到了里面一个房间,拿了条灰色浴巾出来。

“走吧。”沈日音拍拍土豆肩膀,而土豆的脚步却在那间泰迪熊门口停了停。

“师兄,你们家还有其他人吗。”土豆问。

前面走的身影没有因为土豆的问题停滞片刻,一路带风地往上走。

“没了,现在就我爸,我妈和我三人。”

“哦。”土豆应了声,不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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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不算大,但是相比较以前公寓里的浴室是大了很多,连带着还有个浴缸。

土豆脱了衣服就往浴缸里面冲,沈日音稍稍晚了点,见浴缸被占,就顺势打开了淋浴头。

“啊~~”浴缸里的土豆感觉整个人都要化了。在山上只有那些有钱人家的宿舍才会自带浴缸,泡浴缸的机会对于土豆来说可不多。

沈日音打开淋浴头冲了会儿澡,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在土豆的注视下站在洗浴间里的柜子前翻箱倒柜。

土豆疑惑的看着师兄:“师兄你在找什么啊。”

师兄猥琐的回头朝土豆笑了笑,继续翻箱倒柜。

“找到了!”沈日音在柜子前找了半天,突然大叫一声,手上扬起了一个小瓶子。

土豆看着师兄一步步走来,拧开瓶子,倒了一些在水里。原本清澈的水立马变了颜色。

“哇,咋回事啊。”土豆吓得就要起身,结果被沈日音重新按会池子里。

“没事没事,就是加了一点入浴剂,可以缓解疲劳,以前我小时候可喜欢加这玩意儿了。”沈日音端详着手中的瓶子,自言自语道:“我爸看来真是发达了,这个牌子的都买的起。”

还真别说,加了点入浴剂进去,那种安定人神经的香气慢慢扩散开来。原本土豆还有点惊慌,现在吸入了点香气后,身子也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另一边沈日音见土豆情绪有缓解的迹象,提醒了句别又睡着了,然后也放心的冲澡去了。

土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暖洋洋的水包裹著他,浑身上下好像没了骨头,此时真是一动都不想动,过了一会儿,听见啪的一声,勉强睁开眼,看到洗好澡的沈日音搬了张板凳,坐在浴缸旁边。

回到世俗以来,沈日音和土豆形影不离,上厕所都没离开过。今天下午,土豆是第一次一个人呆这么久。每个夜晚,土豆在梦里都会呼喊他和师傅的名字,他年纪还小,在潜意识中,除了离去的父母,只有师兄和师傅可以保护他。

“师傅虽然只教了我们炼器本事,但锻炼本命火的最好办法正是与其同生。这么多炼器师无一例外都修习本命火不是没有道理。”少年顺手拿起了入浴剂,目光锁定在入浴剂的介绍说明上,但土豆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

“小师妹天生本命火衰弱,修习本命火不适合她,所以我让她和李好走了。想要在世界上闯出名堂,有天赋,有机遇都可以,但是你要成为一代宗师,天赋至关重要。师傅的天赋在我们看来已经很高了,但是他只是在炼器上有很高造诣,修行上还差火候。而你不同,杜梪,你的天赋其实很高。”

这话姚欢从来没有和土豆说过,在学院的时候,沈日音的根骨因为天之铠甲淬炼的缘故,惊奇程度连古灵都是惊才艳艳。好几次来姚欢家和姚欢商量愿不愿意让少年同时拜在他的门下。

当然少年根骨惊奇无人不知,但偷懒不学无术的性格也是无人不晓。

姚欢大徒弟烂泥扶不上墙,这不是外面人口口相传,而是姚欢自己都是亲口承认。

土豆一直是活在这么一位师兄的庇护下,打架,闹事,炼器,好像从没有人将土豆和天才两个字联系起来。

“你知道吗,那天我用你的血施法是让一柄仙器开锋,从而短时间认你做主人。能让仙器认主在世界上无一不是反璞境的强者,哦,你可能对反璞境还没多大认识,嗯,这么说吧,就算十个师傅一起上,也就是人家十招的事。”

“而你,你杜梪的血,可以让你无视等级的界限,直接把一柄仙器据为己有,虽然你之后根本没法发挥它的实力,但是你要知道,天地人修行者三境,你最多刚触及到中人的门槛。”

“这也是为什么师傅当日把仙器留给了我们,或许他是没想到我会施展秘法,可你如果日后能够到达师傅那样的程度,可想而知,你的实力会有多可怕。”

大师兄的话像一记惊雷在土豆的心底炸开,他木楞的眼神看着师兄,而此时沈日音已经将目光从入浴剂上提起来,他注视着浴缸里男孩的眼睛,他看到了不自信,看到了恐惧,看到了迷茫,但就是没有看到野心和熊熊燃起的斗志。

