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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自行车去哪了

“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若是你到小城来,收获特别多……”邓丽君美妙动听的绕梁之音不约而来,将我从美梦中惊醒。

谁呀?我眯着眼睛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屛上显示着一个大大的“苏”字,哎呀,才六点一刻,这么早她要干嘛呢?

“喂”

“今天叫上杨我们活动活动,早上来我家,中午去唱歌,半年没去星乐迪了,我还有二十几瓶啤酒存那里呢……还睡着?起来了都几点了……睡懒觉的毛病怎么还没改……”电话那头连珠炮似的一通催,她居然还笑话我。

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我听她讲了足足五分钟。

“八点半去你家。”我将手机扔在一边换了个姿势继续睡,不知还能不能续上先前的好梦?

苏和杨不但是我小学同校还是初、高中同班,一直狐朋狗友到各自组成家庭才来往稀少,直到近几年孩子大了才渐渐又黏在一起,还建了一个群叫“依旧”。由于她两个工作岗位特殊,所以早早地成为了“光荣的退休妈妈”,而我,唯有狠狠地“啃”她们,才平复了我那颗羡慕、妒忌的心。

公共自行车是我出门的首选,既健身又环保还安全、方便、费用少。我打开“叮嗒出行”扫码,咔哒一声瞬间开锁,我拉出自行车,将一袋杨梅和两盒绿豆糕放进车篓里,骑上车朝着枣树社区奔去。我有些后悔,如果说九点去就不用那么赶了,哈哈,其实说十点我也照样赶,因为我衣服没洗,卫生没搞菜没买,家务事就这样,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得完的。

枣树社区门口就有个自行车停放点,我把车子推到桩位卡锁前,拿出车篓里的东西放在地上,双手将车子推进桩位里……

“你这车子好骑吗?”

一个声音传过来,我扭头一看,见穿着一身墨绿色套装的女子站在我身后,戴着一副墨镜,大大的遮阳帽盖住了整张脸,我唯一能看得见的是她的鼻子和嘴巴。她伸手指了指嘴唇微启:“有些车子不好奇,你的这辆好骑吗?”她又问,声音轻得我差点听不见。

“好的。”

我对她点了点头,拎起地上的两个袋子转身就走,走到树荫下我本能又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见车桩最右边那一个空着,果然车子被她骑走了,还能看见她骑着车子远远的背影。我想:这些单车有好几年了,大多已半旧不新,有些车子出现了很多小毛病,比如车龙头歪斜、踏脚板不会转、车坐垫升降扣没用、刹车不灵等等。我喜欢选最早一批的单车,就因为它车身轻巧,车把手细细的那种,骑起来较轻便。不过,这个大遮阳帽女人挺仔细,居然还问了一下,骑了那么多回单车第一次碰上,我没再多想便急匆匆地朝前面的小区走去。

中午饭杨做拉面,她正在厨房里忙着呢!

苏的老公今天肯定上白班,只要他不在家我们就去他家“大闹天空”,不是他老何不好客啊?是他的厨艺实在太绝了,每次他见我们去都会搞一桌美味,我和杨的确是不好意思,苏夫妇超客气,基本上去他家都是吃吃又带带的操作。

“问今天要不要活动下,我第一反应就是老何上班吗?”杨手脚利索嘴巴也快:“哈哈,好像我们要背着他干什么坏事一样?”

“到我家客气啥?空调已开,电脑桌子已摆好,客厅太热我们去房间里吃。”苏忙着在房间、客厅来回不停地收拾着。

“我们一来你就干活,平时不干的是吧?”我笑着打趣:“难怪要老何不在家,为了凉快吃饭都上卧室了。”我边说边帮她一起收拾,拿起餐巾纸、垃圾盒放房间里去。

苏找了份工作做一天休一天,我美其名曰:快乐赚钱!杨在自己小区里做外贸手工,开朗爱闹的她在一群大妈堆里自封是“厂长”,我假以美名:娱乐赚钱!

