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弥漫着浓烟，锅铲搅得咣当咣当响，她掀开帘子端出一盘菜，屋里没有独立出来的厨房，她住进来之后，墙上钉上两颗钉子，一张用旧的床单穿在绳子上，她站在一张摇摇晃晃的凳子上，绳子两头绕在钉子上，厨房就这样做成了。
她把盘子放在一张小方桌上，是一盘青椒炒蛋，青椒占了一大半，辣味儿把鸡蛋的腥香味锁得牢牢的。她打开电饭锅，舀了一碗小米粥，顺手拿了把勺子，轻轻搬了把椅子，回头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孩子，快三岁的女儿均匀地呼吸着，脚丫子搭在被子上，头发被汗水打湿，分成几绺紧紧地贴着前额，一滴汗水顺着发丝尖滑落，急切地想要亲吻女儿的脸颊。她看着女儿熟睡的样子，眼里闪出柔和的光，很快，目光夹杂着一种复杂的悲伤。她慢慢坐下来，目光转向桌上的青黄菜，一勺粥配一勺菜，她又盛来半碗粥，就着剩下的菜吃完。
今天是周六，平时她都是前一天晚上，等孩子睡着了，把菜炒好放进冰箱，舀上半碗米加点杂粮一起淘洗，给电饭锅预约好时间。第二天七点起床，有时候更早一点，闹钟没响就起来。后来她索性就不用闹钟了，每次闹钟响，女儿就会摸摸身旁的妈妈还在不在，摸不着的时候，一只小手拼命揉眼睛，努力睁开双眼，不哭也不闹，用那童真和爱怜的声音唤上一声“妈妈”，听到妈妈的应声，女儿才又闭上眼睛，重新入睡。快八点的时候，她轻轻抱起女儿，手轻敲隔壁的门，几秒的功夫，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妇人把门打开，从身后接过孩子，她抱歉地朝老人微笑，老妇人笑着跟她再见。碗筷已经洗好，屋子里的东西也都擦了一遍，女儿还在睡梦中，小脸蛋睡得通红，嘴角压出了一道月牙。她看了眼手机，已经快十一点了，不过以往这个点，女儿都是熟睡的，妈妈在家，她总是睡得很沉，梦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趁女儿还在睡觉，她把换下来的衣服放进洗衣机，倒上洗衣液，打开水龙头，取出两个女儿的专用盆，都是粉色的，图案不一样。她用贴有大象的那个装了大半盆水，倒入半盖子儿童洗衣液。她收拾换下来的衣服，自己的放入洗衣机，女儿的手洗。
