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江湖上流传着一个大人物,他是一个江湖剑客,来无影去无踪,杀人于无形,从未失手,江湖上从未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存在。只知他手持一只长笛,唤作堙灭,身负一把长剑,唤作苍泪罗。被他杀的人,尸体上都会留下一朵彼岸花的图样。
江湖人称他:泪罗。
【序章】
茶馆。
“昨日成家又死人啦!就是成南他哥,那个帮成南算账的黑心人!”一位饮茶的中年大叔说到。
“可不是吗,先前在成南身边的贴身管账死了,俩人身上都有彼岸花的印记,看来是泪罗大人出手了!”店小二搭了句话。
“也难怪,这成家一生做了不少黑心事儿,他家做码头生意,这些年也不知道藏了多少货灭了多少口。”另一位大肚皮茶客说。
“依我看呐,这成家恐怕没几时活了,那俩管账的死了也就是警告一下,泪罗大人哪会饶了他成南?这成家,怕是见不到今年下雪喽!”
“死得好啊,成家死有余辜!”大肚皮大叔摸了摸肚子。
“我还听说,成南要去风令山庄找杀手对付泪罗大人了!”这时来了另一位茶客加入讨论,可他话说完,中年大叔和大肚皮都噤了声,再不说话,仿佛是在避讳“风令山庄”这个地方。
茶馆的角落,一男子一袭玄色衣端坐在桌子前听着旁人的议论,他端起杯子抿了口茶,轻哼一声,起身提起靠在桌子边上的剑便出了茶馆。
“客官下次再来诶~”店小二热情地去收拾桌子,发现茶壶边上放着一块银子,他忙四周看了看,赶紧揣进怀里了。不就喝了杯茶吗?竟如此阔绰,刚才真是怠慢了。
玄衣人行如风疾走至一无人小巷,突然停下,用冷峻的声音对着无人小巷说了句,“出来吧,别跟了。”
话毕,四处闪出黑衣杀手,亮出明晃晃的大刀,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取玄衣人的性命。
玄衣人冷笑,从身侧抽出长剑,道,“你们跟了我两天了,有意思吗?”
黑衣杀手的领头说,“泪罗,我们来取你狗命!”
可未等他话音落下,无数银针四下飞出,只不过一秒,杀手无一不中针躺倒在地,口吐黑血,模样可怖。中针者手掌渐显出彼岸花的印迹。玄衣人笑了笑,对着空巷说,“阿锦,你来了。”
巷子一片寂静,玄衣人略懂一二,摇摇头无奈地说,“生气了么?话也不说就走了。”
最后玄衣人在满春苑找到了阿锦。满春苑是京城最大的青楼,也是京城最热闹的地方。各色达官显贵都会到此处来,以至于无人敢在满春苑闹事。满春苑的楼主是一位叫采胭的妖艳女子,据说与阿锦交情素好。可他还是不明白阿锦一个女子为何喜欢奔去青楼。
满春苑后院有一间隐蔽的屋子,阿锦一般会去那里。果不其然,推开门,一抹火红出现在眼前,阿锦正盘腿闭目养神,有人进来了也毫无反应。
“我打听到成南要去风令山庄请杀手来杀你。”玄衣人坐下对阿锦说。
阿锦一袭红衣,闭目时睫毛安静地伏着,她面色红润,皮肤白皙,宛若深藏闺中的温婉女子,如若是没见过阿锦的招数的人,真看不出阿锦是个习武之人。
“嗯。”阿锦睁眼,一把推开莫南尘探过来的头,“那又如何?”
莫南尘惊,“风令山庄诶!你又不是未曾听说过。”
风令山庄,在江湖中势力庞大,专门培养杀手,做的都是替人杀人的买卖。出自风令山庄的杀手都接受过炼狱般的训练,高级杀手甚至能与江湖上的武派高手抗衡,若是成南请他们出手对付泪罗……莫南尘很是担心阿锦。
是了,泪罗,便是此女子,离锦。
“无妨,不过是一群蝼蚁。”阿锦说,“若是你怕死,就别打着‘泪罗’的名号出去找死。”
“我可不是找死,你在江湖上树敌太多,你功力纵然深厚,剑法纵然娴熟巧妙,可以你一己之力始终难以对抗众多敌人。我帮你分散仇家的注意力,反正也没人清楚泪罗到底是谁。风令山庄的人可个个并非等闲之辈,你要小心,无论如何,保命最重要。”
“……”阿锦又闭合眼,喃喃自语,“你又如何确定我就是泪罗……”
“你说什么?”
