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苏当家没有龙阳之好,否则,娇艳欲滴的倪家公子,你可惨咯。
“两位姑娘暂时住在这间厢房,家主若想姑娘伺候,会派轿接您去柳园的。”
带路的丫鬟介绍完苏眉山庄的后宫制度转身走开,厢房门刚关上,倪大野拢起长发扯开罗裙就要往外冲。
“我定要宰了媚小娘那浑蛋!这算什么馊主意!”
铃儿步摇发出清脆娇人的声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不像生气,倒像在撒娇。
“要不是老板娘,咱们哪能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啵。”年泡泡拦在厢房门口,不让他冲出去找人麻烦,不过转念一想,有点儿古怪,“奇怪……明明我才是姑娘,要送也应该送我嘛,为什么逼你换女装啵……”
为什么?她还好意思问为什么,还不都是为了她!
“若你不同意扮娘们儿——也行,奴家我给泡泡打扮打扮,送去给苏当家享用。”
“……”
“萝莉打扮起来,软软嫩嫩的,搞不好更能激发男人的兽欲哦,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泡泡,走,我们去换漂亮衣服!”
“把裙子给我。”
“哟,你方才不是嫌弃吗?”
“给我!”
“那还有这个胭脂,啊,步摇插这支,嘴唇抿抿,瞧这小嘴漂亮的!泡泡,你快看,你家恩公美不?”
想起媚小娘卑鄙下流的威胁,他浑身气血倒流又无可奈何。
抬手拆光了头上的小零碎,他背过脸去坐在桌前闷声不吭。
不知他为啥突然安静了,年泡泡缩到他身边:“你怎么了?”
“边儿去,别靠过来。我不想给你看到我这副德行。”
为啥?因为太漂亮,怕闪瞎了她的金刚狗鱼眼?还不待她弄明白,他突然咻地站起身,岔开了话题:“好了,废话少说,咱们赶紧去那个竹轩找那个女人。”事不宜迟,早点儿解决才能早点儿脱下这身绸绸缎缎。
门一拉开,倪大野大步就往外跨,脚步还没站稳,只见一顶轿子正停在厢房正门口。两名苏家家丁走上前来向他抱拳恭身:“倪儿姑娘,请上轿。”
喂,喂喂……不……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现在还没到夜里啊,光天化日啊,苏大当家——
“你……你们要干吗?”掐着嗓子,他迈出的步子往后缩了缩。
“家主请姑娘过去伺候。”
“……”
姓苏的老色狼,他这个“姑娘”才刚进门,椅子都还没坐热,他就如此饥渴、如此迫不及待了吗?
“姑娘能上轿了吗?还是有要随身带的东西?香囊或是脂粉?”
“……”能准备把剑带在身上吗?
“我!我我我!我就是他要随身带的!”年泡泡从门里钻出来,牛气轰轰地叉腰站在家丁和美人中间,俨然一副江湖豪杰、护花使者的模样。
“对不住,姑娘。你在恐怕不方便。”家丁干笑着拒绝她。
“我在不方便?你们要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回头,年泡泡无辜地看着身后的小倪儿。
他突然深呼一口气,两手握着她的肩,板起脸,沉下声音小声交代她:“若我到夜里还没有回来,你就下山去,听到没有?”
“嗯?那怎么可以?我才不会这么没有义气!”她担心地蹙起眉头,“那个当家的会杀掉你?”
“应该不会……”
“呼,那就好。”
“但我可能会宰了他。”
一定要你死我活吗?大家相亲相爱不好啊……
暴躁的人类啊——
于是,小倪儿公子坐上轿,被家丁抬去了柳园。
轿过回廊,倪大野撩开轿帘,映入眼帘的是成排的绿柳,雅致沁人。回廊的扶手上每隔几步就放着一尊香烟袅袅的香炉,可见园子主人气质悠然的性子,可是……
气质悠然的人怎么会像个急色鬼一样把女人一个个抬进去伺候他啊!
装腔作势的老色狼!
3、度气的正确方法
轿子落定,轿帘被人撩起,倪大野低身走出轿子,戒备地立定在厢房门前。
苏随柳的卧房设在柳园湖畔的楼阁,柳随风摆,临水而立,是个临水问柳的绝佳地点,住在这种地方——不愁得不上花柳病!
