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醉梦铁拐李领民闯公堂(2)
高亚雷明白,李白这一次所受到的曲折和打击是前所未有的,他心里像潮水一样难以平静也是可想而知。他就安慰开导他,但李白依然是不言不语,仍是吟咏古诗不停口。他忽然狂笑几声吟诵起《庄子》的《逍遥游》。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高亚雷这才明白,李白之心,决不做池中之鱼,笼中之鸟,而是志向远大,要做大海之中的鲲,翱翔蓝天的大鹏,水击三千里,腾飞九万里。他就笑:“庄子的《逍遥游》想象奇幻夸张,你李白这一吟出来还带狂傲呢!”
回到城里,李白根本没想去县衙,就想回到青莲去,却被高亚雷强拉着去了高家花园。
一拢家,高亚雷连声喊饿,忙着叫人摆上酒菜。
入席坐定之后,高亚雷还是像往常一样,只给李白斟了半杯酒,他晓得李白的酒量不大。可李白却把杯子一推:“今天我要一醉解千愁,换大杯来。”
见李白今天狂了的样子,高亚雷急忙叫人换了一个大杯。他望一眼李白说:“先说好,今天破例就喝这一杯。”
李白也不多说话,端起满杯的酒与高亚雷举起的杯子一碰:“但愿长醉不复醒,与尔同销万古愁!”端起杯子至嘴边,把嘴唇一咬,仰起脖子一口喝了个底朝天。
高亚雷看着就吃惊,你平时喝酒,从来都是半杯酒,喝酒就像喝毒药似的,用嘴皮舔一舔的。高亚雷时常取笑他:你这酒不是喝完的,而是嘴皮舔完的。但李白今天这样喝酒,他就担心,怕他醉的人世不醒。可李白不听他的,拿过酒坛就往杯子里倒,一连干了好几杯。高亚雷拦也拦不住,只得提醒他:“这不是水而是酒啊!”先是看见李白的脸色越来越红,接着看见他端酒杯的手在摇在晃。李白感觉到高亚雷在面前直打转,没一会儿就天旋地转什么也不晓得了。
等到李白酒醒已是第二天的中午,他睁眼一看,见屋里除了高亚雷外,吴指南也是坐在屋里的,他就翻身坐起说:“吴哥,你咋个出来的?我正在为你着急。”
吴指南笑着说:“还不是高大伯从陈塘关回家来,听高大哥谈起这几天前前后后的事情,高大伯气愤得直叫:这胡县令乱求整。他就直接跑到县衙要胡县令放人,否则就要上本。胡县令晓得自己关押我的证据不充分,只得做个顺水人情放了我。”
“哼!他要是今天不放你,我就去县衙闹他一个底朝天!”李白一步跳下床:“咳呀,昨天喝了高哥的酒,我迷迷糊糊,飘飘如仙,到天南地北游了一回。我正在飘呀飘,一个跛脚的老人拄一根拐杖来到我面前说:小伙子,你也当神仙上天了?不忙,我考考你,有一个字你认识不?我就大笑一声:我五岁诵六甲,十岁观百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世上的书我都读遍了的,随你考!我看这老人,他脚跛、衣烂、口水直流,背一个酒葫芦叮当叮当响,就催他快说。”
老人用拐杖在地上左右两划,我毫不犹豫地念道:“人。”
老人听了嘿嘿一笑,我感到有点迷茫:“老人家,莫非我认错了?”
老人不言不语,拿起拐杖又几划,我想了想说:“伴”。老人听了后又是嘿嘿一笑。嘿,老人笑得我莫名其妙的。
我摸了摸脑壳,感到疑惑不解时,老人又用拐杖写一字,这一次我就认认真真地,很明白的回答他:“这个字念住!”
老人不给说出谜底,只顾拿起酒葫芦喝酒。
我觉得好奇怪哟,就很客气地问:“请问老人家是何方高人,为何出此难题考晚辈?”
老人抱起葫芦又喝了几口酒,这才开口说道:“老朽铁拐李是也!”
我一惊,这才晓得遇见神仙了,急忙向他施礼。
铁拐李这才慢吞吞地说:“你小子的诗文的确不错,但你做人还没有自己的主见。”他见我没话可说,接着就在我的头上一点:“我刚才叫你认的三个字,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我不知仙人会说什么话,就请他给指点迷津。
铁拐李一笑,很郑重地说:“人字加人旁就不是人了;依靠人的人不是真正的人;跟人同伴,自己只有一半;靠人得位,去人才能立,做人必须要有自己的主见和独到的见解,运用自己的才能充分地发挥,就能写出流传千秋万世的好诗文。”
听完李白摆的这个醉梦,高亚雷点头说,铁拐李说的很有道理,莫非是仙人在点化你。吴指南却笑:李白说的神仙话你也相信?我说呀,这是酒醉麻糊了!
李白把浓茶喝了几大口说:“的确是,我现在长成人了,应该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我不当这小小的官,辞官去!”
吴指南第一个出来拦着:“现在你辞官不是时候吧!女尸案还没着落,你忍气就走呵?”
“不当官,更好查些。”李白主意已定,他迈步就出屋。
高亚雷一步上前又拦住:“即便要辞官,也等我爸从胡县令那儿回来再说。况且你没权查什么女尸案了?”
“芝麻大的权,露水一样的官,谁希罕哟!”李白把手一摆:“我这就去,你们谁也莫拦。”
高亚雷和吴指南上前还想阻拦,李白把他们往边上一推,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吴指南和高亚雷只得远远地跟着。
出门不远,李白遇着花白胡子老伯领着七、八个男女老幼赶来,花白胡子老伯向众人说了几句,这些男女老幼全都急忙下跪。李白慌忙上前一一扶起:“父老乡亲,快不要下跪,有话慢慢说。”
花白胡子老伯说:“昨天回去之后我好说歹说劝住了老太婆,她给我说,那具女尸虽不是我女儿,却是与我女儿同路烧香的刘家媳妇,名叫美惠。这不,带信回去,美惠的男人、公公、公婆还有她娃儿亲戚就来找你领他们去认尸……”
李白看众人都是泪流满面,就极力安慰说:“这就对了,女尸案不就弄明白,窦团山的贼和尚害死的原来是两条人命啊!走,我领你们去认尸。”
吴指南却拦住李白说:“还是给胡县令禀报一声好,先不要着急吗!”
“什么?我不要着急,人家亲人急呀!向他胡麻子县令报告,不必要!”李白向众人一招手:“走!”他边走边在嘀咕:“他一个县令,对百姓的疾苦几时关心过?只晓得伸手刮老百姓的钱,这种官我瞧不起,更没看在眼中。”
与高亚雷嘀咕一阵,吴指南就继续跟随李白走,高亚雷就朝县衙去。
且说李白领众人急急忙忙地赶到藏尸地点,吴指南劝住大家暂时等待一下,说他自己先去看一看。吴指南拖起一根长木杆把藏尸的茅草笼拨弄开,令他大吃一惊:“咋个又不见了女尸?”他不放心,就把周围附近的草笼笼翻遍了,还是不见女尸。他又去岩上岩下四处找了,仍是不见女尸的影子。李白在外边等得不赖烦,也就急忙跑来问:“女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