“知道了,我会当心的。”
入夜。
一轮弯月似镰刀挂在当空,顷刻间乌云密布,将弯月遮蔽,正是月黑风高杀人夜。离锦一袭红衣立在瓦顶,风拂过她的衣裳,似在空中绽放了一朵滴血的红色彼岸花。
算了下,杀手应该在四周埋伏了,而成南,恐怕已经在跑路了。风令山庄的确不容小觑,连她都查得到。
那便,留不得了。
离锦从腰间取出一竖玉笛,悠悠吹起。笛声悠长寂寥,似流水流向漆黑的街道,渐渐将街道吞没。
黑暗中杀手一声令下当即从四周跳出,在瓦顶用轻功接近离锦。笛声仍在悠悠地回荡,正当杀手将离锦包围时,笛声突然尖利,似恶鬼似地狱,恍若鬼神的双手朝他们伸去,穿透了他们的耳朵。前排的杀手失去平衡应声倒下,个个口吐白沫恶心不已,而笛声渐渐恢复了绵长。
黑衣杀手们不敢肆意靠近了,纷纷合并,组成四支队列,从离锦的东西南北四方进攻。离锦悠悠一曲罢,收笛。轻皱秀眉见着众人杀来,突然一拂袖,无人瞧见是怎的回事,离她最近的人已经倒下了。
离锦从身后抽出她的苍泪罗,据说这剑性情冰冷,须以血温之。
“今日,便可好好温养你了……”离锦念到。她抬手,将众人斩下,旋身手起剑落,快速了结了来人。
“太慢了。”离锦左手抬起拂袖,几枚银针刺向杀手,她纵身一跃跳至瓦顶另一边,从后面使剑挥向他们,数人无一不被剑气所伤。又一式泪罗剑法,将数人通通解决了。
她站定,步履无声地走向堆了尸体的瓦顶,用剑挑起一人的面罩,可以看见他脸上风令山庄的印迹。“风令山庄么,也不过如此。”
离锦转身准备跳下房屋去找成南,却听见一声瓦块碎裂的声音,她反应迅速,挥剑斩向身后,装死的杀手被砍中,当场死亡。
离锦皱了皱眉,她挥剑的那一瞬间,有什么刺进了脚踝里,只一瞬间的刺痛感。查看后从脚踝里拔出来一根极细的针,通体黑色,因为太过细,大半根都刺进肉里了,用细针作为暗器,这细针必定有毒。
大意了……
离锦屏息凝神,运功力将气息平稳,凝于丹田,暂时抑制毒素的扩散。
此时顾不得多想,这满地的杀手解决了,那成南……该逃到哪儿去了呢?
“呼哧呼哧”……成南抱着从钱庄换来的钱钞匆忙奔走在山林间,这包袱里是他毕生积蓄。若是走出了这山林,他便安全了,便再也不用怕什么泪罗了!想他大半生在码头生意上顺意,以往杀了人藏了货都是给官府一些甜头便可搪塞过去,可这次,偏偏遇上了泪罗要取他的命,还二话不说先杀了两人。也不知风令山庄的杀手靠不靠谱,可否抵挡那泪罗。想到风令山庄他便打了个寒颤,那地方简直不是人待的!遍地是鲜血的腥味儿,阴森可怖,若是有下次,再也不去那鬼地方了。只是自己为了省钱雇的都是初级杀手,也不知可有用处,不过没关系,他只需要有人给他拖延时间,只要出了山林他便安全了。想他泪罗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难以抵挡十几号人吧!
越往山林那头走,就感觉越来越阴森,风的呼啸声越来越大,地上的叶片唰唰地擦着地面,树林间有影子飞快闪动,此时正是子夜,如此情景甚是吓人。
成南放慢了脚步,咽了咽口水,声音颤抖地说,“谁……谁在那?快出来!”
四下无人回应,风的呼啸却越来越诡异了。
“别装神弄鬼的!老子不怕!”成南大声喊给自己壮胆。
这时,一抹红色从天而降,落在成南前头阻断了他的去路,着实把成南吓得够呛。
“你……你是谁?”成南抱紧了包袱,硕胖的躯体不自觉地后退了。这女子身着红衣,在黑夜中极为扎眼,她面容清丽,眼中却泛起冰冷的寒光。
“你到底是谁?”
“取你命的人。”
女子从身后抽出剑,寒光反射进成南惊恐的双眼里。
“你……你是泪罗?!怎么会?”成南语无伦次。
“你的贱命到头了。”
“别,别杀我!我有钱!我可以给你钱,都可以给你!”成南举起包袱哀求她。
离锦不予理会,提起苍泪罗,电光火石之间,成南倒在血泊之中,紧紧攥着包袱的手上现出彼岸花的印迹。
“唉,阿锦,你太粗暴了。”莫南尘从离锦身后走出来。
“他包袱里钱财不会少,分发给平民窟里的人吧?”
“随你。”离锦漠不关心,她收好了剑便离去。她的苍泪罗虽须以血温之,杀人时却能滴血不沾,倒也省去了用完后擦拭的琐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