推门而入,他还没站稳脚步,身后的家丁就迫不及待地把门关上了。
“叫什么名字?”
一道稳健低沉的男音从房内深处传来。
倪大野皱眉,循音望去,只见一帘缀珠帘将大厅与书房隔开,他只能模糊见到书桌前有个男人身影正在看着卷宗,见他迟迟不回话,那身影轻轻一动,又开口:“你的老板娘如何说服你来伺候我的?”
“呃……”
“不想说也无妨。”他倒不多勉强,略一抬手,“坐。桌上有茶,请便。”
“……”呃?怎么和他想的急色鬼不一样?他都已经准备好一脚踢得他不能人道来着,结果这苏随柳竟没有一开门就飞扑而来,还叫他喝茶?啐,谁知道这茶里有什么东西,鬼才要喝。
“既是进了我苏家大门,那便说吧,你有什么想要的?”
“我想要的?”
“对。金银首饰,绸缎绫罗,尽管开口。”
“省了。没兴趣。”谁要这些他从小到大看到烦的东西啊。
苏随柳玩味地“哦”了一声,颇有兴致地问:“这倒是奇事,她身边也会有不爱财的女人?对了……她最近可还好?”
“她?媚小娘?”
“正是。”
“没心没肺,有什么不好的。”
“呵,你倒是说得极对。没心没肺。”苏随柳轻轻一笑,“好歹也曾与我良宵数日,如今却越发生疏了,送女人来我庄里,也不亲自过来同我打个照面。看来食为天果然日进斗金,你们老板娘财大气粗,谱儿真大。不过,既然你进了我苏家,我自然不能让你过得比在食为天差半分,案台上盒子里的东西,你且拿去,日后还有赏赐。”
这盒子里的东西给他?
倪大野打开礼盒,只见一串圆润的珍珠躺在盒子里。
这色狼……既不见他,也不扑他,问他一堆有的没的问题后,还送东西给他?脑袋进水了?被门给夹了?
“好了,今日没你的事了,你且下去吧。”
哎?这样就可以走了?真的假的?色狼今日改吃斋?
“哦。你且等等。”
看吧!就知道没这么便宜。没关系,来吧。索命追魂踢腿已经准备好了,他决定今日替天行道,收缴他欺凌妇女的作案工具!
“若有人问起,便说你已是我的女人了。”
是你女人?是你妹啊!给他滚边子去,死变态!一副不能人道的模样,竟还好意思要他在外头替他做口碑!以为用一串破珍珠贿赂他就够了吗?
结果,苏随柳始终躲在帘幕后,连个面都不与他照,更缺德的是,为了证明自己某方面实力很强,他竟然厚颜无耻地故意拖时间,磨叽到半夜才放他出门。害他无聊地灌了几大杯茶下去,憋了好半天……
浑蛋,他分明是坐着轿子来的,为啥回去的时候要自己走步啊!
这么大个山庄走了半天也没见个茅房,入夜以后出来走动的人又少,于是,顾不上什么公子风度,他决定——
就地帮助植物生长。
缩进绿物遍地的小角落,倪大野粗野地掀起长长的绸裙,将裙角咬在嘴里,手指摸上裤腰带。
“你在干吗?”
“废话,两只眼睛不会看啊!小解!”
“穿着女装,站着小解?”
“……”呃?谁在他后头?
“你竟有这等癖好。”
一回头,一道鬼魅般的人影不知何时立在他身后,一袭白纱迎风飘起掠过他的鼻尖,泛起一阵淡雅的清香,是那个踹他进水的家伙!
想起那晚,倪大野腾空一个筋斗立刻拉开与危险分子的距离,免得又遭到踹击,谁知脚尖刚落地,脖上突然多出一柄折扇,扇柄垂吊一朵红莲,扇面寒气若冰,锋利若刀。这家伙不仅追上他的速度,还步步紧逼。他忙侧身朝后闪躲,哪知对方一记震袖,那折扇竟在空中回旋几番,顺势在他脖间划下一道血痕。
洁白如羽的广袖如翼般从空中划过,咻地背在身后,红莲一闪,折扇瞬间收起稳稳落在手里。
“离她远点儿。”
“什么?”