“你,真的不想成为强者吗,杜梪?”沈日音轻声地问。

浴缸里的男孩摇了摇头,他把头放的更低,这就是他内心的懦弱。

“好,这也是师兄我没让你和剑神离开的原因。”见土豆表了态,沈日音点点头,或许这就是对他最好的结果,而自己也不用再为他担心。

李好是剑神,他注定要呆在聚光灯下,小师妹的眼睛里,有火焰,有复仇,有抛弃自己弱小的渴望,所以她跟着李好才能如愿。而自己的师弟,沈日音不确定。因为土豆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从没表现多少雄心壮志,他唯一几次打架都是为了保护自己身边的人。自己的师弟,沈日音也不愿意让他走上一条不归路。

“杜梪,那你听师兄和你说。你的身体很危险,不是会爆炸的意思,你身体里蕴含着一种神奇的力量,如果被外界的人看到很可能会想办法加害你。”

沈日音把手放在师弟身上:“你现在答应师兄,这辈子,不再用山上修行的招式,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释放出自己的本命火。”

“那以后在自己家里呢,比如我想......”土豆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日音打断了:“不准,就算你觉得不会有人看到,也不准。”

“那你呢,那师兄你有危险的时候呢?”土豆看着师兄,那双懦弱的眼睛忽然有了点神采,这或许是土豆为数不多的逆鳞。

沈日音宠溺地看着他:“不准,如果我陷入危险,你就当没我这个师兄,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沈日音看着师弟眼里燃起的光,被自己一点点熄灭。

浴室里,有水滴声落在地上清晰可闻,还有的,是土豆微不可察的回应: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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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沈日音早早地起了床,他在山上找了一处空地。这里准备要建一些娱乐设施,也省的山上这些富豪们还要天天开车下山花天酒地。

世上的评级,修行之人分天地人三级,山下分ABCD四级。沈日音现在还在A级的门槛,这道门槛,在五年前就已经在了。而在山上,每日用本命火炼器,想想这实力也应该到了地级。

那日天之铠甲入体击杀风一笑,涅槃境拥有的实力和他现在相比就是汪洋遇见水潭。如果不是天之铠甲天生克制魔气,当日必定还要再起波折。

土豆因为本身体质的原因,姚欢不让他炼器,不教他修行都是为了保护他,而沈日音的惊人天赋,例如古灵姚欢,在私下都有倾囊相授。

天地中有元气,万物根生都是一股气,能调动元气为自己所用,便是正式开始修行。

这些修行法门都是宗门不外传的秘籍,以前门派不通之时,只要通过元气运转的方法,就可以看出这人是何门何派。山下人无修习法门,因此也只能把重心放在科技的研发和体术的培养。

自从魔族入侵以来,山下山上两界的隔阂愈加淡薄,像姚欢等炼器师也开始用元力来研制千机甲,和山下的纳米科技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砰!

运动本命火,沈日音身体四周皆是发出一记闷响。少年运气凝神,本命火在丹田凝聚火心,让周身命脉运转,催动本命火在自身淬炼,和当初天之铠甲的神力淬炼相同,久而久之,自身对于本命火的运用能力也会提高,缺点就是一个不好可能就会崩断几根骨头,如果不是他取回了天之铠甲,这种蛮横粗劣的提升之法他也不愿意用。

时间不等人啊,SHOT的人估计也快要寻到他的踪迹了。

沈日音没上山之前确实也学习了很多门派的不传秘术,风一笑一战,他接连使出血咒,佛家定身禅,大梵般若印,炼丹之术和剑修独有的剑招。

但可惜自从那次变故后,他的实力一路跌到A级,尽管天之铠甲可以保护他自身不坏,但最重要的修习之法却不会给他,那些佛门道教之类的都已经过了他本该修习的年纪,思前想后,反而是这本命火最适合现在的他。本命火嘛,命硬就行。等他重新进入天级,这些招式自然可以慢慢找回来。

再运转一周天吧,沈日音心想,结果就在这时,放在远处地上的手机叮铃铃响了起来。

过了足足一分钟,还不消停,为了不引人注意,沈日音只好接起了电话。

“干嘛呢爸,练功呢!”沈日音没好气的说道。

“啊?那你还接电话,不会走火入魔吧。”电话另一头的沈向东莫名的压低声音,语气里充满了担忧。

“你这电话一响一分钟的,我想不走火入魔都难,咋了?现在不才六点半嘛,叫我回去吃早饭啊。”

“没有,”沈向东说道:“你这么多年咱们还没去见过你爷爷吧,昨天他老人家听说你回来了,就让我带你回家见见。”

“啊,”沈日音想起了小时候爷爷带给自己的心理阴影,下意识的有点抗拒:“能不能不去啊。”

“嘿,你小子,那可是你爷爷!自家血缘关系还是要维持一下的,快回来吃个早饭,咱们就去你爷爷家到一到,下午还有事呢。”

父亲说的头头是道,不容拒绝。他能这么有底气地说那铁定是得到了许晴的允许。

见妈都站在了他这一边,看来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沈日音挂了电话,收拾收拾,便往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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