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秦王正在与他的大将们在草地上商议攻城大计。
“秦王！秦王！”我远远看见他，便高兴的叫他。
到了近前我勒住缰绳，跳下了马来，欢天喜地的奔上前去，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开心的像只小鸟问道，“秦王！我的新衣服好看吗？这是我让安德鲁照着他们国家的服装设计裁剪的，你看将士们若是穿成我这样去打仗，岂不是比长袍来的利索的多！”
秦王目光诧异，上上下下打量着我道，“爱妃这服装虽然怪异，确实干净利落！”
我悄悄对他道，“我还特意为你设计了一套王子服，超帅！晚上亲自为你试穿！”
得到秦王的认可，我越发开心！
我又对他身后的将军们道，“这服装不分男女，我给每位将军也都定制了一套，回头叫人给你们送去！你们若是不爱穿便是留个纪念！”
将军们面面相觑，不过现在他们也跟秦王一样也都已经习惯了我的种种怪行，拜谢道，“多谢尊妃！”
我只顾着自己开心，也不理会他们，说完自己的话，便又上了马，扬鞭策马奔了开去！
“你去哪儿！”只听身后秦王的声音。
“骑马去！”我高声回了句。
我也不回头便向西面的空地奔去。
秋高气爽，晴空万里，我开心的快要飞起来。我的踏雪日行千里，把那些跟随我的骑兵甩得远远的。
来到一片山坡上，远远看见山脚下来了一队人马，行进的速度很慢，后面好像还有一些家眷。
为首的两个，我先看到的一个白衣飘飘，背后还背着弓箭，这不是王不当么！边上神情自若的青衣人！
是大哥！
他们来了！
我心里一沉，不知怎地好心情一下当然无存！
也不知他们看见我没有，调转马头，便回了营地！
当晚，秦王回来的很晚，我想应该是在为大哥接风洗尘，共图大事了。
他回来的时候我背朝外面，佯装睡着……
“我的新衣服呢？”他趴到我耳边，轻轻问了这句。
我继续装……
他又爬上床来开始吻我，从脖颈，肩膀到背上，他的胡子茬好硬，扎的我好痒，忍不住笑了出来，翻身捶打他，“讨厌……”
他握住了我的手，“哈，原来你是装睡！”
我瞥了他一眼，嗔怪道，“谁叫你回来这么晚！”
“他来了。”秦王轻轻出了一口气。
“我知道！”我不觉耷下了眼睛道，“早上出去骑马的时候看见了。”
秦王笑的开心，没说什么，又开始吻我……
我却没什么兴致，甚至有些担忧。虽然现在看来似乎一切太平，大哥如果一直留在长安，也许是不得志，却可保性命无忧。
可是如今他来到军中，秦王对他委以重任，信任有加……
今年他刚好三十七岁……历史会改变吗？
不管怎样，我也不愿见他有事！
我有些出神，喃喃道，“世民，”
“嗯？”他柔声应道。
“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求你的事吗？”我又道。
他停住了啃噬，抬头看我，一脸无辜道，“你不放心我？”
“不，不，”我矢口否认，“不管怎么说，没有他，我不可能活到今天！”
他把下巴搁在我的胸口，故作沉思道道，“嗯……如果没有那次相见，我也不可能遇见你，好吧！无论如何，看在你的份上，我再保证一次，真有那么一天，绝不食言！可以了吗？”
他的眉毛轻轻一挑，一副期待的样子。
我知道他是一语双关。
我轻笑着吻了他，接着便是他强势的深吻袭来……
忘情的时候我还听到他对我耳语道，“为我生个孩子……”
第二日，珠儿还在为我梳妆。丫鬟来报，邢国公夫人，独孤公主求见！
独孤公主？
她也随大哥来了前线？
她素来与我不睦，又来见我做什么？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不过我现在是秦王尊妃，军营又是秦王的地盘，也不怕她胡来！
便叫人请她进来！
如今我应付起这样的人也绰绰有余了。
一番须臾客套，她无非就是想表达了他的夫君有今日的成就靠的都是李唐皇室对她的宠爱，而如今秦王求皇上派大哥来前线助阵也是需要仰仗大哥的才华，她是多么的以此为荣！总之说来说去，就是要在我面前表现他们夫妇现在有多么得势，多么恩爱！