杨做的拉面卖相好,面条饱满而纤长,劲道不比楼下面馆的差,盖上酱爆肉丝,再配几根绿色小青菜,加点剁椒加点醋,哇噻,我的食欲顿时飙升!三人围着电脑桌子坐在床边上,吹着空调凉爽的风,吃着手工拉面,聊着我们之间有趣的糗事。

记得那时我们还各自在谈恋爱时,三十晚上吃好年夜饭,我们六人就在河边灯泡厂宿舍老何家老房子里,放放鞭炮吃吃方便面,随意地窝在那张杭式老床上,盖着同一条被子,聊着我们美好的未来,聊到新年第一天的太阳高高升起,每每回忆起都是记忆犹新。

“小城故事多……”我看了一眼手机,本地号码但不认识,估计是推销房子的吧?我没去理会关了来电自顾聊天说笑。

我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粗心,细心的苏还提醒了我为什么不接一下,此时的我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麻烦已悄悄赶来。

“唱歌去唱歌去。”杨看了下时间开始催我们,见苏还穿着家居服急忙吩咐:“你快去换衣服,这里我们来收拾。”说完先动起手来,将碗筷拿去厨房洗刷。我因为不能多碰水,所以负责断后工作。到底都是家庭主妇一枚,做事神速有条不紊,不出五分钟就轮番跟他家的毛毛(小狗狗)说再见,我们唱歌去了!

歌厅里有些你想象不到的热闹,进来的人络绎不绝,由于苏在跟工作人员商量如何领那些先前存着的啤酒时,我观察了一下得出了一个总结:可以肯定我们三人在今天的消费人群里,差不多是最年轻的,五六十岁的人很多,甚至七十多的也有。现在的中老年人生活可不光光是只在清早的公园里压压腿了,听听,那些从包厢里传出来的男中音、女高音、戏曲都是他们的杰作。哈哈,本大姐也喜欢越剧,还能像模像样唱几段,哪天好好地跟亲爱的你们聊聊越剧好吗?

说到唱歌杨绝对是麦霸,她会唱的歌可多了,不管是抒情的、奔放的,随口就来还唱得声情并茂。记得有回老何跟我们一起来嗨,他秀了一把歌喉还不忘给我们点评一番:杨唱得最好,我和苏唱什么歌都是平调,气得我俩跟他辩了好几回。

工作人员推来了一车啤酒,整整二十二瓶码在桌子上,这气势自己都吓一跳,我们开了一瓶干起了杯,庆祝我们走进了快乐大妈的行列。就在我们边喝边吼时,又有人推门进来,哦,原来是几个推销啤酒和水果的工作人员,两个大妈热情洋溢的脸上瞬间僵住,呆呆地站那看着我们,一副被震惊的样子。我们三个见是搞推销的急忙向她们挥手示意不用。两人推着车不好意思地退出门外去,我们看着一桌的啤酒自己都想笑,居然将工作人员都吓住了,有气势!

虽然听不清铃音,但我知道有来电,我一看,好像又是那个本地号码,我还是随手关了没理会,殊不知麻烦已再次来敲门。

快乐的时刻继续着,我们坐在“八月餐厅”的角落位置,安静地享受着美味佳肴,杨退休时我们坐这里庆祝,苏退休时我们也在这里庆祝,希望我的退休时刻快点到来,还是在这个“八月餐厅”继续我们的美好与快乐。

十九点一刻我们该分手了,别人分手是互相道别,我们呢?却是掰着指头在划算老何下星期何时上白班。哎呀,估计老何的耳朵正在莫名的发热中,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那么热情好客,我们居然在心中盘算那样的小九九?

回家啦!我又打开我的最爱“叮嗒出行”,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我早上的行程竟然没结束,还在计费中,快十小时了呀?我的脑子“嗡”的一下瞬间凌乱不堪,这唯一的意思,不就表示车子在我手上丢了吗?再怎么办?早上车子没有还成功,我开始为自己的粗心而自责,车锁故障出现已不是一两次了,怎么就不长点记性呢?那个遮阳帽女人有问题,她为什么骑行后不还车?她取车时就知道我的车没有锁,她为什么不提醒没走几步远的我?