“若是你的话,我不同意。”
这占有欲极强的话听在倪大野耳里,觉得有几分讶异:“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
没有反驳没有反驳!竟然没有反驳!
“我去!搞了半天,原来你是真心要嫁那个苏随柳啊?”以为他和那个色狼有染,要他离远点儿,还亮兵器要宰了他。女人嫉妒起来都这么可怕的!既是她存心要嫁,那他还激动个什么?敢情好,他可以回去复了母命,就说——他被甩了,这女人跟苏当家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天雷勾地火,四见差不多可以蓝田种玉、残花败柳了。
就这么办!不用繁文缛节去退亲,原地满血恢复无婚约的自由之身,还可以顺便拐骗那傻丫头一起回剑权山庄见过老娘!
只要哄她一句,山庄里有好吃的,她就会屁颠屁颠地跟过来!
真是快哉!
“你在淫笑什么?”
“呃?谁在淫笑?!”压下奸计得逞的快感,倪大野擦擦嘴角,“既然姑娘是真心想嫁,在下不必多扰,那就祝姑娘和色狼……呃,不,是苏当家,百年好合,百子千孙,后会无期啊,回头剑权山庄必定厚礼相待,告辞。”
打着如意算盘,倪大野掉头就走,哪知对方忽然若翩然白羽般纵身一跃,下一刻已贴身阻在他眼前,眼观眼,鼻观鼻,还没待他开口便二话不说扣住他手臂的脉门,一个弹指,他突感喉头一阵腥意,一口血水喷出——
甩开他的手臂,冷冷的声音轻压而下:“毒已走四肢,一月之内,寻不见解药,等死吧。”
什么——
解药?什么解药?他何时中毒的?是她下的毒吗?混账,她到底是何人,究竟与他有何仇怨,竟要对他下毒。
砰——
倪大野应声倒地,白靴在他身边停留片刻,便旋身离去。
热……
好热。
全身仿若掉入岩浆之中,被极热戳穿了身体,可偏偏下一瞬又仿佛掉进了寒湖冰窟,刺骨的凉意钻入骨髓里,抽筋扒皮般的钻心疼痛是他从未体会过的——
牙关打战,他难以抑制浑身发抖。
“很难受吗?”耳边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
欠揍的废话!他现在何止难受,若手里有兵刃,他几乎痛得想杀人!
“嘘……乖乖的,别动。把嘴巴张开。”
“哎呀,别咬得这么紧啊!张开,张开……张开!”
“嚯,总算扳开了!”
“那么,接下来……气沉关元,神阙鸠尾,紫宫璇玑,气舍承浆,起——”
一道暖流如清泉缓缓流入口中,顺膛而下,顷刻间游走在他身体各处,化了热解了寒,抽走了钻心刺骨的痛,也让他终于有力气睁开眼皮——
一双瞪大的死鱼眼正死死地盯着他,距离近得模糊了焦距,他压根看不清楚她的模样,只觉得嘴唇上有两片软绵柔糯的东西正小小地嚅动着——
“呃……你醒了。”
随着年泡泡的话语,那两片软东西嚅动得更快了。
不,不会吧?那两片正在他唇上磨蹭的莫非是她的……嘴唇?
两片高高嘟起的红唇,亲密地贴在他的嘴唇上,见他稍稍转醒,眼睛一亮,非但没有害羞退却,反而捧起他的脸更卖力地扑身向前:“别动,我再给你一些——”
心头一颤,他彻底丧失了反抗能力,启开嘴唇,呆坐在原地,任跪在他双腿间的她揉圆搓扁。
再给他一些?别说是一些,即便全部给他,他也绝对吃得下!
浑身渐渐恢复了气力,手也能缓缓抬起,扶住她的腰杆,他忽然动情地仰头迎唇,将她压向自己,舌尖不安分地动作起来。
“唔……”察觉到有异动,年泡泡急忙闭紧牙关,想要向后撤退,腰杆子却被男人死死地扣住。
“嘤嘤嘤!你……做啥啊!啵——”
一个碍事的泡泡冒出,隔绝了两人的亲密,他不以为意,弹指戳破,继续贴近过去。
“做你在做的事。”
她不依,绷着脖子向后撤退,他皱眉,索性伸手扳过她的下巴强势地要啃上去。
“唔!你别这样,别过来!你别过来。”年泡泡别扭地别过脸去,看得他心头更是一荡,哟,傻丫头还知道什么是害羞了,莫不是开窍了?