她这人一贯如此不讨喜，我也就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不失秦王尊妃的脸面便是！
不过她看到了珠儿，起先还在意，不过越看越奇怪，最后惊奇道，“她不是本宫府上的舞女吗！”
“正是奴婢！”珠儿也很有礼貌的回答。
独孤公主将珠儿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啧啧道，“本宫也真是佩服尊妃娘娘，分明就是一个妖艳媚俗的妖姬，居然被娘娘调教的如大家闺秀一般！唉，听说你们两个从前可是冤家，本宫也是越来越佩服尊妃娘娘的手段了，不过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您也不怕她背后捅你一刀？”
“多谢公主关心！不过冤仇宜解不宜结，与人方便才能自己方便，不是？”我笑答她。
“哎呦，你看本宫也是一时糊涂，还望尊妃娘娘不要见怪！”独孤突然转了好脾气，阴阳怪气道，“这丫头也是我邢国公府出来的，本宫的夫君品味高雅，喜爱过的东西自然不会差！尊妃貌美，尊妃的丫鬟也是绝色！秦王真是有福！”
我一直以为独孤公主是个坏脾气的直性子，可今日说的这话却发现她原来那么刁滑！这明明是说，我和珠儿都是大哥玩过不要的才给秦王的，这下不仅贬低了我和珠儿，还连带了秦王！
我被彻底激怒，正欲发作，却见珠儿替我挡道，“从前奴婢为奴为姬也是身世所迫，但自从跟了我家尊妃便已脱离苦海，此生无憾！却不像有些人只知道借着高枝到处炫耀自己，实际到底是幸还是不幸，恐怕也有只有自己心里清楚！”
珠儿原本便是个伶牙俐齿的，这下她话中有话，把独孤公主气的一下从座位上窜了起来，“尊妃！你就是这么管教管你的丫头吗？居然这么对本宫说话！”
我见那独孤公主动了怒，我倒反而冷静了下来，冷笑了下道，“公主消消气，您尽管可以贬低妾身，贬低妾身的丫鬟，也仅可以禀知秦王，甚至皇上！大家都是明白人，秦王的脾气您也该知道，妾身若是将您刚刚这原话告知秦王，看他会不会善罢甘休！”
我毫不留情，独孤公主也是理亏，气的拂袖离去……
她一离开，我忍不住对珠儿抱怨道，“这独孤公主也真是，整天无事生非！”
“恐怕她这是嫉妒娘娘！”珠儿若有所思。
嫉妒？
自从大哥来到军营以后，我并没有正式与他见过面。
他们的营帐离我跟秦王的很近，有几次我远远的看见过他，也没上前打招呼。如不是迫不得已我是不打算再见他了！自从竹林一别，我也算彻底划清了与他的界线，见了也只是尴尬！
大哥确实很能干，我虽然是在大军后方，却也有些耳闻。自从他来了军里，秦王拜他为总指挥使，全权负责兴洛仓攻城事宜。这里的一砖一瓦他都熟悉不过，整个仓城的优略势他一清二楚，加上他与生俱来的军事谋略，出神入化的用兵之道。总共不出十天，我军就入驻了兴洛仓！
这我是多么的熟悉仓城，短短数月它已几易其主。
如今我又来到这里，主人是秦王！
我又住进了清莲宫。
夏季已过，门前的荷塘中，几株莲花已经盛极而衰，有些破败的景象。
“你若是不喜欢，我叫人把这荷塘填了，改种上梅花，如何？”秦王贴心道。
我摇头笑道，“何必麻烦！这里只是暂时居住，说不定不必等到梅花开，秦王便已入驻洛阳！”
这话该是说到了李世民的心上，他不语，笑的自信！
这日天色已晚，秦王还在议事厅忙碌。丫鬟过来禀报，说秦王让我过去。
大哥没来军中之前，我倒是经常回去秦王的军帐，有时候帮他弄些夜宵，有时准备些茶水什么的。
但自从大哥来了这边，我便很少过去，多多少少心里总会又些顾忌，怕见到他会尴尬。
今日秦王主动找我过去也不知是什么事？
我到议事厅时，里面只有秦王和大哥两个人。
因为心里想着事情，我也没怎么在意大哥，对秦王行礼道，“不知秦王召见妾身所为何事？”
“没什么事就不能让你来看看本王？”秦王不顾大哥在场，语气暧昧道，“你现在也越发傲慢了，没将本王放在眼里也就算了。指挥使是你大哥，如今他又为本王立下如此大功，你也不替本王好好谢谢他！”
我没想到秦王会这么说，不过秦王说的也有理，若只当他是大哥，只是兄妹关系，又何必避讳？
我忙笑了笑，正欲忏悔，没等开口，只听大哥抢先道，“微臣不敢！为大唐和秦王鞠躬尽瘁是微臣职责所在，不求回报！”