天哪,她骑车我买单,城市套路真是深!

自行车去哪儿了?自行车到底去哪儿了?

我站着先让自己冷静冷静,客服?先问问再说,我拨通电话,以前也出现几次锁车故障,我很快就找到了相关的页面。

“喂,你好,我的车子……”我心急火燎地将事情的经过描述了一番,我知道我的叙述前后经过有些混乱,却已无暇顾及。

对方客服的声音有些冷冰冰,说的极简单:她说车子是我弄丢的,要不自己去找回,要不明天去他们公司赔自行车全款的六折480元,然后才终止计费。还有他们已打了我两个电话我没接,责任全在我。

什么破车六折还四百八?我都快怒发冲冠了,我是受害者又不是冤大头?急忙将苏和杨电话催回,这件突来的事件我有些应付不过来。

三个臭皮匠抵过一个诸葛亮,我还电话打莫羽菲问了一下,商量了一通决定再次拨通客服,我问客服能否调监控或是向他们报警?对方还是冷冰冰的声调,说他们没有权利调监控查看,让我自己去报警,警察可以调监控。

三个臭皮匠没辙,只能围绕枣树社区附近的停车点,一辆一辆地查看过去,奔波了四个点,都没找到我手机上显示的车牌号。

“这样是找不到的,瞎子点灯白费劲。”我有点丧气,仿佛是被人玩弄了一番。

“要不你问问你老公怎么办,我们是没辙了。”杨轻声笑着无奈:“骑个单车去五百块,新的都买来了。”

“你们先回去,我去找更大的智囊团。”

我知道老张和我们群主老公在“我家厨房”一起吃饭,他们点子肯定比我们多。

我一路三步并作两步地走着,本来膝盖有点痛,经过这一急倒是好得像没事儿似的,这是不是就是民间流传的“疼痛转移法”?

果不其然,男士们的想法是这样的:首先,作为消费者我们必须维权,请他们调出监控查看,各个停车点都装有监控,他们不可能没有权利查看。然后,本人确实是还车了,至于还车有没有成功,是停车点的桩位锁出了问题,他们应该及时处理而不是推脱责任。最后,该报警的人并不是我,是他们停在桩位上的车子没有了。

老张拿起电话与客服协商,当然开始并没有想象的那样顺利,期间还被客服挂断了一次通话,来来去去,大概有三四个回合吧,最后一次通话是对方领导接的,领导的语气委婉许多,说让我们给他一点时间了解下事情的经过,会合理地处理此事,让我们耐心等待。

我们在聊天中等待,共享单车这块有很多的不足之处,有次我回永进,将车子停进桩位,我在那边家里待了一下午,四点多时我再次去取车时才发现,手机上显示还在计费中,打电话客服回应是永进停车点断网了。还有一次是车子停好后发现手机还在计费中,打客服电话他们经确认我已还车才解决。当然,对方客服及工作人员也有值得表扬的时候,群主老公有次将钥匙留在车篓里忘拿,回头去找车子已被骑走钥匙也不见了踪影,第二天是热情的客服和尽职的工作人员和我们共同努力下才将钥匙找回来,他们的工作态度值得称赞。

此时,苏和杨两人又先后打来电话询问结果。

没超过半小时,我的电话再次响起,依旧是那个客服,语气却客气了许多,她说自行车一直都在枣树社区的桩位上,经过处理行程已显示结束中,十小时的计费也已删除,希望我能继续使用共享单车,最后还不忘温馨提示,每次还车都要手机确认一下是否还车成功。

自行车去哪了?不需要我再去思考,麻烦戈然而止,就这样“快乐”地结束了。我放下手机用赞美的眼光看着眼前这两位男士,我想跟他们说:有你们真好!

我又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找到“依旧”群,打了几个字发了出去:

朋友,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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