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城门,墨白一颗狂跳的心稍稍安了些,第一关过了。马车速度很快,路上只歇了两个时辰,车夫细心周到,慢慢放下心,就跟他讲爹见钱眼开要将自己卖掉,娘阻拦不住只得帮着自己逃出来,去投奔在漠城的舅舅。
虽然不一定有人问起,但自己的去向还是说出来的好,若不说,别人对自己就有疑问,有疑问就有可侦查点;反而再匪夷所思的事一旦告知人,就不再有神秘性,俗套的故事,汇入众多茶余饭后谈资中,不管初闻多惊奇,人们感慨感慨也都会过去。
到漠城的时候,城门也没有设防,这让她稍稍放下心。再从漠城到沁水城要三天,经过五个县。在马车上被颠得七荤八素,吃东西一点胃口都没有,四天没日没夜赶路也顾不得沐浴,身上都臭了,头发扎成髻也会被蹭乱,干脆一马尾随便绑在脑后,此时的模样,要多糟糕有多糟糕。
到沁水时正是清晨,进城百姓在城门外排着长队,还好有心理准备,不过心里还是一跳,车夫老大爷跟前面的人打听怎么回事,墨白也掀开车窗帘,被盘查的都是身形与清雅差不多的男孩,应该是找自己没错,但让她有些奇怪的是,这些守城兵士手里居然没拿画像,难道他们个个都认得清雅?
队伍很长,墨白让车夫绕路去最近的镇子,对他解释,自己只是经过沁水,进出城都要这样盘查太费时,不如走村镇。
不能进城,打听消息就比较麻烦,以后经过城池也都得绕大弯,这样一来速度就更慢。
在镇上下车后,实在受不了,找摊子好好吃碗热呼呼的面,又包了些看着就没食欲的包子馒头,才雇车往下一处集镇走。傍晚在一个镇里停下,扒拉扒拉头发干脆扮成乞丐,找到河,就在岸边柳树下坐着,等入夜去洗澡。
待四周都寂静无人,剥掉衣服冷得龇牙咧嘴地洗完,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感冒,用换下的衣服把头发擦到半干,忍着困又回到下车时的市集。宽而空旷的街道,漂亮的天挂着稀疏星子,一个人走在沉睡的大地上,仿佛万籁俱寂的一切,都是她的在这样颠沛流离的清冷夜晚,也只有如此安慰自己,从来孤单,但幸而现下有除却喧嚣的世界暂伴,自己漫步在她宽广的怀里,抑或,她在自己小小的手心
现在有人找她,墨白更不敢轻易露面,他们能在城门设防,也就能在县镇村里派人查探,她唯一的筹码是这些人顶多看过清雅的画像,不像现代有高科技支持,画像记录的毕竟只是一个瞬间,真实的人的神态却可以随着一举一动瞬息改变。
离开南都已经有十天,离楼兰来迎亲也只有一个半月时间,迎亲队伍应该也快出发了吧。看沿途的动向,官员和百姓还不知道自己失踪的事。
墨白迟来的清明终于开始设想,要么他们找到自己,自己宁死不从;要么没找到,这有三种情况,第一,没人去嫁;第二,还是在众皇子中选一位;第三,找个和清雅相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