他更加卖力地诱哄:“没事的,别躲我,来,过来。”
“不行的,我们这样是不对的……我们……”
“你情我愿,有什么不对的,我就是喜欢对你这样——”
“可是,我好好的,不用你给我输真气啊!”
“输真气?”
“对哪,我刚把真气吐给你,你再吐回给我,那不等于白搭了吗?没有真气护体你会毒发爆血管嗝屁的!你嗝屁了,我还怎么报恩哪?”怎么中毒了还不安分?方才趴在地上像个死人一样,还吐了一大缸血,多亏她将他捡回来。
“你说你刚才对我这样那样是在——”
“输真气啊。”年泡泡点点头,正气满身,两手握拳肯定道。
面前的男人一脸苦愁地将脸埋进手掌里。
“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难受?”
“没事。”
“哪里没事,你一脸扭曲喂,快告诉我,还有哪里难受,我帮你——”
“那个地方你帮不了。”
他还以为自己可以被萝莉推倒了,再不济,他也可以很霸道地推倒萝莉,结果她那副饥渴的模样——又是抱住他的头,又是使劲亲他的嘴……是在输真气?坑爹呢!
“到底是谁教的破方法啊!嘴对嘴输什么真气!”嘴对嘴的时候还有许多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干呢!输什么狗屁真气。
“我师父啊。”
“……”她是听不懂反问句和疑问句的区别吗?谁要她回答这个问题的,而且,“你师父……不会也用这个法子对你输真气吧?”
“嗯,每月两次,每次两回,很舒服哦,师父对徒儿最好了。”
“……”
“咦?你怎么又吐血了?”
你说为什么!
在他身中剧毒的时候告诉他,她每月都被他师父给……他除了吐血还能怎样?
这到底是什么邪教组织啊!专门吸取童女萝莉的节操练就魔功是不是?他决定了,绝不能再让她回山上,而且要用最快的速度助她摆脱童女的行列,免得再被她师父拿去当练功材料!
“不过话说回来,你之前都好好的啊,怎么好端端会中毒?还是……这么猛烈的毒?”年泡泡不解地皱眉,她乃妖类,人类的毒素对她根本无用,若他身上有异样,她早就该察觉了,可这毒的迹象明显不是一日两日之势——有些年头了吧?只是今日突然爆出来而已。
而且他身上沾染了一股好熟悉的味道……
“嘶——”倪大野正想自我运功调息,却不小心拉到了脖颈的伤口。
年泡泡不经意地一瞥,一缕银白色的绵长细丝粘在他的肩头,而那道伤口……正泛出的血味沾上了一股幽然的莲香。
年泡泡伸手捻起那截霜白细丝,凑到鼻头仔细嗅了嗅。
莫非——
“大野人,你脖上的伤口是哪儿来的?”
“啐,还不就是那穿一身白的混账家伙,无端端飞出一把折扇……”
“扇子?那扇子是不是扇片如冰,扇坠红莲?”
“你怎么知道?”
不……不是吧……
“喂!傻丫头,你怎么突然呆掉了?”
因为她好难消化这个事实啊……
“傻丫头!傻丫头,你怎么了?”
“呃,大野人,我有点儿忧伤。”
“啊?”
“我师父好像要成亲了。”
“呵,好事啊!”原来那个禽兽师父并非那么不正经,还有正常男人的规划,娶妻生子什么的,那应该也非什么魔教妖人、邪教教主吧。不管怎么样,他赶紧找个老婆离他的傻丫头远点儿是最好不过,“输真气”这活儿真心不是人类师父应该干的,以后有他干就够了。
“一点儿都不好。”
“成亲是大好事,怎么不好了?”洞房花烛夜,哦,光想着就醉了!
“他……他要嫁给那个你刚刚伺候完的男人……这哪里好了,呜哇哇哇哇……”
“……”
什么玩意儿,谁要跟她师父共侍一夫啊!
等一下,照这么说来……那个一身白衣每次都对他又踹又踢又下毒手的浑蛋——岂不就是她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