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逼近古奇的面庞,所有人都在猜想。
刘衡,贺朝丞相,盛怒之下会不会揍死眼前这个西境王子。
拳头提起,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
然而,在距离古奇的脸庞只有尺寸的地方。刘衡的理智战胜了冲动,停了下来。
然后撒手,任由一旁的军士,将古奇同那些被抓起来的西境大汉一起押解下山。
贺锦帝看着刘衡脸上最后一丝暴戾缓缓消失,这才松了口气。
“燕然,我会下令去找。”
简单的开口,是承诺,也是安抚。
他们兄弟之间也许从来不需要开口,猜到对方想要的,然后行动,仅此而已。
东岳山已经乱作一团,无数的士兵提着火把,在这山上山下搜索岳燕然的痕迹。
刘衡和贺锦帝就这样坐在山上的凉亭下,一旁的百年古松印着月轮,森寒地挺立。
“如今,你打算怎么办?”
这几日事情太多,从西境公主之死,有关丞相府的奏章,到岳燕然失踪,刘衡打了这西境王子。
一桩桩一件件,没有一件可以让贺锦帝省心的。
“有了如今这两件事,我们想和西境修好,是不可能了。”
贺锦帝叹了口气,一脸茫然的望向那西北的夜空。
狼烟烽火,铁马胡歌。
西境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便又要落到如此地步了吗?
虽然担心岳燕然的安危,但如今这西境之事,也算得上是火烧眉睫。
“之前还有燕然驻守西北,如今燕然伤了腿,下落不明。西北防务空虚,我们又在此时和西北起了冲突,情况不容乐观。”
静静地听着贺锦帝的陈述,这种种,刘衡怎会不知?
想到贺朝休养生息数十年,百姓安定,国库尚在充盈之中。此番时刻,若能相安无事,守得安宁,便是最好的选择。
“如今朝中可还有良将可用?若是西北再起狼烟,陛下准备派何人出征?”
直接询问,刘衡也不再同他去计较这君臣之仪。
无数的问题,砸在二人眼前。
周遭除了风声,便只剩下二人不平和的喘息声。
岳燕然的尸身最终在悬崖下被找到,血肉模糊,沾染了那一袭雪白的长袍,像极了血色的蔷薇花。
贺锦帝做主,将他葬在了东越山上,可以在中原眺望西境的唯一一座高山。
上京城依旧繁华,像这种倾刻之间便可以颠覆国家命运的事情,不过是百姓口中一件再平常不过的谈资。
绿瓦红墙,宫墙边柳。
每当贺锦帝陷入困境之时,便会不由自主地走到李晨安的锦阳宫,也就是贺云舒曾住过的宫殿。
她那般聪慧,若是自己没有娶她,她会怎么安慰我呢?
也许,是一碗鲜桃蜜。
站在这宫墙之外,贺锦帝忍不住地去想,忍不住地去回忆,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她最爱桃树,喜欢春天的桃花夭夭,夏日的桃叶蓁蓁,还有之后的鲜果累累。
她最爱桃色,最爱披薄纱。
……
关于贺云舒的一切渐渐浮现在眼前,贺锦帝整个人都沉浸在这甜腻的桃香里。
桃香?
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贺锦帝闻清了这空气里淡淡的桃香。
自她离宫后,这宫中所有的桃树便被砍伐,禁止栽种。
何来的桃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