他说话的样子很恭敬，却透着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不卑不亢的气息！
他一开口我就觉得他变了！
我承认我是个极其感性的人，有时候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有时候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却一直十分坚信自己的感觉！
这何尝是那个整日只知道花天酒地，唯唯诺诺的邢国公，光禄卿？他的才华不可否认，他的功绩有目共睹！
他又变回了我从前认识的大哥！
可是这一切都好快！他腐败堕落的那么快，重新振作的有那么快！
这个我自认为了解又熟知的大哥，原来我是那么不了解他！
不过他如今积极进取的样子，我还是十分欣慰。
我顿了一下，连忙对他道，“小妹一时疏忽，怠慢了大哥，还请大哥不要见怪！”
“尊妃见外了！”大哥还礼。
这时，丫鬟端了两杯茶进来，我起身端了一杯给秦王。闻着香味像是参茶，秦王喜欢喝参茶，北方男子大都爱喝参茶，大哥却是例外，他一碰人参便会来虚火，绿茶也喝得很少，跟我一样喜欢喝红茶！
“也是参茶？”我问奉茶的丫鬟。
丫鬟点头，我吩咐道，“指挥使不喝参茶，只喝红茶，快去换成我平时在喝的“群芳最’！”
“还是爱妃细心！”李世民一边呷了口茶，一面对我笑道。
我悄悄的白了他一眼，又对大哥道，“大哥喜爱喝红茶，这“群芳最’是皇上赏赐的名茶，极是稀有！大哥操劳军务，这茶最能提神醒脑，一会叫下人给您送些过去，算是小妹的一点心意！”
“多谢尊妃！”大哥又是拜谢。
红茶上来，我又亲自为大哥奉上，三人又闲聊了一会。
我从没想过我可以如此心平气和的跟他们两个在一起聊天，可是今天我真的做到了！
我想这应该归功于秦王！
“指挥使，”只听秦王又道，“你提议的建一支重骑的事，本王会考虑的，今日时辰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微臣告退！”大哥拜别秦王和我退下。
他下去以后，秦王把我拉了坐在他的腿上，他又似十分洞悉我的心思道，“我信你，难道你还不信你自己？！”
他的目光里闪着真诚与信任，倒显得我不够坦荡了，不禁抿了抿嘴道，“那我刚刚表现您老可还满意？”
他假装思索道，“马马虎虎吧！”
“讨厌！”我笑着推了他一下，打算起身，又被他抱住。
“别逃！”他认真道，“再问你，他刚刚建议我组建一支重骑兵，你以为怎么样？”
我看了看他，真的像是有求于我，边简略了那些打情骂俏，想了想，直入主题，“昔日瓦岗军盛极一时，最得力的便是大哥的八千内军！这八千铁骑，精挑细选，个个以一当百，传说可当敌百万！每有突发战事，主帅一声令下，战无不克，且伤亡极少！”
“那你以为……”秦王故意拉长语气。
“我以为如果他能帮你建一支这样的队伍，当然是好事！”我认真道。
秦王不置可否，不过笑意味深长……
我有点看不懂他的意思！
应该没说错么……
秦王最后还是同意了大哥的建议，命大哥全权负责组建骑兵营！
李渊也从长安为秦王派拨了三千骏马！
经过层层选拔，大哥终于为秦王挑出了三千勇士，秦琼、程咬金，尉迟敬德，李靖这些大唐名将，凌烟阁功臣都在其列，一个个威风凛凛，气势如虹！
当然除了这些我叫得出名的将军，这三千铁骑中还有许多我熟悉的面孔。这也不奇怪，自从大哥投唐，从前瓦岗军中散乱的部队，仰慕大哥，追随他前来投靠的不计其数。这里有不少还是他从前内军中的人。
我陪同秦王一起出席了礼成阅兵仪式。凡是随行有品级的将军夫人们也都着盛装出席了。当然也包括大哥的夫人，独孤公主！
校场上，马队按照马匹的颜色区分，列队齐整，阵型变幻无穷，以彰显雷霆万钧之气势，排山倒海之阵容！
整场军演，大哥从容不迫，指挥若定！
他一点都没有变！我仿佛又看到了昔日如日中天的魏公！
在长安的日子也许就是一场噩梦，一切都只是他韬光养晦的一种策略。他确实不该留在长安颐养天年，他生来便属于这战场，生来便该是人上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