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月份,正是枣成熟的时节,不少卖枣人都在此时挑个扁担走街串巷,兜售甜枣。
一名卖枣人此时穿过一个胡同,似乎是太累了,将扁担卸下,干脆坐在一处院墙的阴影里,然后将头上的草帽取下来,在手中不停地扇着。
而就在他身后的四合院内,围着院子正中的石桌做着4个人。
坐北朝南为首的是一个道士,左手是一个书生,右手是一个坦胸漏入的胖子,对面坐着个一脸老实样的农夫。
“老二,是不是你做的?”左眼被黑布包裹的独眼道士问道,不得不说,这个造型当道士屈才了,当海盗那是直接入职,不用实习的。
“大哥,天地可鉴,就算我对那丫头有点意思,也不会在这个关头破坏计划的。”一个看起来书生打扮的男子,看起来有几分姿色,一边扇着扇子,一边慢慢说着。
“放屁,大哥,你别听他胡说,那第一个去买的就是他派去的。”一个壮硕的胖子一边抖着胸前的那两坨肥肉,一边骂着。
“三哥,你可不要血口喷人,说话要讲证据。”书生说完哗的一声收起扇子。
“放屁,你最后把人都杀了,我到那里去给你找证据。你tm的读书人,心都脏。呸!”说完,还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三哥,二哥不是这样的人。”刚才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农夫终于找到机会,插了句话进来,这个看上去就很老实的农夫一看就不太擅长劝架,一下子就点到雷处。
“你不要说话,你老实巴交的,就会被人骗,这个家伙号称什么玉面郎君,我看还不如叫黑心郎君好,天天骗人。”
“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关键是查清楚那丫头到哪里去了。老二,这件事既然老三怀疑你,那你就查清楚,把那丫头找回来,我们的大计不能被任何人破坏。”
“是,这件事我已经有线索了,肯定让老三没话说。”
“哼!”听到大哥发话了,老二也不再说话,只是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屑。
“是呀是呀,二哥做事最放心了。”农夫连忙跟进,不过似乎又触了老三的霉头。
“那么,三弟,之前让你查清狗的粮草如何了?”
“回大哥,这个月清狗又调用了粮食10万担,应该是前方久攻徐州不下,军饷有些吃紧了。”一说起正事,这个家伙倒也不含糊,一点也看不出刚才一口一句脏话的样子。
“很好,之后查清楚物资调动时间,现在清狗大军在前,必定背后空虚,一旦断其粮道,大军不攻自破。”
“大哥说的即是。”老四这次倒是称赞的很及时,看来总算碰上一次。
“大哥说的是,不过小弟怕徐州被围困多日,消息不得出入,不知大哥是否有徐州的消息,就怕?”玉面郎君虽然点头赞同,但是还是迟疑的提出自己的担忧。
“哎,二弟这个不必担心,大哥我来时,史大人已经得到线报,实行坚壁清野之策,城中良足兵强,城外无粮可抢,就是再围个半年也不是问题。”看到几个兄弟不太信心,独眼道人捋了捋胡子,继续说道,“况且虽然徐州被围,但是只要崇祯皇帝在位,根本不惧这些清狗,如今天子身边奸佞除尽,李自成这个邪魔也已经挂在了歪脖树上,虽说清狗入关前旱九年涝九年,乃是‘否’卦,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贞,大往小来,大凶也。但是如今移都南京之后,可谓是风调雨顺,正中易经‘否’转‘泰’卦,泰,小往大来,吉亨,此次必然一场虚惊罢了。”
三兄弟听到这里,才觉得大有道理,连忙称是,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特别是三弟,不停称赞大哥不愧是“天眼道人”,果然是上算500年,下算500年,至于几人到底相信了多少,那只有那么自己才知道。
就在这时,只听见墙外的卖枣人吆喝道,“枣呀,枣呀,核小肉多的大甜枣呀。”
“鞑子来了,你们先走。”老大立刻说话,几个人就往房子里的地道跑。只留下独眼道士坐在院中,过了一会儿门口发生了一阵吵闹,道士紧紧的握住一旁的手杖,但是吵闹过后,没有任何人闯了进来。
道士举起桌子上已经变凉的茶杯,深深的喝了一口,然后看见空中飞过一只苍蝇,一把把茶杯扔了出去。
只听见啪的一声,茶杯掉在土地上,下面的底座磕掉了一个牙子,苍蝇则毫发无伤,慢悠悠的飞向远处。
“哎。”道长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茶杯,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走到厨房内,一把丢到一个装满破碎茶杯的框子里。
“这拈花飞叶第二式,何时才能练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