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奥。”小零脸上带着笑，望着手中的木杯子，右手的中指在北杯口打着圈，“你是不是……”小零组织着陌生的语言，“喜欢我姐姐……或者爱？”顾奥双眼湿漉漉的，脸上的笑有点牵强。
顾奥看着小零愣住了，大脑里面突然一片空白。
小零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空气里的尴尬，小零从包里掏出手机，来电显示陌生号码，接通，“喂？”
电话那边有些吵杂“小灵我到了，你们在哪？”男孩的声音气喘吁吁。
小零站了起来，一眼就望见了门口的男孩。“蒋雷！”小零朝门口挥了挥手，蒋雷寻着声音找到了小零她们。
男孩穿着白衬衫，一尘不染，在小零身边坐下，将手里拿着的校服随手搭在沙发靠背上。
蒋雷又点了一些小吃和小零聊着天。
顾奥闷着声，翻着聊天记录，心里乱如麻。是爱吗？她不知道，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可能真的，就是爱吧……
“顾奥，你今天怎么了？闷闷不乐的。”蒋雷笑着，发现了顾奥不对劲。
“哦，没什么。”顾奥放下了手机，刚好这时候服务生端来了她的蛋包饭，暖和的饭，香喷喷的盖上一层金黄金黄的蛋，点缀着两朵白色的小花。
顾奥将饭移到自己面前，拿起勺子就是一大勺，“我们好像要换英语老师了。”顾奥随便找了个话题，让蒋雷忽视了自己的心不在焉。
顾奥和小零是同一个英语老师教的，原来的那个老师是个很会打扮的漂亮女人，但是一点也不妖柔做作，心细，是个热心肠的好女人。
“噢，我好像已经见过她一次了。”蒋雷回忆着，“今天晚上我去办公室问数学问题的时候，看见小灵的班主任在和一个女人说话，那个女人操着一口中英混搭，是个没有见过的面孔，八成是她了吧。”
“是个怎样的人呢？”小零似乎对那个女人很感兴趣。
“她给我的感觉，怎么说呢，是一种很强势的感觉。她说话语气很重，穿了一身全黑束身的衣服，化了浓妆，戴了黑色的圆环的耳坠，长得倒是挺好看的。”蒋雷喝了一口刚刚服务员递过来的水。
“说起来我之前好像就搞丢过一个黑色的圆环耳坠来着。”小零和顾雷一直闲聊着，扯天上的地下的，有的没的。
顾奥没有像以前一样积极地附和，只是时不时的搭一句腔表示自己在听。
夜在加深，气温在转凉，等三个人吃完，说笑着走出寿司店的时候，气温已经会让人打冷颤了。
“降温了啊。”小零站在寿司店门口小吃街还是和刚才一样热闹，灯火通明。
突然一件暖和的外套被套到了小零身上，蒋雷的脸有一些微红，“出门顺手就拿上了，你先穿上吧，回头再还给我。”
小零也没拒绝，将比自己宽大很多的校服外套套在自己身上，衣服长到直达大腿，袖子比她的手长出了很长一截，小零边穿边看向蒋雷，“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原来你这么高。”
的确，小零只是达到蒋雷的胸口，在蒋雷面前小零就像站在狼面前的小白兔。
顾奥看着小零，如果说现在站在这里穿蒋雷的衣服的不是小零而是言小灵，她又会是怎样的感觉？这么想着突然感觉胸口一阵抽疼，“蒋雷你先送小零回去吧，她妈妈刚才就打电话来催过了，我说你请我们两个吃饭来着。”
蒋雷是骑着自行车来的，只能载下一个人“那行，你自己注意安全。”蒋雷带着小零离开了。
小零笑着望着顾奥一眼，也没多说什么，跟着蒋雷离开了。
顾奥一个人走出了小吃街，刚才在寿司店吃饭的时候，她就发消息让她的小弟们去看着万禾了，那个女孩经历了那些，应该翻不起多大的浪来了。
“顾奥，你是不是……喜欢我姐姐？或者爱？”顾奥回想起小零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
夜晚的寒冷睡不醒装醉的人。
顾奥和小零住的很近，回家不过十多分钟的路程，但这十多分钟她走得很慢很慢，慢的仿佛那条路没有尽头。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小灵的电话，但她知道打电话的不是小灵，是她。
“喂？”电话接通了，那边的人声音平淡缓慢，让顾奥有一瞬间的错觉，以为她就是小灵。
“是我。”顾奥走的累了，干脆在一盏路灯下面坐下，大街上寒冷寂静。
“顾奥你先别说话，我刚刚想了很多，想和你说说……”小零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顾奥安静的等着，听到她轻叹了一口气，“顾奥，你喜欢我姐姐的对吧，我看得出来的，你和蒋雷都喜欢我姐姐。但是顾奥……我希望，你忘了对姐姐的喜欢吧。你应该也想过，你是个女孩子，你和姐姐在一起，会给姐姐和你都带来不少的困扰或麻烦吧。”小零的声音很平淡，像极了小灵，简直就和小灵一模一样，但她的语气里带着刺人的冰。
顾奥默默的听着，眼泪在眼睛里面打转，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疼，没来由的很难受很难受。
“按照你的性格，你肯定会去和姐姐表白心意的，对吧？顾奥你那么喜欢姐姐。假如说，假如你和姐姐在一起了，那你们的恋情将永远都是见不得光的，别人会拿你们的事戳你们和你们家人的脊梁骨，姐姐的妈妈会为此和姐姐闹僵，你的父母也会为你的所作所为而感到耻辱。如果你们没有在一起，姐姐则会因为拒绝了你而难受，会有很深的负罪感，你们之间的关系会僵化，甚至你们最后会变成陌生人……顾奥如果你真的爱姐姐，那就请你埋葬了这爱吧。这对你们，都好。”电话那端的小零靠着一盏路灯，看着远处坐在马路旁蜷缩成一团的身影，“更何况，顾奥，我还在啊。”
那个人影的眼泪一直在流，却强忍着自己不发出声音。
“那行吧，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小零挂了电话，转身走入了某个黑漆漆的小巷子。
顾奥死死地握着手机，抱着头哭出了声，心脏疼的像是要被撕裂了一样。
钥匙轻轻的插入了锁，旋转，打开了门，伸出手打开了大厅的灯。小小的屋子里，空无一人。
言小灵的母亲只是每天晚上过来看一看，她母亲和她的继父住在一起，小灵不想跟继父住在一起，那里，不是他的家！
在门口换了鞋，在自己的房间里找了件睡衣，挤进小小的卫生间洗漱……等她收拾好之后躺在床上时，手机显示已经两点多了。
小零躺在床上，目光呆滞的望着天花板，她突然觉得有一点累，身体上，心理上……
她回想着曾经刚开始和姐姐一起生活的时候，那个时候两个人都把握不好彼此出现的时间，搞出了很多麻烦，但两个人都很快乐。她从来不会主动出现，言小灵都会选择让她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出来。所以这一次才会那么轻易就被顾奥发现了不对劲。
她们两个人相互依赖着，相互守护着彼此的秘密。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姐姐开始遗忘了曾经的事情了呢？姐姐为什么会遗忘曾经在一起的日子呢？
为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